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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任時光里的布魯斯

第二十四章 《夢中的婚禮》

放任時光里的布魯斯 岸上溪石 2175 2021-03-27 08:18:00

  女人說的某一件事往往并非指這件事本身。那時我還沒明白這一點。

  所以麗莎休息日那天,我背著老爸從云南買來的棋子——這可是正宗的“云子”,相當(dāng)于背了兩袋石子,足有五六斤重,頂著大風(fēng)趕往她香積寺的家。

  其實我差點把老爸的酸枝木棋盤也偷偷帶出來。到不是因為實木棋盤的重量,而是我想了想背著棋盤騎自行車的樣子,還是放棄了——我的菲利普賽車沒有后座,而騎普通單車又令我不甘。

  麗莎的家在古香積寺旁邊。

  香積寺建于北宋年間,歷代多次毀建。清代在寺內(nèi)建有東西雙塔,后寺毀僅留雙塔;一九六八年東塔被毀,僅存西塔。我去她家的時候那里一片廢墟被高墻圍擋著。

  我騎著飛利浦,沿大運河一條穿過老城區(qū)的支流河道旁的巷子慢慢行馳。

  這里小河彎彎,古巷深深,別有意境。在她家門牌前停好車,走進大門的時候,一位灰白頭發(fā)的老婦正在陽光下打理種在小院里的薔薇花,畫面寧靜而祥和。

  她是麗莎的外婆,六十出頭,目光炯炯,精神矍鑠。以前聊天時提起過,她家之所以鮮花不斷,都是來自這位勤勞的外婆。

  “哦,莎莎的同事啊,在里面呢!”打了招呼后,外婆笑咪咪端詳著我。

  我進到里屋,麗莎還在她自己的房間里,讓我等一會。我便在客廳沙發(fā)坐下。

  麗莎的家是舊式老房經(jīng)過改建,比較寬敞,布局合理。

  光潔的地磚,鋁合金門窗,都是時新的建筑材料。客廳正面墻上有一副油畫:托斯卡納的鄉(xiāng)村風(fēng)光;茶幾上擺著一盆文竹,窗戶前面一架蓋著潔白刺繡桌布的鋼琴正沐浴在陽光中……

  一切洋溢著濃濃的藝術(shù)氣息。

  門開了,麗莎身著淺紫色運動裝,長發(fā)披肩,淡妝略施,清靈動人。她泡了外婆做的玫瑰花茶給我,帶我參觀她的閨房。

  房間顯然剛剛整理過,布置得別具一格?;ㄆ坷锏目的塑?、墻上的孔雀羽毛和藝術(shù)照、床上大大的毛絨玩具,還有一個裝滿書的立式書架。

  文學(xué)也是我的興趣之一,就到書架旁看她的藏書:既有《簡愛》、《巴黎圣母院》、《傲慢與偏見》等名著,也有臺灣席慕蓉、大陸“朦朧派”的詩集,以及亦舒、瓊瑤那樣的熱門言情小說。

  忽然,一本書的標題引起我的注意:《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抽出來一看:米蘭·昆德拉著,作家出版社1987年。

  “書名很吸引人。好看嗎?”我問。

  “我才看了一半,嗯……”

  麗莎露著好看的酒窩,笑嘻嘻地:“反正等我看完了,借給你自己看好了?!?p>  我把書放回書架。

  作為主人,她說先要為我談一首鋼琴曲,以示對我的歡迎。我竊喜:平生第一次現(xiàn)場聆聽一個人彈鋼琴,且還是我暗中喜歡的人。

  身邊也有過學(xué)琴之人,但鋼琴在當(dāng)時絕對是普通家庭高高在上的奢侈品,故大多以電子琴代替,不難想象此刻我激動復(fù)雜的心情。

  麗莎迎著窗外的陽光坐在琴凳上,打開琴蓋、樂譜,拂了拂發(fā)絲,調(diào)整下氣息,帶著雅致的美感。忽然玉指翻飛,低音區(qū)幾個簡單和弦開場,主旋律一連串音符如清泉般傾瀉而出,緊緊扣住了我的心。

  如醍醐灌頂,我進入了虛空狀態(tài):心已越過江河沙漠,山脈平原,森林海洋,飛到了天空之上,白云之巔,如羽毛般飄蕩……

  理查德·克萊德曼《夢中的婚禮》(Mariage d'amour德語)的音符持續(xù)地、有力地敲擊在我的心房,震顫著我的靈魂……要不是我自幼克制力不錯,鋼琴帶來的有質(zhì)感的樂聲讓我快要流出眼淚。

  當(dāng)麗莎曲終之時,我發(fā)現(xiàn)我的手在顫抖。就像第一次見到大海,第一次登上了群山之巔那樣,她的演奏大大超過我的預(yù)期,填補了對于某種認知的空白。

  趕忙鼓起掌:“太棒了!”

  我的聲音也在顫抖,如夢初醒般,有些恍惚。

  “其實沒什么,只是練得多罷了。我也只有這首比較拿手?!丙惿p描淡寫,微笑著離開鋼琴。

  “好啦!該你教我圍棋了?!?p>  我是學(xué)生時代首屆“中日圍棋擂臺賽”期間迷上圍棋的。

  那屆比賽包含了競技賽制幾乎所有的經(jīng)典元素,從開局不被看好的中方江鑄久爆發(fā)“過五關(guān)”開始,到日方小林光一回敬“斬六將”,最終聶衛(wèi)平以一己之力挑戰(zhàn)日本諸多“超一流”高手取得勝利,跌宕起伏,精彩紛呈,給了缺乏娛樂時期的我極大的影響。

  沒人教,我買了棋書自學(xué),還參加了業(yè)余段位賽,拿過“業(yè)余二段”的證書。顯然我圍棋的天賦要遠高于學(xué)日語。本想繼續(xù)沖段,但進入湖畔工作后就基本荒廢了。

  圍棋是理性的,機械的,精確的,冰冷而無情。這與女性的大腦的思維屬性大相徑庭。我剛講了“氣”和“眼”,麗莎就頭大了。

  很快學(xué)圍棋就變成了下五子棋。她自認實力不錯,要與我以刮鼻做賭注,我同意。心里暗想:與會圍棋的下五子,莫非真的很厲害?

  我不懂憐花惜玉,傻乎乎地拿全部本領(lǐng)與她下。結(jié)果可想而知:她的鼻子快被我刮塌了。

  “我的鼻子本來就不高,你還真刮得下手?!”她帶著哭腔幽怨地對我說。

  看著她快要哭的神態(tài),我又不知該怎么收場。第一次約會就在這種沒頭沒腦的情況下結(jié)束了。

  看來在如何與女生交流上,我還需要提高。不,應(yīng)該是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才是!

  回家后我思來想去,認為麗莎對我還是有好感的,第二天我便向囡寶側(cè)面打聽麗莎的情況。他以我想找林青霞做女朋友的姿態(tài)輕蔑一笑:

  “哼,這不可能?!?p>  他甚至不愿抬眼看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追她嗎?”我搖頭。

  “后勤部的大劉你認識吧,副總的親戚?!编飳氁豢跉馔嘎读肆藘蓚€人名:“還有六樓的領(lǐng)班小朱?!?p>  大劉我當(dāng)然認識,身材棒得像練體操的,長得也挺帥氣。跟我同屬于后勤,見到常一起聊幾句。領(lǐng)班小朱就別說了,傳言馬上就要升主管,年輕有為,長得還帥。

  “我沒這意思,只不過是一問?!蔽亿s忙說。

  囡寶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

  話說冤家路窄,我不想這么認為,我更傾向于是墨菲定律,但似乎沒啥差別。沒多久,我就在更衣室里遇到了大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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