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流轉(zhuǎn),日暮西山。
隨著太陽離開天空,漆黑的夜幕下,城市中燃起點點燈火。
這鋪滿城市的燈火,雖然沒有了災(zāi)變之前的璀璨如星海,但是依舊可以照亮一小片黑夜。
秦蘭在這黑夜到來后,依舊跪在原地。
等待著。
等待著她所期待的轉(zhuǎn)機(jī)。
直到深夜,門內(nèi)的世界都沒有人出來。
但是她,依舊跪在原地,不肯離開。
終于,她聽到了面前別墅的門扉被推開的聲音。
秦蘭抬起頭,用她那雙疲憊不堪布滿血絲的雙眼,帶著希冀的目光祈求的盯著來者。
飛廉平靜的走到秦蘭的面前,俯視著面前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敵人。
這個曾經(jīng)可以媲美應(yīng)龍的第二神將。
永遠(yuǎn)都是一副公正無私威嚴(yán)模樣的大鴻,如今居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飛廉不知為何,心里突然覺得有些感嘆唏噓!
秦蘭跪著挪動到飛廉的腳下,祈求的抱住飛廉的雙腿,聲音嘶啞的說到:“風(fēng)伯,看到我們曾經(jīng)在一起共事的情面上,也看在我曾經(jīng)教過你的份上,求你,你讓我去看看……他。
求你。”
秦蘭叩下她的頭顱,跪伏在飛廉的腳背上。
“求你。”
飛廉蹲下身子,托起秦蘭的下巴,神色平靜而冷漠。
似乎對此刻秦蘭不惜放棄尊嚴(yán)都要祈求的可憐模樣,毫無波動。
“求你?!?p> 秦蘭滿臉哀求的看著飛廉。
飛廉搖了搖頭,那一雙在黑夜中散發(fā)著如同野獸一般幽綠色的瞳孔,如同極北之地的寒冰,冰冷刺骨。
“當(dāng)年,我們也是這樣跪在你的面前,懇求你,讓我們見老主人最后一面?!憋w廉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縷譏諷的笑容,用力的掐住秦蘭的下巴,笑著說到:“你是怎么說來著?
我想想。
你說,這是天命!
所以,我們不能進(jìn)去!”
“現(xiàn)在我告訴你。
你不可能見到他,也永遠(yuǎn)不可能知道他的所在。
我們不是主上,不可能為了所謂的大局,放棄我們心中的恨意。
現(xiàn)在,我也這么告訴你:
這是天命!
你注定見不到他!”
飛廉推開秦蘭,起身離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對秦蘭說到:“你也可以如我們當(dāng)年一樣,不認(rèn)命。
你敢嗎?”
說完這句話,飛廉的身影便消失在秦蘭的視線中。
秦蘭低下頭,布滿血絲的雙眼帶著濃濃的恨意。
砰。
她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狠狠地錘向了大地。
地面上留下了一塊清晰的裂痕。
隨后,秦蘭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從地上起身。
秦蘭深深地看向那隱沒在黑暗深處的所在,還帶著淚痕的臉上,無喜無悲。
她轉(zhuǎn)過身,步履堅毅的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飛廉倚靠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秦蘭的身影消失。
“你當(dāng)真不怕激怒她?”路肩吾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對飛廉說到:“她現(xiàn)在可是已經(jīng)完全回復(fù)了記憶,回復(fù)力量也是遲早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等到了那時候,其他人還好辦,但是你肯定會很麻煩。
畢竟你和雨師直到那件事之前,你們兩個一直都是她的學(xué)生。
她很清楚你的弱點?!?p> 飛廉撇了一眼路肩吾,平靜的說到:“數(shù)千年的時間,足夠我改掉某些習(xí)慣與弱點?!?p> “好?!甭芳缥釋⑹种械目蓸芬豢诤裙夂?,隨手把可樂瓶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接著他伸了個懶腰,慵懶的說到:“那我現(xiàn)在,就帶他去昆侖之墟?
去拿那柄劍!”
“好?!憋w廉點了點頭。
聽到這句話后,路肩吾有些抱怨道:“都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讓他去那那柄劍。
一把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飛廉粗暴的掐住喉嚨,惡狠狠的對他低聲呵斥道:“閉嘴。”
“咳咳。”路肩吾用力的掙脫飛廉掐住自己的手,猛的咳嗽了一陣后,劇烈的咳嗽起來。
“管好你的嘴,開明!”飛廉冰冷的看著他:“再有下次,你會死的!”
……
黑暗中。
漫天流火。
災(zāi)變帶來的恐懼與力量,讓原本的秩序在眨眼之間崩塌殆盡。
隨著白日出現(xiàn)的植被在一夜之間將巨大的樓層纏繞,可怖的野獸在大街上游蕩。
一時間,現(xiàn)代的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蠻荒時期。
無數(shù)的人為了活下去而逃離家門,逃離這已經(jīng)被巨大的纏山藤完全占據(jù)的城市。
但是當(dāng)他們逃出家門后,卻看到數(shù)不清的怪物正在街道上悠閑的踱步。
數(shù)十米長的巨蟒似乎憑空出現(xiàn),就那么慵懶的占據(jù)了一大跳街道,它那雙冰冷的蛇瞳注視著從它面前逃竄的每一個人,就像是小孩子看螞蟻搬家一般看的津津有味。
或許是因為它匍匐太久的原因,它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它直立起自己的身子,緩緩甩動著尾巴,朝著前方游動。
而就在它蠕動身體的時候,它那巨大的尾巴卻將一輛停在它身邊許久的轎車掃動。
那輛轎車在被它尾巴甩動的瞬間,隨之朝著周圍側(cè)翻過去。
一個正在逃跑的男人因為來不及躲閃,一個不小心就被那翻滾的車子壓在身下!
頓時,街道上響起了一聲充滿痛苦的哀嚎。
原本逃跑的人們,在聽到這一聲慘叫后,紛紛嚇得停住腳步,朝著慘叫傳來的聲音看去。
而這時,那條巨蟒也因為好奇而朝著那被壓倒在車底的男人那里游了過去。
它緩緩的靠近男子,在男子那滿臉驚恐的表情中,吐了吐自己的信子。
信子輕觸到男子的身體,便迅速的收回。
下一刻,它感受到自己的舌苔上傳來的味道。
腥甜。
滾燙。
讓它無比的著迷。
它那原本冰冷的瞳孔猛然豎起,帶著嗜血與貪婪。
它被困的太久了。
也沉睡的太久了。
這味道如此的美味與熟悉。
仿佛讓它上癮的毒藥。
嘶嘶嘶。
它再一次吐出信子,看向周圍的人類。
只是此刻它看向人類的目光卻不再是剛才那種孩子看螞蟻時的好奇。
而是狩獵者看向獵物時的貪婪。
它扭動著身子,將壓在男子身上的轎車拋到邊上。
又如同游魚一般游到了男人的上方。
它張開了口,如同一道閃電。
毫不猶豫的將男子一口吞進(jìn)腹中。
然后它抬起它那巨大的頭顱,再一次看向周圍的獵物……
無數(shù)類似的場景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上演。
奔逃的人類,從最頂端的獵人再一次變成了獵物。
無數(shù)可怖的野獸與怪物紛紛追捕著這美味可口的食物。
一夜之間,仿佛又回到了上古。
那個人類只能卑微祈求存活的時代,那個人類舉世皆敵的時代。
整個世界,給予他們的只有恐懼。
在怪物的步步緊逼下,有人面對恐怖的野獸,在無處可逃的境地下,只能痛苦的跪在地上,滿臉淚水的祈求著上蒼。
祈求著。
既然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再次出現(xiàn)了怪物,那神明啊,你也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吧。
神啊。
我求求你。
救救我。
災(zāi)難開始了!
就在這時,似乎神明真的聽到了人類的呼喊。
為了回應(yīng)他們的恐懼。
遙遠(yuǎn)的遠(yuǎn)方突然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光芒。
而在他們的不遠(yuǎn)處,有一道熾熱的火焰似乎憑空出現(xiàn),在火焰中,似乎存在一個類似于人的身影。
他穿梭在怪物中,火焰就是他的武器,將一個又一個的怪物燃燒,那些強(qiáng)大的怪物,在他的火焰下只能發(fā)出無力的哀嚎。
等到野獸被火焰驅(qū)趕后。
他來到那個跪在地上的人面前。
熊熊的火焰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將那跪倒的人攙扶起來。
他對他們說:“不要祈求神明。在這個世界,我們唯一可以的依靠的,只有我們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