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通訊

　　被救援機甲挖掘出來的時候，卡西塔斯正處于用魔力盾牌支撐起來的球形半空間中，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勢，之前籠罩他的排斥立場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看到這樣一臺沒有駕駛員的原型機甲時，卡西塔斯明顯被嚇了一跳。

　　「是特蕾西亞在操縱吧?！?p>　　卡西塔斯很快便想通了這一切，暫且不論特蕾西亞的智能程度，不得不承認的是帝國用人工智能控制機甲是一個十分開明且危險的想法。

　　安置于機甲之上的魔力眼掃視了一下卡西塔斯，確認身上沒有什么致命傷勢后卡頓了一下，隨后特蕾西亞那不帶有一絲感情卻十分有威壓的聲音響起。

　　“卡西塔斯先生，根據(jù)帝國突發(fā)事件應對法第五章第五十條，你已被緊急征召加入研究司救援小組，請跟隨我就地展開救援行動！”

　　說罷，機甲立刻開始朝著深入廢墟的方向移動，身后除了一個中年大叔還有許多就地組織起來的工人。

　　專業(yè)救援隊可能還得花上一些時間才能抵達吧。

　　大叔用力地抽了一口卷煙，對卡西塔斯說：“過來吧，小伙子，先跟上再說?！?p>　　卡西塔斯不明所以，決定先跟上，之后再做打算。

　　特蕾西亞控制的這臺機甲并不是很靈活，可能是移動方面設計還不夠完善就被緊急啟動的原因在作祟，機甲只能比常人正常走路稍微快一些的速度移動，身上還留有不少明顯的擦痕，戰(zhàn)損程度在10%左右。

　　“大哥你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大叔又抽了一口嘴里叼著的卷煙，不知是被嗆到了還是怎么，突然咳嗽起來，過了一會兒緩了過來才回答到。

　　“這還用問？地震了然后救人唄，你是司里哪個院的？怎么這么呆？”

　　“呃。。?！笨ㄎ魉篃o語，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xù)問到。

　　“那我現(xiàn)在應該做些什么呢？”

　　大叔沒有急著回答，而機甲此時似乎也抵達了下一個目標地點，開始在廢墟上挖掘起來。

　　“等著?！?p>　　言簡意賅的回答得周圍的氣氛十分詭異，卡西塔斯和這位大叔盯著默默挖掘的機甲相繼無言。

　　不一會兒，輸出能力未受明顯影響的機甲成功地從廢墟下挖出了一個大腿被鋼筋刺穿的青年男子。

　　他沒有失去意識，但是因為失血嚴重頭上的冷汗流個不停，咬牙切齒地極力忍耐著。

　　照例是用魔力眼掃視了一下這位青年男子，特蕾西亞判斷鋼筋所處的位置是無法直接拔出的那一種，繞過大叔，將這名男子遞給了卡西塔斯。

　　“請使用飛劍將他送到魔法大學卡德隆廣場設立的臨時安置點，情況緊急，請在十分鐘內(nèi)完成任務。”

　　說罷，機甲立刻朝著下一個目標地點奔赴而去，大叔和其他人自然是依舊跟著。

　　“注意安全啊，小伙子！”

　　卡西塔斯用力點了點頭，沒有在意特蕾西亞為什么知道他有飛劍這種事，救人要緊。

　　卡西塔斯將飛劍平鋪在地面高一臂處，用力將男子抬上已經(jīng)展開的擴張平面上，隨后自己一個翻身跳了上去。

　　飛劍以一定的傾角逐漸升高，隨后筆直地朝著學校飛去。

　　設定好方向，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了，卡西塔斯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這位青年男子身上。

　　可惜卡西塔斯的戒指里沒有儲存繃帶之類的醫(yī)療用品，他也不知道毛巾能不能用來包扎傷口，聽特蕾西亞的意思只要不添亂這位男子應該是能撐到抵達學校的。

　　“能撐住嗎朋友？大概還有三分鐘就到了?！?p>　　躺在飛劍擴張平面上的青年男子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沒問題。。。”

　　對著被鋼筋刺穿的大腿使用治愈術的話可能會導致某些不可預料且相當糟糕的后果，這是前人留給后人的慘痛教訓。

　　在做好消毒工作的前提下，必須得把鋼筋取出之后才能使用治愈術治療。

　　沒一會兒，卡西塔斯便抵達了學校。

　　從高處向下看去，可以看到學校里有些年頭的老建筑大多產(chǎn)生了局部的垮塌，宿舍倒是只產(chǎn)生了一些裂紋，而沒有傾倒的意思。

　　卡西塔斯降落在卡德隆廣場上，學校通過調(diào)動校屬醫(yī)院的資源，各種各樣的醫(yī)用帳篷已經(jīng)被搭建了起來。

　　來自各處的災民慢慢聚集于此，學生組成的志愿者也在積極地組織著秩序。

　　正當卡西塔斯疑惑應該把人送到哪兒的時候，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原來是卡西塔斯的同學奇柯此時恰好正在此處做志愿者。

　　“卡西塔斯！你怎么在這兒，你抱著這人是？??！快跟我來。”

　　沒有廢話，卡西塔斯跟著奇柯將這位不知名的青年男子送上了臨時搭建的手術臺。

　　事情告一段落后，奇柯對卡西塔斯說：“看你還有能力救人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圖書館那邊好像有一層樓出了點問題，現(xiàn)在也沒法做研究了，要不要來做做志愿者？”

　　卡西塔斯思考片刻，同意了這個請求。

　　“你不擔心你的家人嗎？”

　　奇柯高興地回答說：“沒關系的，我打電話確認過了，家里人都沒事?！?p>　　「對了，得給家里報個平安才行，話說他們知道我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嗎？」

　　被奇柯帶到辦事處登記并領取了一條綠色肩帶后，卡西塔斯恰好接到了嘉蒂絲打過來的通訊，在報過平安后，他成功化身為一位學生志愿者，在卡德隆廣場救治點四處游走起來。

　　好在因為卡西塔斯曾在法姆國立大學有過類似的打雜經(jīng)驗，所以他上手很快。

　　~~~

　　時間調(diào)回幾分鐘前。

　　相較于已經(jīng)早上十點左右的卡德隆帝國，法姆王國這會兒才六點左右。

　　正處在睡夢之中的嘉蒂絲被一陣急促的通訊鈴聲喚醒，接通通訊的嘉蒂絲從一開始的睡眼朦朧逐漸變得肅然起來。

　　“是的伯爵大人?！?p>　　“對，卡西塔斯換通訊號了，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讓你們擔心了?！?p>　　“好！我這就聯(lián)系卡西塔斯！”

　　掛斷通訊后，嘉蒂絲迅速翻開自己的電話本迅速地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嘀，嘀，嘀。。?！毕笳魈柎a已經(jīng)撥通等待人接聽的聲音響起。

　　在這樣的場合，每一秒都會顯得十分漫長。

　　「卡西塔斯他憑借龐大魔力制造的防御圈應該能防住任何攻擊，但是如果他恰巧正在睡覺的話。。。

　　仔細想想他確實有在休息日睡懶覺的例子。。。」

　　嘉蒂絲不愿對這一可能繼續(xù)思考下去，但是眉頭卻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凝聚在一起。

　　「如果沒人接聽，我該不該趕過去呢？又該怎么趕過去？趕過去之后又應該怎么找到他呢？」

　　嘉蒂絲的思緒意外地很亂，這個時候，通訊恰到好處地被接通了。

　　“喂？嘉蒂絲，怎么了？”

　　嘉蒂絲心中一直高高懸掛的大石此刻終于得已放下，她打心底里認為以無限魔力作為保障的卡西塔斯只要有意識的話就不會這樣輕易的死亡。

　　在確認卡西塔斯沒事之后，嘉蒂絲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得已放松。

　　“嗚嗚~沒，，沒事，只是聽說你們那里。。?！?p>　　卡西塔斯一聽到嘉蒂絲的抽泣聲就有些慌了。

　　“沒事的，嘉蒂絲，我現(xiàn)在很安全的，正在學校里的救治點活蹦亂跳地做著志愿者呢。。。”

　　卡西塔斯費了一番功夫把嘉蒂絲安撫下來，并請求她幫忙向自己的親朋好友轉(zhuǎn)告自己安好的消息，隨后重新將精力投入到對救治點的服務中去。

　　~~~

　　厚重的云層盤踞于天空之上，似乎隱隱能從這暗淡的黃昏之中看到一絲血紅。

　　天色漸晚，現(xiàn)在已是晚上9點。

　　從早上開始卡西塔斯便一刻不停地在魔法大學內(nèi)設立的臨時救治點內(nèi)奔波著，期間還發(fā)生了一些小小的余震，但是對救治點內(nèi)使用土魔法臨時塑造的低矮建筑并沒有太大的威脅。

　　即便是受過基礎劍術訓練的卡西塔斯也頂不住這樣從早到晚不停地奔波，身體積累的足量疲憊信號一直在提示卡西塔斯需要休息一會兒了。

　　將一名經(jīng)過手術臺處理的病人轉(zhuǎn)移到病床上，卡西塔斯走出安置點靠著背后的墻休息了一會兒。

　　「好在治愈術對于這種傳統(tǒng)的外傷擁有相當不錯效果，這應該能夠極大地減少死亡人數(shù)吧？」

　　“欸，卡西塔斯！”

　　聽見自己的名字，卡西塔斯抬起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是奇柯在叫自己。

　　“嗯，找我有什么事？”

　　連卡西塔斯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沒精神。

　　奇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你也該休息一會兒了，人不是機器，怎么能一刻不停地持續(xù)運轉(zhuǎn)呢？”

　　“嗯。”

　　卡西塔斯同意奇柯的說法，但是卻不打算老老實實地照做，情況緊急，能多出一份力就多出一份力唄。

　　“好了，你上午救回來的那個人在找你，你快去看看吧，我記得是在B12區(qū)那里?！?p>　　奇柯催促道。

　　“嗯？他找我干什么？有什么事兒嗎？”

　　“不知道，總之快去吧你！”

　　奇柯在卡西塔斯的背后給與了一個加力，這讓卡西塔斯不由自主地朝著B12的方向產(chǎn)生了一個小小的位移。

　　既然奇柯都做到了這種程度，卡西塔斯也就借坡下驢決定順便過去看看。

　　卡西塔斯從物資發(fā)放點領取了一些醫(yī)療物資并將其運送到了B12區(qū)，B12區(qū)并不大，大概只有幾十床病人和一個學生志愿者駐守于此。

　　卡西塔斯大致瞟上一眼，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一床上躺著的正是自己上午運過來的那個青年男子。

　　男子也注意到了這個身披綠色肩帶的奇怪志愿者，隱隱約約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卡西塔斯徑直朝著對方走了過去，在這名男子身邊坐下。

　　“你好，我是卡西塔斯，一名平平無奇的學生，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休息了接近一天，這名男子也恢復了一些元氣，他仔細地看了一下卡西塔斯，眼前的形象和記憶中的幻影逐漸重疊起來。

　　“你好，我是阿特爾·卡迪斯，帝國機要研究司的研究員，找你主要是為了親自表達對你的感謝，謝謝你能夠伸出援手?！?p>　　卡西塔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對方，心中想的是：「就這？明知現(xiàn)在正是缺人的時候，為了特意道謝就把我喊回來以維持自己的精神潔癖？

　　不，也許是奇柯他“假傳軍令”了吧，為了讓我能休息一會兒？

　　不過我其實也還沒到完全不能動彈的程度吧？」

　　見卡西塔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阿特爾十分不自在，疑惑中帶著一絲試探問到。

　　“呃？請問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卡西塔斯正色道：“不，沒什么，你說你是研究司里的研究員？”

　　“是這樣沒錯，你是研究司雇傭的補魔工吧，我在工作的時候看見過你?！?p>　　「我倒是沒看見過你。。?！?p>　　“其實把你救出來主要是機甲的功勞，我只是負責把你運到學校這邊而已，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主要算是你運氣好，要不是機甲正好選擇了你所在的位置開挖，所不定情況不會變得比現(xiàn)在好。”

　　阿特爾聽后自信地回答說：“這可不是運氣好，

　　這是特蕾西亞根據(jù)魔力眼傳輸?shù)淖詈蟮臄?shù)據(jù)計算分析出的最佳救援路線，它會根據(jù)理論傷勢情況和行進時間等綜合考慮，能最大化地提高救援效率。”

　　卡西塔斯聽后十分驚訝：“是這樣的嗎，這，這也太厲害了吧！”

　　「這么說來，按特蕾西亞的計算，理論上我應該會受到相對阿特爾更加嚴重的傷勢？」

　　“那可是特蕾西亞！

　　而且，就算機甲因為意外無法參與救援，根據(jù)‘自然災害應對辦法’的指導，我頂多也就是少上一條腿而已，使用治愈術加上水流術堅持的時間應該足夠堅持到救援抵達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太了解那臺攻擊型機甲的結(jié)構了，它不是因為震動和壓力就會失去機能的類型?！?p>　　卡西塔斯為受困人員加上一個魔法補丁之后，發(fā)現(xiàn)生存率的確會高上很多。

　　“哦，這樣的嗎，你說的‘自然災害應對辦法’是什么，我好像沒聽說過呢？”

　　阿特爾向卡西塔斯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雖說隱約有這種感覺，不過還是想問問。

　　你，，，不是帝國人嗎？”

　　卡西塔斯這就有些驚訝了，要知道，只要他自己不說，周圍初次接觸的人都會默認他是帝國人。

　　“啊這？這你怎么知道的？”

　　“呃。?！卑⑻貭栍行擂蔚貙ㄎ魉菇忉尩?。

　　原來，所謂的“自然災害應對辦法”是小學六年義務教育中所包含的一門必修課程，課程詳細說明了在遇上火災、洪水、地震等等自然災害的時候應該如何應對。

　　卡西塔斯對這個一概不知，很容易就能聯(lián)想到他沒上過小學，但是卡西塔斯又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大學生，這樣的矛盾點讓阿特爾想到了卡西塔斯不是本國人的可能性。

　　“哦，原來是這樣子的，也是我在帝國呆的時間比較短吧，某些比較少用到的常識還不知道，所以才讓你發(fā)現(xiàn)了?！?p>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交流，卡西塔斯與阿特爾之間已經(jīng)比較熟悉。

　　“如你所說，這些都是基于邏輯上的推斷而已，同樣算不上什么本事的?！?p>　　卡西塔斯點點頭算是同意他的觀點。

　　“行，那你也恢復地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阿特爾點頭同意。

　　“走之前留個通訊號碼吧，我以后也方便聯(lián)系你?！?p>　　卡西塔斯略作思考，便同意了這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