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大概又停留了兩分鐘,試圖觀察出水面有何異常,但兩分鐘過后,水面再沒有了動靜,我也便不再多疑。沿著河流去追趕小何三人。
擺脫了野人,我心底一片明亮,精神大振,我一直擔心這株植物帶給我的副作用也并沒有出現(xiàn),我依舊覺得頭腦十分清晰,并沒有什么渾噩紊亂的情況發(fā)生,我甚至在心底隨意想了一個簡單的數(shù)學計算題,來測試智商,結果毫不費力的解開了。我從腰間,掏出那半截植物,得以仔細的看了看,卻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外表是普通植物,只有里面是一種很像晶體的東西,也不知道這株植物是否能像折斷的小樹一樣,有存活的機會。
而即便是這株植物再也結不出果實,我也并不失望,因為我本就沒打算要長期依賴它。
我只在心底祈禱,千萬在走出森林之前要正正常常的。
小何他們?nèi)说牟椒ギ斦娌宦?,我在河邊一共才逗留了十分鐘而已,卻已經(jīng)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但我無須擔心找不到,小何他們是順著河邊走的。我只要不改變路線,自然是可以趕上的。
起先,地面還有錯亂的鞋印,但到后來,地面忽然出現(xiàn)了大量的藤蔓植物,嚴嚴實實的遮住了地面的泥土,沒有絲毫踩踏的痕跡。大概又走了許久,我有些心神不寧了,我吃了那果實的原因,身體不知疲倦,所以走的速度一定會比小何他們快,何況小方還背著那女人。按說可以趕上了,可是我卻絲毫不見他們?nèi)说纳碛啊?p> 這時,雨已經(jīng)完全停了下來,可天空并沒有露出大雨過后的晴朗,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黃昏。我大聲呼喊了好幾遍他們的名字,可除了這森林里的回音,再沒有別的動靜。
我不禁懷疑是否他們沒有沿著河流走,這是有可能的,因為這條河流是分流自巴巖克拉河流,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年的時光了,誰知道水里會不會有別的怪物呢?
難道是這河里又冒出別的怪物,將小何他們嚇跑了?
如果是這樣,多多少少會有一些痕跡,可我在查看之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追逐的跡象,我只能安慰自己,或許是小何他們著急逃竄,跑的快一些。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這河流就變大了,這里的樹木開始減少,許多不知名的,長著肥大葉片的植物開始多了起來,我的視野已經(jīng)不能夠觀察到地面的全貌,因為有許多地方完全被這種植物遮住了地面,也遮住了地面前方的東西。
還是沒有小何他們的任何蹤跡,這時,我心里有些不安的預感,我終于擊潰了最后的幻想,認清了事實,小何他們一定是出事了。
他們?nèi)绻皇钦5奶优埽^不會將我舍得如此之遠。
當時我的情況就像是在廢棄大樓里走丟的孩子,懷揣著一種極其孤獨的心情,有些發(fā)慌,有些壓抑。這種感覺比起恐懼可能還要難受。
氣候有些變冷,我渾身濕透,每邁出一步就覺得寒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前面幾乎就沒有樹木了,全被這種兩米來高,枝干長立,綠葉肥碩的植物占據(jù)。有幾分熱帶雨林的感覺。
我知識有限,認不出這是什么東西,但依稀記得曾在影像資料中見到過,這地方氣候濕潤,長著這種植物符合常理。
小何他們能到哪兒去呢?是不是我撥開這片闊葉植物就能看到他們的蹤跡了呢?
我這樣想著,已經(jīng)撥開植物走了進去,這才發(fā)現(xiàn),這種植物生長的密度遠比我想象中要厚的多,更像是一片秸稈地,但在秸稈地中還能看見一些事物,在這里我卻什么都看不清,因為眼前除了它肥大的葉子再沒有別的東西。
我又忍不住發(fā)聲,呼喊著小何小方大鳥的名字。以此來減少心里的壓抑感。
這片植物令我喪失了方向感,甚至讓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我記得好像走了一會了,卻又覺得仿佛是剛撥開這些植物,邁出的第一步。
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當我的手再次撥動著闊葉時,忽然覺得掌尖空空,沒接觸到任何東西,我有些吃驚,然后我的眼前的視界就忽然又回歸到了原始森林的模樣。
我的身體也從那闊葉植物中步入了森林里,我還沒來得及吃驚,就忽然看見兩個身影蹲在地上,正在挖掘著什么。
我頓時狂喜,心里的孤獨感也消失了,因為這兩個人正是大鳥和小何。
他們背對著我,我一眼就認出他們了,我壓抑的心態(tài)一下子舒緩,喊了一聲,“小何?!?p> 他們被我的出聲嚇了一跳,竟癱倒在地,等看清是我,都十分驚喜。
但他們的身體似乎疲倦到連站都站不起來,我走到他們跟前,忍不住想要擁抱一一下,但當我看清他們的臉,我卻愣住了。
只因大鳥和小何兩個人的臉,都變的臉色蠟黃,面容枯槁,臉頰的肌肉深深的凹陷進去。小何臉上全然沒有了以往的秀氣,大鳥更是顯得無比虛弱。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才僅僅是半個多小時沒見,他們怎會變成了這樣?
而且小方和那女人呢?為什么沒有見到他們?
我正想張口問,小何和大鳥卻顯得比我還要疑惑,“你去哪里了?”
我有些茫然,因為這本是我想問的話,我回答道,“你們的步伐走的未免快了一些,我這才趕上?!蔽业脑捖杂行┴焸渲?。
小何跟大鳥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從我的腳看到了我的頭,然后露出很吃驚的樣子。小何是我生平所見之人,無論男女,最冷靜的人。但現(xiàn)在她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看見我。
我下意識的以為是自己有了變化,忙低頭將全身看了一遍,卻并沒有我擔憂的渾身長滿黑毛。
大鳥說,“阿原,你怎么還是老樣子?”
這句話乍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我略一思考就知道大鳥為什么說這句話,因為他們已經(jīng)跟我在河邊分手時的樣子完全不同,他們潛意識中,自然會認為我也應該容貌大變,不該是如今這副樣子。
我瞧著大鳥無神的雙眼,實在想知道他們遇到了什么?我迫不及待的問,“你們?yōu)槭裁磿兊眠@么...”我的話頓住,因為我不知該用什么詞來確切的描述他們的樣子。
小何沒回答我的話,忽然問,“你一直在...找我們?”
小何是個說話比較嚴謹?shù)娜?,因為她自幼便受過高等教育,平日里的措辭很書面化,這也讓她顯得有些不那么接地氣。她用的形容詞是“找”,而不是“追,趕”這樣的字,難道他們失蹤了嗎?而且小何他們似乎也忘記了又野人追趕這回事,竟也沒開口詢問我野人怎么樣?
我心里一串問題,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你們怎么又停在這里,是在等我么?又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樣子,小方跟那女人呢?”
我的問題顯然令小何不知所措,隨后,她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我。
大鳥突然輕輕在我臉上打了一巴掌,而且在打我的同時臉上帶著一種十分古怪的神情,他這一巴掌也并不是為了懲罰而打,就像是想要用巴掌叫醒一個熟睡的人。
他雖然沒發(fā)聲,但他的樣子就像是在說,“你怎么會問這句話?”
我頓時傻了眼,大鳥跟小何好像忽然變成了我不認識的人,我在他們眼中似乎也不是阿原。
天吶,僅僅過了半個小時,我滿心歡喜的追上他們,但怎么好像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