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風起代北

第五章 猛士歸心

風起代北 錦鯉跳跳 1965 2021-03-08 20:13:43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將車馬的影子拉的細長。

  “長孫將軍何在?”車輿內(nèi)傳出賀蘭明月清冷的聲音。

  “臣在!”

  “天色已晚,將軍可有安排?!?p>  長孫肥立于馬上,恭敬作答:“稟夫人,前方便是白登山,其地距獨孤部約百里,臣計劃在白登山扎營,待明日天亮后再出發(fā)”。

  “有勞長孫將軍”。

  夜晚,白登山,鮮卑武士就地砍伐木材,燃起一堆堆篝火,聚攏在火光周圍,嚼著奶酪與肉干,唱起了鮮卑人的牧歌《大鮮卑山》。

  “看那巍峨壯闊的大鮮卑山”

  “威嚴的天帝在它頭上佇立”

  “高聳的神明在它額上供奉”

  “九天玄女曾賜予它念珠”

  “宇宙聲息傳入它的慧耳”

  “光明不滅滋養(yǎng)它的眼睛”

  “芬芳五谷哺育它的身軀”

  “它左肩扛著北斗七星”

  “右肩托舉南斗六郎”

  “它左手拿著角骨彎弓”

  “右手握著鋒利箭簇”

  “我們都是它的子民”

  “我們都是它的子民”

  “我們都是它的子民”

  在鮮卑人的歷史中,并沒有過多榮光可以追溯,因而他們的詩歌大多都是以歌頌起源與記述生活為主。

  鮮卑族源于被冒頓擊敗的東胡部族,他們世居大鮮卑山,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語言風俗;至武帝時,漢軍屢次出塞,擊敗不可一世的匈奴,遷徙烏桓入幽州五郡,鮮卑人的生存空間開始變大。

  后漢初年,匈奴分裂,鮮卑應運而起,并吞匈奴十余萬帳,初露崢嶸;至桓帝時,鮮卑首領檀石槐統(tǒng)一草原,號稱控弦之士十數(shù)萬,屢侵中原,桓靈二帝不能制,待檀石槐死,鮮卑諸部離散,開始衰落。

  及至漢末,鮮卑在軻比能的帶領下再度崛起;當時曹魏四面受敵,東南孫吳,西南蜀漢,北方鮮卑,西北羌胡;只得被迫放棄云中、五原、朔方、定襄等郡,鮮卑勢力首次大規(guī)模進入中夏。

  又數(shù)十年,晉一統(tǒng)天下,兵威始振,四夷臣服,然而這不過是表象罷了,魏蜀吳三國長期攻伐,早就耗干了漢民族的血液。

  不久,西晉爆發(fā)八王之亂,五胡侵擾華夏,中原一片腥膻,血火交融;鮮卑七部也借此時機踏上了更大的舞臺。

  七部計有慕容、拓跋、乞伏、禿發(fā)、吐谷渾、宇文、段。

  慕容部雄據(jù)遼東,接受西晉官爵,招攬遼東漢人,任用豪強士族,其后建立燕國;與其同源的一支居于澆河,建立吐谷渾政權,疆域廣闊。

  宇文部與慕容部同居一處,二者之間多次發(fā)生戰(zhàn)爭,之后在一次大戰(zhàn)中敗給了慕容氏,部族散落各地,其中一支遷居饒樂水,與當?shù)赝寥巳诤?,不再稱鮮卑,改稱“庫莫奚”;段部鮮卑同樣亡于慕容氏之手。

  拓跋部與中原王朝的糾葛更甚,曾經(jīng)一度與曹魏和親,司馬昭代魏,拓跋部又臣服西晉王朝,晉帝司馬鄴賜封其首領拓跋猗盧代王,永嘉南渡后,拓跋氏定居代北之地,勢力逐漸壯大,直到代國滅亡。

  禿發(fā)部與拓跋部同源,魏初遷徙至涼州一代游牧;乞伏部屬隴西鮮卑,居高平川,有帳數(shù)萬,二者勢力都相當強盛。

  綜上所言,除去已經(jīng)退出歷史舞臺的宇文部,段部,整個鮮卑的勢力仍舊無比龐大;苻堅雖然摧毀了燕國、代國這兩個鮮卑政權,卻絲毫沒有傷到其根本;一旦時機到來,燕代兩國可以輕易復國。

  在這之前,拓跋珪只需要韜光養(yǎng)晦,暗中積蓄實力。

  這個思想放在當下,就是要使這幾十名鮮卑武士徹底歸心。

  拓跋珪有預感,他在獨孤部的生活絕不會風平浪靜;若是失去了這些爪牙,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個未知數(shù)。

  想完這些,拓跋珪大步邁入眾武士唱和的篝火堆中心,舞蹈起來,眾武士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神人少主與他們一起狂歡,臉上掛滿了榮辛,吟唱的更加賣力。

  狂歡結束,拓跋珪與他們拉起了家常,一一問候他們的姓名,這才得知,這些武士的出身都不算低微,他們大都出自鮮卑的大部族,年齡在二十余歲左右,個個弓馬嫻熟。

  他們曾是代王拓跋什翼犍的侍從,類似兩漢的羽林郎,自是不凡。

  拓跋珪知曉內(nèi)情后不敢怠慢,右拳緊貼左胸面向眾人,豪言道:“諸位一路護我母子三人,忠貞不渝,我,拓跋珪,向居于大鮮卑山的天帝發(fā)誓,永世不忘諸位的恩情”。

  “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富貴加身,必定與爾等共享,若違此誓,愿受誅罰,神人共棄”。

  “愿為主人效命”眾人皆拳貼左胸,拜倒在地。

  拓跋珪抬手道:“諸位請起,可惜此處沒有馬奶酒,不然,定要與諸位一醉方休”。

  “主人的諾言就像馬奶酒一樣甘甜,我快要醉倒了,你們呢?”長孫肥聞言調(diào)笑。

  燕鳳頷首“中原有言‘酒不自醉人自醉’,正合此意”。

  “你別說,這酒還真甜?!?p>  “我醉了”。

  “我也醉了”。

  篝火邊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息,這是自代國滅亡以來,所有人首次放下那根緊繃的心弦。

  “諸位可知此地何名?”拓跋珪手指腳下。

  一武士作答:“回公子,此地喚作白登山”。

  “爾等可曾聽聞漢高祖劉邦?”

  “未曾耳聞”眾人齊齊搖頭。

  拓跋珪目視眾人,慷慨激昂說道:“當年匈奴冒頓大單于便是在此地以四十萬騎圍困漢朝皇帝劉邦七天七夜,自此以后,中原王朝才不敢小覷我草原英豪。”

  “如今,匈奴衰亡,大鮮卑應運而生,我,拓跋珪志在廓清寰宇,蕩滌九州,諸位可愿從我共致天下太平,使黎庶永世不受戰(zhàn)亂之苦”。

  拓跋珪輕抬右臂,大聲呼喝:“你們,愿不愿意歸屬我,建立屬于我們的榮耀。”

  “鳳敢不從命?!毖帏P敦厚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夜色遮蓋不住他星目中蘊含的火光。

  “長孫肥愿從”。

  “穆崇愿從”。

  “莫題愿從”。

  “……”

  拓跋珪看著眾人高漲的士氣,豪情頓生,不再擔憂前途與命運。

  ……

  長孫肥,代人也。昭成時,年十三,以選內(nèi)侍,少有雅度,果毅少言。太祖遷居獨孤,肥常侍從,御侮左右,太祖深信仗之。

  ——《魏書》卷二十四.長孫肥傳.列傳第十四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