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漫抬起手,默默地合上了自己的下巴。
然后把“決不能打斷他說話”死死地刻在了心里。
少年卻好像只是隨口抱怨了一句,他把目光轉(zhuǎn)向梁文漫,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學(xué)習(xí)到,性格是一種可塑性的人格特質(zhì),是人類在自身態(tài)度和行為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心理特征,我既要跟著你,自然要效仿人類。”
嚯,還是個熱愛探索的神。
梁文漫按捺著焦灼找上船點的心情,沒敢流露出一絲不滿,“您想的真周全……但性格的話,還是你自己選比較好?!?p> 末了,她補(bǔ)了句,“不過,大部分人喜歡溫柔善良的人,您可以參考一下。”
少年看著她,突然問,“為什么你一會稱我為‘你’,一會對我用敬語?”
梁文漫睜大眼睛,嚇得連忙解釋,“我沒有不尊敬您的意思,對不起!”
嗚,喜怒無常的神啊,該不會要割她的腦袋吧?
她一驚一乍的道歉,使得少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卻說,“我希望你以朋友的方式與我相處。另外,我不會割你腦袋,你不用緊張?!?p> “……”
心聲被聽到了。
梁文漫大囧,“我沒緊張?!?p> 但是,聽到他的承諾,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少年若有所思,“人喜歡口是心非,原來是真的?!?p> “……那我要怎么稱呼您呢?”梁文漫趕緊扯開話題,“以朋友相處的話,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p> 少年發(fā)出了幾個晦澀玄奧的音節(jié)。
然而,這幾個字,感官認(rèn)知似乎無法準(zhǔn)確地翻譯出來,以至于梁文漫沒能聽懂。
倒是少年思索了一下,解釋道,“昆吾猶里。這是最接近奧義的表達(dá)?!?p> 昆吾猶里……
梁文漫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沖他笑了笑,“你好,我叫梁文漫?!?p> 然后又有些局促,“那……我叫你小里吧,免得別人起疑。”
她以為一個稱呼而已,神不會在意。
然而,少年卻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她,問道,“你想和我成為更親密的關(guān)系?”
梁文漫一愣。
“我會考慮?!鄙倌陙G下這句話,便率先朝遠(yuǎn)方的荒地走去。
“……?”
這下,梁文漫真是滿腦子問號了。
她連忙跟了上去,猶豫了一下,卻沒敢追問。
只是,他把沼澤夷為了荒土,原先的能量波動似乎也被蕩平了。
如果船上的蟲族發(fā)現(xiàn)異常,再通報給其他蟲族……她豈不是無路可逃了?
關(guān)鍵是,她剛才一眼掃過去,沒看到新買的飛行器。
估計也化成灰燼了。
那她怎么辦?要么被蟲族抓到死路一條,要么困死在這顆荒星?
梁文漫忍不住多瞧了前面的少年一眼。
或者,求他試試?
少年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四肢略微的不協(xié)調(diào),似乎還不習(xí)慣人類的行走。
后腦勺卻很漂亮,臉也是紅顏禍水的絕美,世間極品??!可惜不是人。
昆吾猶里……小里里?
這么叫,會不會讓他心軟一點?
突然,走在前面的少年停下了腳步。
梁文漫跟著停了下來。
少年回過頭,看她的眼神更古怪了。
她不由疑惑道,“怎么了?”
少年盯著她猛瞧,“你想上船?”
梁文漫騰地臉紅了。
天地良心,她剛才純粹是自我yy,苦中作樂,也沒想那輪白月啊……怎么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可她的確想上船,他也沒問別的,于是只能尷尬地點了點頭。
“我正帶你往那邊走?!鄙倌陞s說,“我不想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請你諒解?!?p> 他的意思很明確,他更希望以觀察者的身份跟在她的身邊。
“當(dāng)然?!彼敢鈳?,梁文漫已經(jīng)很受寵若驚了,“我還沒謝謝你變的這件裙子,很智能,謝謝?!?p> “啊,裙子?!鄙倌晖?,混沌的聲音多了一絲溫吞之感,“你的思想是紅色的,所以它變成了紅色?!?p> 梁文漫不解,“它?”
少年微一抬手,她身上的紅色連衣裙便露出了原貌,變成了一根長而纏繞的銀絲。
“……”
猝不及防的裸露,梁文漫卻血液逆流,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個被銀絲牽引的頭顱,頓時心驚膽戰(zhàn),渾身都輕顫了起來。
然而,銀絲輕柔纏繞,還在她的手臂上繞了兩圈,并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少年放下手,她身上的銀絲又變回了漂亮的紅裙子,“它是我的一部分?!?p> 他的神情仍是古怪的冰冷,梁文漫的臉卻更紅了,耳根也染上了透熟的紅。
“我們要怎么上船?”梁文漫努力忽略心里的那點異樣,將對衣物觸感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正事上,“這里還有傳送點?”
“沒了。”少年語氣無波,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一處凹凸不平的焦土邊。這處焦土的顏色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深,充斥著能量焚毀的痕跡。
“但不是大問題,我會再補(bǔ)一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