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明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看看這小子,人類哪有長得這么漂亮的?人造人都沒這么完美!還有他的眼睛,無神無情,一看就不是人類的眼睛?!?p> 這是夸他呢,還是夸他呢?
梁文漫被他的氣勢唬得,往后退了一步。
剛好蹭到了少年的肩膀。
她偏過頭,先是朝他安撫一笑,然后對百里明華說,“外星人又怎么樣?這次要不是他,我們一個都逃不出來?!?p> 百里明華被她噎了一下。
“做人要懂得感恩,何況人類已經(jīng)窮途末路,應(yīng)當(dāng)團結(jié)一切能團結(jié)的力量,這種時候就沒必要再分是人還是外星人了?!绷何穆D了頓,加重了點語氣,問道,“您說對吧,父親?”
百里明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陰晴不定。
可最終,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長長地嘆了口氣,復(fù)雜地丟下一句“你長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便轉(zhuǎn)身回了駕駛艙。
這話聽得人鼻酸,梁文漫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還有那個時常欺負(fù)自己的哥哥,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好嗎?是不是在為她的失蹤四處奔波?
但是,惆悵的思緒片瞬便被拋到了腦后,梁文漫逼迫自己冷靜,將精力專注到眼前的世界。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少年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若是半天前,被他這樣盯著,她恐怕雞皮疙瘩早就起來了,但被他摟了兩回,他又一直在幫她,梁文漫此刻沒那么怕他了,反而以為他被原主的父親嚇到了,關(guān)心地問道,“怎么了?”
少年的關(guān)注點不太一樣,“你為什么要叫他父親?”
梁文漫不由心虛地瞄了眼駕駛艙,見沒人聽見,才湊近他,小聲回答道,“因為我有任務(wù)要完成啊?!?p> 從昆吾猶里先前說,他找到列車上去了的時候,梁文漫就知道,他的神通遠(yuǎn)超她的想象。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撒謊了。
何況,面對神祇的注視,她似乎也無法違背本心地說謊。
她嘆了口氣,認(rèn)真地解釋,“我必須以百里漫的身份,解救使團的人,促成蟲族的議和,那樣我才能回去?!?p> “回列車上?”
“嗯,只有回去了,才能想回家的辦法?!?p> 聞言,少年若有所思,突然問道,“要我?guī)湍惆阉麄冝D(zhuǎn)移過來嗎?”他補充道,“那片星云包裹在五維外,結(jié)構(gòu)穩(wěn)定,我可以幫它做個手術(shù)?!?p> “……啥?”梁文漫睜大了眼睛。
轉(zhuǎn)移?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我能看到你們稱為CfA2的那片星云,并且它就在我的眼前?!鄙倌暝噲D用人類能聽懂的方式解釋給她聽,但看著她迷茫的神色,卻停住了。
他發(fā)現(xiàn)讓一個三維生物明白這些奧義很難,于是頓了頓,直接問,“你要不要救人?”
梁文漫下意識地說,“要?!?p> 少年點了下頭。
只見,他凝視著某個點,伸出手,在空氣里撥動了幾下。
那一刻,梁文漫感覺他在這里,卻又覺得,他不在這里。
周圍的空氣似乎變了。
她莫名的寒毛豎立,覺得很不舒服,好像空氣里有什么令人厭憎又充滿惡意的東西。
可周圍明明什么都沒有。
“哦,抓到了?!?p> 清潤又古怪的嗓音突然從少年的口中響了起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
梁文漫正欲詢問,下一秒,船只卻猛地晃動了起來。
她一個猝不及防,直接撲進了少年的懷里。
他站得很穩(wěn),似乎這點顛簸影響不到他。
梁文漫尷尬地試圖起來,但船晃得太厲害了,見他沒有反對的表示,便一咬牙,索性就這么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上有一股奇異的淡香。
好聞得令人想被他吞噬,融化在他的身體里。
對人類而言,危險而致命的香味。
漸漸的,梁文漫神色恍惚,耳邊聽到的聲音似乎都遠(yuǎn)去了。
轟隆——
直到船只重重地猛震了一下,不動了。
駕駛艙的人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可剛跑出門,便都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兩個在門口相擁的“小年輕”并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就連百里明華,視線也越過了他們,目光充滿震驚而無法理解。
看著埋在自己胸口,一臉沉醉癡迷,隱約發(fā)著哼唧聲的女子,少年神色不變地伸出兩根手指,掐了下她的耳垂。
嘶!
猝然的疼痛使得梁文漫瞬間直起了身子,她捂住耳朵,眼中迅速蒙上了一層生理淚水。
然而,還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就看到——
三座光幕尚存的星牢憑空出現(xiàn)在甲板上,材質(zhì)精密的船艙硬生生被擠破了幾處,外面的冷風(fēng)呼嘯著,拍打著破爛的合金鐵皮。
CfA2長城監(jiān)獄的三座星牢,出現(xiàn)在了這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