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安不就是那個被楊思卿護(hù)在懷里的壯實小伙么?
柳英豪想起了與楊思卿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這個女人的勇敢甚至比她的美麗更讓柳英豪著迷。他甚至把那晚的監(jiān)控保存了下來,常常一個人偷偷欣賞楊思卿身上的味道。
柳老板也是摸過辛安的底細(xì)的。原以為這小子會成為攔在楊思卿面前的一堵墻,可是調(diào)查下來,才發(fā)現(xiàn)這個被楊思卿帶大的小伙,上大學(xué)后就很少回去看望楊思卿了。
“金碧輝煌”的舞池里,辛安在這個女人面前表現(xiàn)的太糟糕。對于一個需要女人犧牲自己來保護(hù)的大男孩,柳英豪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可是這一次,如果幕后的那個口罩是這個大男孩,那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柳英豪抽出一支古巴雪茄,鉗開煙嘴兒,尾部側(cè)旋著貼近藍(lán)焰火機(jī)上加熱。要品味雪茄的味道,就要用這么有儀式感的方式去點燃它,如果燃面不夠均勻,那么就會影響它的口感。
柳英豪的眼睛,穿過漸漸升騰的煙霧,始終盯著桌面上的那幾個名字,直到一只雪茄慢慢燃盡,他的眉頭才漸漸展開。
“老廖,去幫我約一下這個小伙子。我想見見他。”
老廖找上門的時候,辛安有些意外。
他反思了一下,確信自己一直都是躲在暗處偷偷詛咒著這個對手。難不成就連這樣的手段都被這個手眼通天的男人給察覺了么?
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只會魯莽的大男孩了,一臉平靜的欣然赴約。先摸摸對方的底細(xì)再說。
柳英豪約見的地方,是一間躲在鬧市中的小武館。穿過下面一個鬧哄哄的菜市場,繞過一段昏暗的樓梯,順著二樓的走廊走到盡頭,終于找到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面——“燕青武館”。
武館里雜亂的堆著一些健身器材,兩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正在對著幾個沙袋拳打腳踢。隨著“嗨,嗨”的吶喊,那些沉重的沙袋在拳腳的重?fù)粝伦笥覔u擺著,像是想要掙扎逃脫的可憐人,鐵鏈晃動的嘩楞嘩楞,讓人聽著有些發(fā)毛。
辛安正被那幾個沙袋吸引時,場地中央的一個拳臺上,帶著護(hù)具的拳手沖他擺了擺手,
“小兄弟,來了。聽說你也在學(xué)拳,有沒有興趣來比劃比劃?”
這個男中音始終不緊不慢,散發(fā)著沉穩(wěn)堅毅的味道,但是在辛安的耳朵里卻很刺耳,因為這個男中音正在試圖穿透楊思卿的防線。
“我學(xué)的是跆拳道,不是散打?!?p> 話雖這么說,辛安還是翻身躍上了拳臺。他接住遞過來的護(hù)具,穿戴起來。
柳英豪雖然強(qiáng)壯,但畢竟已經(jīng)年過四十,而且在人高馬大的辛安面前,身體顯得矮小了一些。
辛安甚至都腦補(bǔ)了接下來的劇情,自己借機(jī)揍他三拳兩腳,然后也用他那種裝逼的語氣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安慰他兩句,
“作為一個老人家,你打的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來了!”柳英豪等辛安擺好姿勢,聲勢突變,看似提醒,一記狠辣的鞭腿已經(jīng)掃了過來。
鞭腿,散打中的常用技法,比跆拳道中的橫踢殺傷力大很多。辛安雖然有所防備,但是柳英豪的速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啪,鞭腿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抽在了辛安的小腿上,劇痛傳來,讓辛安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其實中年人已經(jīng)腳下留情,若是這一腳再抬高幾寸,正中辛安的膝蓋,以這樣暴擊的力道,很可能會傷到骨頭。
年輕小伙被這一重?fù)艄雌鹆诵念^的怒火。他也是從小打架長大的,現(xiàn)在又有了教練的指導(dǎo),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迅速后撤兩步,靠著刺拳逼開柳英豪的距離,然后一個正踢砸了下來,他想給柳英豪也摘顆門牙下來。
柳英豪不閃反進(jìn),用肩頭抗住了辛安砸下來的大腿,雙臂抱住他的另一條腿往自己懷里一帶,嘭,辛安的身體就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到在拳臺之上。好在拳臺的臺面比較柔軟,彈了幾下幫助卸去了不少力道。
這和預(yù)想的不一樣,辛安意識到了低估對手的危險。
柳英豪得了便宜還賣乖,有意指點,
“散打比跆拳道的實戰(zhàn)效果要好一些,如果不利用身高優(yōu)勢而被我近身,那你就只能挨打了?!?p> “我艸”辛安在心里暗暗叫罵,“這裝逼犯今天喊我來就是為了繼續(xù)裝這個逼給我看的啊!”
本來就被揍得七葷八素怒火攻心,再加上這姓柳的似乎是在言語挑釁,辛安再也顧不得對方有多大的身家——打不過你,照樣可以打你。
柳英豪說的不錯,跆拳道過于講究招式,實戰(zhàn)中不如散打來的隨意。辛安繼續(xù)用腿法拉開和柳英豪的距離,雖然還是會不時挨揍,但已經(jīng)不像開始的那樣被柳英豪按在地上摩擦了。
“不錯,不錯!”柳英豪興奮起來。平時和他打拳的那些對手,多少都忌憚他的身份,有意賣他破綻,現(xiàn)在面前這個稚嫩的對手,已經(jīng)開始足夠認(rèn)真了。
拳臺上的熱鬧把那幾個練習(xí)器材的壯漢也吸引了過來。柳英豪瞅準(zhǔn)一個破綻,再次沖上來想要把辛安抱摔在地。
這一次,卻是辛安的一個陷阱,就在自己身體失去平衡的時候,辛安曲臂露肘,然后沖著抱在自己腰上的老東西狠狠的砸了下去。
嘭,辛安再次倒地。
砰,手肘正中柳英豪的后腦。
辛安聽著這聲脆響,腦子里得意的閃過一句話,
“好聽就是好頭?!?p> 周圍那幾個壯漢見狀頓時大怒,紛紛跳上拳臺。一人扶起趴在地上的柳英豪。其他幾人就把辛安圍了起來。
肘擊后腦這招,不管在哪種拳法里,都是被禁用的,習(xí)武之人看不得這種下三濫的招式。
“唉,你們干什么?都給我下去?!绷⒑酪贿呌萌兹嘀l(fā)懵的后腦勺,一邊把其他幾人趕下拳臺。
“對不起啊,柳總,我沒打過拳,失手了。您沒事吧。”
柳英豪心如明鏡,大度的揮了揮手,“沒事,沒事!再來?!?p> 辛安卻見好就收,“對不起啊,柳總,我都傷到您了,也不敢再打了?!闭f著,不等對方表態(tài),就把頭套和拳套摘了下來。
心中卻在暗自得意,“陰了你又能咋樣,還不給你咬我的機(jī)會?!?p> 柳英豪苦笑一聲,以他的閱歷,當(dāng)然能看穿辛安的這點小心思。反正今天本來也不是為了教訓(xùn)這小子的,他也摘下護(hù)具,接過旁邊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著汗,一邊招呼辛安,
“小伙子,今天招呼你來,是想和你聊聊高義的事情?!?p> 辛安雖然心里吃了一驚,不知道為啥這件事會讓柳英豪也卷了進(jìn)來。但他的慌亂轉(zhuǎn)瞬即過,借用毛巾擦汗的功夫捂住自己的臉面,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表情,
“高義是誰?”辛安只管裝糊涂。
柳英豪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心中尋思,沒想到這一年多不見,這小子竟然磨煉的這么有城府了。也好,這件事剛好是個機(jī)會,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約一下楊思卿。
“既然這樣,那改天約小楊一起出來吃個飯吧,咱們見面一起聊?!?p> 辛安心中暗罵,滾你的,楊思卿是你隨便能見的?小楊,小楊,好像和你多親近似的。
但是這事關(guān)乎到高義,辛安不敢大意,更不知道柳英豪到底打著什么算盤。
“我姨一般不太喜歡出來吃飯的?!?p> “沒關(guān)系,不吃飯,喝個茶也行。”柳英豪對辛安的答案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