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利又失蹤了。
陳露的擔(dān)心并非沒有道理,其實辛安也并不是真的胸有成竹。他甚至也有預(yù)感,事情終究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只是他不忍心看著陳露那么的焦慮,才故作沉著。
那間破舊的201房間空蕩蕩的,只留下一張堆著鋪蓋卷的單人床。陳露在床上呆呆的坐了一會兒,抬頭問面前的辛安,
“怎么辦?”
辛安無語,他原本也只是想碰碰運氣而已,周德利留給他的號碼,幾天前就已經(jīng)欠費停機(jī)了。
趙杰倒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在一旁自顧的一根接著一根抽煙。
辛安忍不住提醒他,“這些老房子都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人口密度又大,塞的破爛又多,老的老,小的小,你這要是一個煙頭沒掐滅,搞不好要鬧出人命的?!?p> 陳露終于摁著自己的雙腿站了起來,
“走吧,在這兒耗著也沒用,先回吧。”
看她無力的樣子,趙杰想上前扶一把,卻被推開,
“你先回去找你的小姑娘吧。我和辛安還要商量商量后面怎么辦?!?p> 辛安看著趙杰的臉色微變,不由得一陣心虛,為了以示清白,他勸阻道,
“陳姐,要不讓趙杰也留下來幫幫忙,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不用了,他還有人要照顧?!?p> 其實陳露早就知道,林一諾現(xiàn)在被周德利拖欠著工資,為了省錢,把原來的房子退租了,已經(jīng)和趙杰住在一起。
而且陳露也一直幫趙杰瞞著,他們這姐弟二人之間的“小秘密”。
辛安現(xiàn)在也心亂如麻,他其實也想找個機(jī)會單獨和陳露在一起聊騷聊騷,不止是因為周德利,還有眼下公司里內(nèi)外交困的那個局面。
來到車前,趙杰把最后一個煙頭扔到了地上,然后用腳尖使勁的踩滅,又狠狠的朝地上鉆了幾下,一直把那個煙頭摁到了土里,就像是在向土里埋一顆種子。
他看了看陳露,嘴巴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然后又轉(zhuǎn)向辛安,辛安只顧低頭嘬煙,回避著他的目光。
趙杰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走上前拍了拍辛安的肩頭,
“照顧好陳姐?!?p> “我送你回去吧?!标惵独_車門,坐到了駕駛位上。
“不用,我打個車就行,你們還有正事要辦。陳姐,你累了,讓辛安開車吧?!?p> 說著,趙杰轉(zhuǎn)身就走,沒有再給女司機(jī)挽留的機(jī)會。
辛安聽話的把陳露從方向盤后面拉開,“陳姐,想去哪,我送你?!?p> 白色的小車,在夜幕下的街道上疾馳,陳露打開車窗讓外面的氣流拍打在臉上,垂在肩頭的長發(fā)隨風(fēng)舞動起來。
看著一根根路燈,被飛快的甩到身后,陳大姐提出先去蘇志軍的修車鋪看看。
卷簾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門縫里透出閃爍的光線和兵器碰撞的聲音,大概是三兒又在追他的武俠劇。
車就停在修車鋪門口的路邊,陳露卻沒有進(jìn)去的打算,辛安陪著陳露在車?yán)锬陌l(fā)呆,他有些擔(dān)心陳露的狀態(tài),可是又找不到什么話題來安慰這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女人。
“陳姐,要不……”
“我還想去金山逛逛。”陳露打斷辛安的沒話找話,用商量的語氣,說出一個不容抗拒的命令。
小車又飛奔起來。
金山,擁有龍脈的風(fēng)水,上面埋著不少風(fēng)流人物。
如今作為國家5A級景區(qū),在半山腰上設(shè)了幾處比較大的停車場。小車沿著漆黑的山路盤旋而上,直奔停車場而去。辛安琢磨著,陳露不會又雅興大發(fā),準(zhǔn)備夜蹬陀陀嶺吧。他偷掃了一下陳露的腳下,沒穿絲襪,也沒穿高跟鞋。
“算了,如果她有這個打算,大不了再舍命相陪就是了?!?p> 可是車停下來后,陳露卻依舊坐在副駕位置上,沒有下車的打算。
“要不,下去走走?”
辛安想要打破沉默,陳露卻沒有回應(yīng),就是靜靜的坐著,眼里已經(jīng)開始有些閃爍的淚光。
這讓辛安有些心酸,怕自己的情緒也跟著失控,索性下車靠著車門,摸出了一支香煙。
山上的夜風(fēng)有點大,幾次打著火,還沒來得及點燃香煙,火苗就被吹滅。
連點幾次不成,辛安有些煩躁,轉(zhuǎn)身縮著脖子,弓起身子,再一次打著火機(jī),一雙蒼白的小手伸了過來,幫他護(hù)住了那個跳躍的火苗。
“嗞~”辛安有滋有味的嘬著了香煙,隨著煙頭的紅點猛地一亮,他捧起陳露那雙有些冰涼的小手,
“還是陳姐會照顧人啊。”
陳露卻不搭腔,搶過他嘴里那根燃著的香煙,狠狠的嘬了一口,又重新插到他的嘴里。
“嘴是用來吃飯的,可你們這些臭男人,偏偏喜歡用來騙女人?!?p> “陳姐,我不會騙你?!?p> “因為我在你眼里不算個女人?”
“不是,因為你是我兄弟的……”
辛安突然覺得,現(xiàn)在這個障礙似乎已經(jīng)不存在了,他把煙頭踩滅,然后把陳露擠到了車邊。
陳露一直退到后背貼上了車門,身體也被辛安用大腿堵住,卻依舊目光炯炯的盯著這小子的臉龐,
“因為什么……”話沒說完,就已經(jīng)被辛安徹底的貼住,這個壯漢抄起她的后背,就像抄起一塊海綿那么輕松,然后那個帶著煙火氣的嘴巴,一路探尋著貼了上來。
女人的眼睛漸漸閉上,一直盤踞在眼眶里的一汪咸?;蓽I珠,滾落了下來。
這個吻,很柔,很深,莽漢終于學(xué)會了控制力量。但越是這樣綿柔的力量,卻越能掏空陳露的靈魂,她跟著他的身體輕輕晃動起來,有些搖搖欲墜。
原本想要推開這個壯漢的雙臂,等打開胸懷的時候,卻變成了兩條靈巧的蛇,纏上了辛安堅實的后背。
這一次,應(yīng)該就是初吻的味道吧。
有那么一個瞬間,陳露終于擺脫了身邊這個讓她倍受折磨的世界,身體輕輕的漂浮起來,像是一片隨著溪流漂向遠(yuǎn)方的樹葉。
直到兩人都因為大腦缺氧變得眩暈起來,四片嘴唇才戀戀不舍的分離開來。
“嗯,你真是學(xué)啥都像,這是哪個大姐教你的?”陳露隨口一說,又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可這卻讓辛安一怔,她為何不提莫言蹊,反倒提到大姐?女行長的身影從腦海里偷偷跳了出來。
夜風(fēng)有點微涼,兩人重新回到了車?yán)?。這才注意到,不遠(yuǎn)處,另一輛隱在角落的別克商務(wù)車,正在有節(jié)奏的晃動。
“陳姐你看!”,對這種事情,人們八卦的熱情是共通的??搓惵兜淖⒁饬σ脖晃^去,辛安隨著車子晃動的節(jié)奏,壞笑著哼起歌謠,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原本的浪漫,還有動人的歌謠,被辛安配在一起,搞得滑稽起來,陳露終于被逗笑了。
“別克雅典娜,外型設(shè)計的確實不錯,后排自帶深色車窗,確保空間的私密性,而且里面的內(nèi)侍還都是柔軟的皮椅……”
陳露相當(dāng)專業(yè)的介紹,仿佛重新回到了平日里那個光鮮自信的女人原有的樣子。
辛安忍不住調(diào)侃,“可以啊,陳姐。說吧,你想和誰享受一下?”
趙杰說過,一直想和陳露嘗嘗這味道,可是沒有找到機(jī)會。
陳露一把揪住的辛安的耳朵,“怎么著,你要不要和姐試試?”
辛安一邊掙扎,一邊做勢真想撲上來,卻被陳露一手抵住了他的胸口,
“得了吧,咱們要是震了,以后只怕連朋友都沒得做了。我不想沒了趙杰,再沒有了你。說吧,你今晚說要和我商量的事,除了周德利,還有啥?”
辛安好不容易守住心神兒,這才想起,今晚要找陳露談的正事,
“陳姐,這次可能要遭,何平好像知道我偷看舉報信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