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豪咄咄逼人的氣勢,讓鄭守儒十分不爽。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苦苦相逼。更何況自己沒有直接要求立案,不就是為了給彼此留個回旋的余地么?
但是柳英豪的實力在那邊擺著,鄭守儒不敢發(fā)作。要是直接繳械投降,又覺得面子上掛不住。
他打著哈哈,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說著,
“柳總說的很對啊。咱們不都是為了孩子操碎了心么?早知道辛安也是咱們自家孩子,那怎么著也該先找您商量商量。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司法程序,我也有些身不由己啊?!?p> 鄭守儒不得不讓步,但是他又心有不甘,總要象征性的張牙舞爪一下。
同時,老鄭砸著牙花子開始琢磨,自己事前已經(jīng)打聽過辛安那小子的身世,怎么沒有料到那個野孩子竟然會和柳英豪搭上關(guān)系。
等等,野孩子?
還有楊思卿,那個很有味道的女人?
柳英豪不惜直接出面,那,那豈不是說,辛安,可能姓柳?那女人八成……
不對,楊思卿的年齡對不上號。
鄭守儒的腦子翻江倒海的胡思亂想,楊思卿的影子一直晃來晃去。
柳英豪卻對他的頑抗不屑于顧,哈哈大笑著,
“是啊,是啊。我家那臭小子也是不知好歹,非要說,拿著陳露車?yán)锏挠涗泝x還有她的轉(zhuǎn)賬記錄,想與鄭公子為難。讓我好好的修理了一頓,這小子就是不懂事,給臉不要臉?!?p> 對付鄭守儒這樣的“知識分子”,柳英豪故意擺出一副臭流氓的架勢。你和“知識分子”講道理,他能給你辯個天昏地暗。你要是給他來個蠻不講理,他反而不敢給臉不要臉。
鄭守儒聽到柳英豪電話里開口叫罵起來,氣的手都忍不住哆嗦起來。
他擔(dān)心的事終于還是應(yīng)驗了,原來辛安真的也有鄭春明的把柄。
就算會議室里的陳露衣不蔽體可以各持一詞,可最開始鄭春明當(dāng)街?jǐn)r住陳露的車,并在車上對一個女人耍流氓的行為,卻被陳露的行車記錄儀錄了下來。
陳露和辛安沒有留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柳英豪的江湖經(jīng)驗卻一下就找到了這個致命的把柄。
鄭守儒不得不慫了下來,丟掉之前的強(qiáng)勢和蠻橫,主動向柳英豪示好,
“對對,還是柳總考慮的周到,何必非要把事情搞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咱們都是自己人,孩子不懂事,都是我們沒有教育好。放心,柳總,小鄭要是再敢為難辛安,我鄭守儒就當(dāng)沒養(yǎng)他這個兔崽子?!?p> 剛說完這句話,鄭守儒就氣惱自己怎么這么被柳英豪帶偏了節(jié)奏,柳英豪那個臭流氓開口飚臟話是他本色出演,自己這么一個社會精英,高尚的教育工作者,怎么也跟著他飚起臟話來了。
鄭守儒掛了電話,鄭媽媽有些不滿,
“就算他柳英豪有兩個臭錢又能怎樣?到哪都逃不過一個理字。再說,朱所長不也是咱們自己人么?”
“你懂個屁!要不是我攔著你,你知道這次要闖多大的禍么?”鄭守儒正因為向柳英豪屈服,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直接開罵。
朱所長?能混到那個位置的人眼睫毛都是空心的,他能為了什么八竿子打不著的拐彎親戚,去得罪柳半城那樣的人物?
鄭守儒極少有這么失態(tài)的時候,鄭媽媽的氣勢頓時矮了一截,
“你去,去把你那個寶貝兒子給我叫過來!”
“這么晚了,他都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不行嗎?”
“還睡什么睡?等明天,被送進(jìn)局子里的不是人家辛安,而是你那個寶貝兒子了!”
鄭守儒說的一本正經(jīng),鄭媽媽終于也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聽話的去找她那個寶貝兒子了。
……
天快亮的時候,喬雨喊醒了還在呼呼大睡的辛安。
她有些驚訝,這小子的案底清清白白,應(yīng)該是第一次進(jìn)來。可是他這呼呼大睡的沉穩(wěn)勁兒,又像是個把所里當(dāng)成自己家的老油條了。
她把辛安趕到大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慣犯了啊,真拿我們這當(dāng)家了???”
辛安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盯著喬雨鼻梁上的那兩塊小雀斑,
“剛進(jìn)來的時候,是有點怕。可是見到你以后,就一點都不怕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又是這么正直勇敢的警官,我還有什么好怕的?”
這句話說得喬雨小臉一紅,忍不住又要抬腳,
“真是死不悔改,要不我就把你留在這兒吧!”
锃亮的警靴嚇得辛安一哆嗦,他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么不妥,大概是這小姑娘平日里太過正經(jīng)了,一點玩笑都開不得。
辛安作死的勁兒還真就泛上來了,彎腰低頭,猛地靠近喬雨的臉龐,
“喬警官,你要真覺得我就是個流氓,那就更不值得為我生氣了。你看,你是不是值夜班一宿沒睡?眼窩都有些發(fā)黑了。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子,為了工作把身體都熬壞了,那可就不值得了?!?p> 喬雨抬腿就踢了過來,這次辛安可有了準(zhǔn)備,輕輕抬腿,就躲了過去。然后一臉嚴(yán)肅的繼續(xù)強(qiáng)調(diào),
“喬警官,我是認(rèn)真的,看著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子為工作這么打拼,會忍不住心疼的!”
“你!”喬雨沒想到這小子越來越放肆,小臉不覺已經(jīng)騰起紅暈,氣急敗壞的又抬腳踢出,均被辛安一一躲過。
她伸手去摸腰上的銬子,這才想起晚上值班的時候,嫌那玩意兒礙事,摘下來放到柜子里了。
看女警官真的急眼了,辛安不再放肆,
“好了,好了。喬警官,你要非踢我?guī)啄_才解恨,那咱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我讓你踢個夠,你看這大街上,影響多不好?”
這句話一下說到了喬雨的心坎上,師父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小喬,一般的女孩子可以任性,耍脾氣,可是咱可不行。千萬要注意影響!”,
想起這句話,喬雨緊張的四下打量,還好天色尚早,街上的行人寥寥,但也有那么幾個路過的行人朝這邊側(cè)目。
“快滾!別讓我下次再見到你?!?p> 喬雨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總覺得面前這個臭無賴討厭的很。
但是氣的她牙根兒癢癢,又似乎拿他沒有辦法。
關(guān)他一晚太便宜他了,下次要是他再犯事,先把他拷到水管子上,把他的迎面骨給踢折了再說。
沒想到辛安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下了臺階還不忘再調(diào)侃一句,
“喬警官,一般你什么時候值班,我爭取下次進(jìn)來的時候,還能碰上你值班?!?p> “你滾!”喬雨氣的直跺腳,轉(zhuǎn)身就跑回自己的值班室去了。
臺階上的這一幕,被大門外坐在雷克薩斯里的柳英豪看的一清二楚,這男人忍不住樂了出來,
“這臭小子,心可真大,竟然連警花都敢撩。不過眼光還算不錯,頗有我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p>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
無敵的柳英豪越來越欣賞無敵的辛安了。
等辛無敵剛走出大門,那輛褐色的雷克薩斯響了兩聲喇叭就貼了上來,隨著車窗緩緩落下,辛安看到了一張令他無比憎惡的臉,
“小安,快上車吧,我送你回家,你楊姨都快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