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來看戲的
但也只是扯扯頭發(fā)，抓抓臉什么的。
可今天，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宋小檁，和往日都不一樣。
怎么說，仿佛帶著血雨腥風(fēng)的氣息，要將他置于死地的樣子。
他竟然……莫名有些惶恐。
“我……我裝什么了？”
宋小檁冷笑一聲，雖然比他矮，氣勢卻很強(qiáng)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所謂見義勇為的事跡，不過就是你仗著家里有錢給自己樹立的一個英雄形象罷了，因為人們酷愛英雄，而你享受被萬眾仰望的感覺。怎么樣？那種滋味還不錯吧？只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張家破產(chǎn)了，你的靠山也沒了，曾經(jīng)招惹的混混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你，但張家的人脈還在，所以他們不敢直接與你對峙，可會千方百計把你身邊的人挖出來，你自保都難，更何況去保護(hù)別人呢？所以，你害怕了。”
“這時候，你就想要有一個替死鬼，而我恰好出現(xiàn)了，你逮著一個機(jī)會就毫不猶豫將我推向風(fēng)口浪尖，可你沒想到它會是一把雙刃劍，它在刺向我的同時，也刺向了你。那個帖子被爆出，方珂甜終于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中，她被貼上小三的標(biāo)簽，你被貼上渣男的標(biāo)簽，你們被貼上狗男女的標(biāo)簽，而我作為被你親口承認(rèn)的女朋友則被貼上實慘的標(biāo)簽，很遺憾啊，你曾經(jīng)那么努力營造的完美人設(shè)就要毀于一旦了，你女朋友也要跟著完蛋了。”
“你大學(xué)保送江大對吧，家里沒破產(chǎn)之前托的關(guān)系，可那所學(xué)校德高望重，從不收品行有缺陷的學(xué)生，而這件事剛好就觸到眉頭上了，張家已是強(qiáng)弩之末保不了你，畢竟一只腳同時踩兩條船的你可真是行啊?！?p> “所以，你急了，你巴不得趕緊把我拖下水來做你的墊腳石?！标柟馔高^樹影灑落下來，暖洋洋的，可宋小檁的眉目卻依舊冷淡，“因為我的風(fēng)評不好，甚至可以用爛字來形容，再加上我有個陸家的背景，只要我變成了小三，這件事的風(fēng)向標(biāo)就完全變了，人人都會認(rèn)為是我一廂情愿喜歡你，是我這樣一個不堪的人用陸家來打壓正義的你，逼你正宮、逼你乖乖就范，而你依然潔身自好?！?p> “你的風(fēng)評如初，江大也可以上了，還可以和方珂甜恩恩愛愛了。但你未必真的那么愛她，如果真如你說的那般愛她，你就不會在張家鼎盛的時候把她藏起來，你以為你是在保護(hù)她，不過是為了方便你自己沾花惹草造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你的一切愛的前提之下是不耽誤你的前程和毀了你的人設(shè)，所以你才會在我讓你去死的那瞬間猶豫了，但罷了，你的感情我也不想深究，如今死到臨頭，你還想樹立一個深情的人設(shè)嗎？你以為這能打動得了我嗎？你只是想借著深情的皮來掩蓋自己那顆自私又虛偽的心，你說那些話的時候你不羞愧嗎？你不惡心嗎？你不會，因為你最愛的是你自己，犧牲了一個我，成全了一個你，你的如意算盤是這樣打算的吧？”
字字見血，把張思澤那張原本丑陋的模樣揭露無疑，他心慌了，手心里全是汗，卻也魚死網(wǎng)破一般囂張大喊:“宋小檁，這都是你逼我的，你不要后悔！”
“我永遠(yuǎn)都不會后悔。”
落下這句話后，宋小檁沒再看他一眼，徑直離開了。
多看一眼，她都嫌臟。
她沒有高估人性，也從不低估人性。
*
兩天后。
第一次，宋小檁睡過了頭，門口的保安把她攔了下來。
“叔叔，你讓我進(jìn)去吧?！?p> “不行，時間都過了，你哪班的學(xué)生，打電話讓你班主任來接你。”
她嘆了口氣，剛接過手機(jī)，就聽見了段易丞那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簟?p> “叔叔，我自行車壞了?！?p> 她循聲看去，他的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連?；斩紱]戴，也好奇他平日里不都逃課慣了，或是翻墻老手了嗎？
今日怎牽著輛破車從正門來了？
保安語氣不滿:“你個兔崽子，遲到了知不知道，看把你悠閑的，快過來這邊登記一下，打電話給你班主任。”
“好好好，叔叔，你先幫我看下車唄?！?p> “真是麻煩?！北０脖г挂宦?，還是走過去，蹲下來查看那輛破車。
段易丞則接過她手里的電話:“喲，宋大學(xué)霸怎么也遲到了？”
宋小檁剛翻了個白眼，突然被他抓住手臂，瘋了一樣地狂奔起來。
“喂，段易丞，你……”
保安在后面大喊:“停下，你們兩個都給我停下……”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聽不見保安的聲音了，他才停下。
她靠著墻壁，喘著粗氣，揉著被他抓紅的手臂，白了一眼:“你有病??？”
他聳聳肩，滿不在乎:“你啊，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罵誰呢？”
“這里除了我，只能剩下你了?！?p> “……”
宋小檁懶得搭理，轉(zhuǎn)身剛想走，忽然止了腳步，回頭看他:“對了，你今天怎么肯賞臉來學(xué)校了？”
聞言，段易丞笑得一臉玩世不恭，唇邊勾起一抹壞意的笑，映襯著他眼中的肆無忌憚，“我來看戲的?！?p> 看戲？
“神經(jīng)病。”
那時，她還不知道，他口中的看戲，原來是看她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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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檁一踏進(jìn)教室，便覺得周遭的空氣凜冽，猶如身在冰窖。
“喂，宋小檁來了?！彼犚娪腥诵÷曊f了一句。
于是原本還熱鬧著的班級瞬間安靜下來，他們的視線紛紛落到她的身上，低頭竊竊私語，那種眼神，她很熟悉。
還記得當(dāng)初，她剛轉(zhuǎn)來文科班，他們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厭惡、嫌棄、鄙視、不屑……仿佛看見了什么臟東西一樣。
簡直如出一轍。
她……又做錯了什么事了嗎？
“滾開。”段易丞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還重重推了她一把，插肩而過時，他露出了一個似得意又似倦懶的笑，“你擋我路了?！?p> “……”路這么寬，他偏偏要撞開她。
但此時的宋小檁，早已沒了剛剛和他置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