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影血鴉
烏昭從最后一個房間出來,一路上給同學們解釋浪費了他太多口舌,各種吐槽也讓烏昭高速運轉(zhuǎn)的大腦混亂不堪,在樓道的轉(zhuǎn)角處和一個剛剛從廁所出來的女生撞了個滿懷。烏昭個子大,直接將女生撞的抱頭蹲在地上。
烏昭仔細看了眼前人一眼,是個高挑的新生學妹,烏昭認識她,好像是叫程梓月,雖然只有兩天,不過這個學妹憑借一張可愛的臉和華麗的衣著,吸引了一大波關(guān)注,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等最后一個烏鴉查完房間回來后,烏昭把簽到表放在一起,一一比對,越到最后,烏昭頭上的汗越密集,等烏昭劃掉最后一個名字時,看著被劃的看不出字的名單,烏昭感到太陽穴一陣刺痛,人數(shù)居然一個不多!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烏昭發(fā)現(xiàn),這時他自己都不淡定了。
這時,一個成員湊近來,“社長,你是對殺人案沒有頭緒嗎?”
“殺人?誰殺人了?”思路突然被打斷,烏昭一時沒有回過神來,“什么時候的事?”
“樓下不是有一具尸體嗎?”那個社員也被烏昭問懵了。
“樓下,樓下......對啊,有現(xiàn)成的線索擺在眼前啊?!鳖}目突然從捉迷藏變成了破案,烏昭感覺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又快速看了一遍監(jiān)控以后,烏昭掃了包括雯姐在內(nèi)的幾人一眼,“目前的線索不足以找出給我們下套的這個人,但是連接起所有的事件,就能從監(jiān)控里找到很多信息。”
“案發(fā)當晚,雯姐房間門口的監(jiān)控能拍到,傍晚進入房間,早上才出來;另一個,在場的是那個廚子,從監(jiān)控看,廚子當晚根本沒有回到房間,最后一次是出現(xiàn)在二樓,之后就一直躲在監(jiān)控死角的地方,關(guān)掉大廳監(jiān)控也很有可能是他干的,如果從這一點逆推,整個作案過程也就能出來了。”烏昭把屏幕上的內(nèi)容換成大廳監(jiān)控,“與其說是作案,倒不如,說這是一場騙局。”
“先從那個臨時工身上開始,之前說過,這個臨時工有偷東西的黑歷史,如果他想把目標放在這個鎮(zhèn)館之寶身上,那就必須躲過監(jiān)視器的追蹤,這樣的話就必須要有一個有權(quán)利關(guān)閉監(jiān)控設(shè)備的同伙。除去房主以外,只有雯姐和那個廚子有這個權(quán)限,一個是專業(yè)的管家兼助手,一個是長期雇傭的廚子,要說服其中一個,難度顯而易見,這樣的話,臨時工和廚子在那時應(yīng)該是合作關(guān)系?!?p> “我想當時有可能是這樣的,由廚子負責關(guān)掉盔甲附近的監(jiān)控,在這段時間臨時工去換上盔甲,然后老老實實呆在展柜里,偽裝成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然后找一個機會穿著盔甲光明正大的離開。這應(yīng)該是從戒備森嚴的地方盜取大件的一種有效手段?!?p> “可惜計劃出現(xiàn)了紕漏,導致了這個小偷還沒來得及逃走,就困在了這個玻璃牢籠中,很有可能是在臨時工躲藏在盔甲里時,展柜的氣壓裝置啟動,導致那人活活窒息而死,之后由于氣壓下降的同時帶走空氣中的熱量,尸體很快被凍成了一個冰雕。而當柜子里回溫的同時,尸體解凍,低溫破壞了大部分人體細胞,血混合著人體體液流了出來,變成我們剛才看到的一幕?!?p> “而那時的現(xiàn)場很顯然不可能和現(xiàn)在一樣,一個小偷也沒理由在玻璃上寫下關(guān)于獵槍的信息,而且尸體的死狀也不可能死成和人體模特一樣的姿勢?!睘跽寻唁浵窕謴秃蟮恼构穹旁谄聊簧?,“這個在背后策劃一切的人在盔甲里的人死透了以后,來到現(xiàn)場,掩蓋掉人死前掙扎的痕跡,玻璃上的字跡也是在此時寫上的。”
“那么字體是怎么從玻璃上突然出現(xiàn)的呢?”一個社員問。
“能讓一塊玻璃上面憑空出現(xiàn)字體的手段有很多,大多數(shù)時候?qū)@種事情的想法是一種魔術(shù)行為,現(xiàn)在我們用化學題的思路來解決?!睘跽寻咽掳l(fā)當天正對監(jiān)控的情形截了一張圖,和現(xiàn)在的同一個監(jiān)控拍到的內(nèi)容放在一起,“已知字體寫在玻璃內(nèi)壁,在溫度從半真空的低溫中慢慢恢復到室溫,其實也不需要太苛刻的條件,能出現(xiàn)顏色就行,今天大廳燈光的顏色和案發(fā)當天燈光不同,就很有可能是特定的光線下出現(xiàn)特殊的顏色?!?p> “如果躲在暗處的那個家伙就是策劃了這一切的那個人,那么,當我們解開這個案件的時候,那個聲音會再次出現(xiàn),那時候我們就可以找到聲音的來源,然后,抓到這個幕后人物。”烏昭說。
“那,既然兇手是那個廚子,所以寫下獵槍字樣和在暗處說話的那個人,也都是他嗎?”這時,一直沉默的劉逍遙發(fā)聲了,“理論上說外人很少對獵槍有過了解,和獵槍的接觸的概率應(yīng)該也不大吧。”
“所以我斷定這個獵槍另有其人,之前獵槍活躍的時候,有兩個特點,一是獵槍只提供殺人攻略,自身幾乎和案件毫無關(guān)聯(lián),頂多就是提供作案工具,游離在案情之外;另一個就是,背后有獵槍影子的案件,不管是受害人或者兇手,都是在校的學生或者學校工作人員?!睘跽淹巴饪戳艘谎?,很快就把視線轉(zhuǎn)移回了室內(nèi),“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那個人,符合了獵槍的第一條規(guī)則,但是兇手和死者都不是我們學校的人員,甚至案發(fā)時候,我們還沒有和他們有過聯(lián)系,這很不像獵槍?!?p> “所以,我的推論就是,這個幕后人物給廚師提供了殺人的攻略,還告訴廚師留下關(guān)于獵槍的字跡,可以讓其他人的注意力集中到獵槍身上,讓自己間接殺人之后全身而退?!?p> 烏昭起身,伸展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身體,一邊走動,一邊說,“在福爾摩斯里有一章曾經(jīng)提到過,兇手在作案后,在兇案現(xiàn)場留下和案件無關(guān)的文字,用以混淆視聽,兇手寫的字對警方的破案一度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如果我之前的推理沒錯,躲在角落里的那家伙應(yīng)該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了?!?p>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斷網(wǎng)加解決了案件,學生們很快感到過度的安靜,不過安靜的氣氛很快被打破,那個聲音也不負眾望的出現(xiàn)了。
不過,當時從一樓聽起來聲音來自三樓深處,這次在三樓,聲音卻又是從樓下很遠的地方傳來。
“呵呵,不愧是烏鴉社的社長,幾下就猜到作案過程,之前我都是張奇焱在給我使絆子,現(xiàn)在,又是你。現(xiàn)在我收回之前說過的話,你們這個社團,除了張奇焱,你也很麻煩?!?p> 等到烏昭帶領(lǐng)的烏鴉小隊下到一樓時,聲音已經(jīng)停止了,四周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此時樓上又起了一陣騷動,看來同學們也都知道了。
“接下來呢,沒有線索了嗎,獵槍不是應(yīng)該告訴我們接下來的一條線索嗎?”烏鴉們在一邊竊竊私語。
烏昭環(huán)顧了一下一樓整個展廳,每一個細節(jié)都沒有放過,但是什么有用的線索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這個人意思是只要我們推理出案件的真正的過程就能發(fā)現(xiàn)下一條線索,我現(xiàn)在推理出了案件經(jīng)過,到底還缺什么步驟?!睘跽涯抗庵匦罗D(zhuǎn)向中心的盔甲上,血并沒有流出多少,所以盔甲看上去還是很華麗,“推理,案件,證據(jù),還有什么呢……對了,檢驗,現(xiàn)在還需要檢驗一下我的推理正確性。”
烏昭跑回監(jiān)控室,找到了控制展臺燈光的裝置,切換上了正常光線,回到大廳以后,重新看了一眼玻璃柜上的字,顏色果然不再是血紅的顏色,而是變成了深紫色,除此之外,玻璃上的一個隱藏角落里又出現(xiàn)了一行字,字的顏色和之前的燈光一樣,所以在之前幾乎無法發(fā)現(xiàn)。
“接下來的劇情由你們決定,而我決定旁觀?!?p> 其它人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準備聽烏昭的下一步指揮,但是從看到字以后,烏昭就開始了徹底的沉默。
屋外起了很大的風,不知道吹到了哪里的窗戶,在屋內(nèi)發(fā)出很大的聲音,烏昭在一邊的柜子上敲了幾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烏昭停在了一個展柜面前,搖晃了玻璃一下,發(fā)現(xiàn)一塊松動的玻璃。烏昭站起來,習慣性伸了個懶腰,終于打破了一樓的安靜。
“之前我們在三樓聽到的聲音,你們有沒有聽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聲音中夾雜的一些聲音?!?p> “聲音……”其他幾人一時被問的面面相覷,“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但是還有一些回聲,聲源的音量應(yīng)該很大,其他的就不清楚了?!币幻麨貘f試探性的回答道。
“有道理,其實仔細聽的話,從聲音里還能聽見一種聲音,一種帶動玻璃振動的聲音。”烏昭把手按在旁邊的玻璃上,輕輕晃動,“類似這種聲音。”
“整個大廳只有這一塊玻璃是松動的,且振動離聲源很近,如果想營造出一個很遠的聲音,應(yīng)該就放在某個密哎的環(huán)境中?!薄叭ジ浇匆幌??!睘跽颜f。
社員四處分開,把能打開的柜子都開了一遍,到了最后,烏昭面前整整齊齊,擺了四個一模一樣的擴音器。
四個,市面上很常見的那種,能錄音,能擴音。
烏昭挨個打開了四個收音機,分別是四句不同的錄音,其中一個改裝過連在燈光的電路上,只要燈光開關(guān),就會播放聲音,其它三個則是分別放在隱秘的角落,沒有任何機關(guān),只能手動打開。
那一個改裝過的已經(jīng)被觸發(fā)了,而另外三個,各自保存著一句話。
“你知道我是誰?!?p> “你知道我在哪?!?p> “你們所做的對此毫無意義?!?p> 幾句語言表現(xiàn)的富有針對性,但是烏昭聽完了以后表情并沒有什么波動,還是和往常一樣,看了身邊的人一眼,眉毛一皺。“張樂天哪去了?”
“不知道,好像到了一樓就沒有看見他?!币粋€烏鴉說。
“算了,可能是什么事情分心了,這家伙本來就不靠譜?!睘跽寻唁浺魴C反復開關(guān),確認只有這三句話之后,下達了另一個指示,“去其它樓層看看,還有沒有類似的收音機,還有,把張樂天找出來?!?p> 其他人各自分開去做各自的事情,烏昭回到三樓,看著身邊沒人,直接走向了通向樓頂?shù)臉翘?,天臺門上掛著一把大鎖,烏昭從口袋里取出一根鐵絲,一陣嘗試之后,鎖應(yīng)聲而開。
推開門,烏昭站在了天臺上,天臺上擺放這一些雜物還有空調(diào)機熱水器什么的,而且整個天臺算上天井,承一個“回”字形,烏昭第一眼并沒有看清整個天臺的全貌。
身后突然發(fā)出“咔噠”的上鎖聲,緊接著又是一聲輕咳,好像就是為了確保烏昭能注意到身后的情況。
“話說,毛概都結(jié)課一個多學期了,怎么你們的創(chuàng)意還是這么老土?”烏昭沒有回頭,這個情形還真是異常熟悉啊。
“我不像你,想的太多,某種情況下,你已經(jīng)徹底洗掉了你身上獵槍的痕跡,曾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找到你是獵槍的證據(jù),但我每次又親自推翻了我費勁心思想出的計劃,這種感覺真的是,很不舒服啊?!鄙砗髠鱽硇镑榷钟行┧粏〉穆曇簦坝绕涫?,我最近還有點強迫癥的感覺?!?p> 烏昭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身后的人,睜大了眼睛,但是很快恢復正常,“話說,費盡心機畫一個這樣的妝不容易吧,張奇焱什么樣子我會不知道?”
來人穿著一件紅黑色帽衫,帽子下面就是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但是抽動臉上的肌肉,還是擠出了一個類似“笑”的表情。
“你說的沒錯,張奇焱被一刀同時刺穿了肺部和心臟,又從高樓墜下,死的透透的,可惜的是,臨死前的遺言只說給了你聽,也算是沒人會把張奇焱的遺言公布了。我要真的是張奇焱,可能會被氣活過來?!?p> “哦?張奇焱知道了獵槍的真實身份然后被滅口了。所以我要快點找到陳遲,這樣也能讓張奇焱的愿望不要落空。”烏昭歪著頭說,烏昭一米九幾的身高,一歪頭,顯得有點詭異。
“呵呵,看來我們的社長大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嚴謹啊,這時候還不忘了給自己洗白,我說,在場的都是知情人,也不用把僅次于張奇焱的天才大腦用來圓說法。”從天臺的陰影中緩緩站起一個人影,和一年前一樣,還是那么消瘦,只是臉上沒有了最后一次見面時候激動的表情,現(xiàn)在這張臉如同一張面具一般,讀不出任何的信息。
“曾經(jīng)有一位故人給我說過,人心所向,無非善惡兩種,大部分時間,人的善都會壓制惡的存在,而當外界的刺激接觸到善的極限時,惡就會左右人的行為,現(xiàn)在的我,無非就是一副被惡驅(qū)使著的軀殼,僅存的理智可能都用到了給你演這一出戲上了?!标愡t緊盯著烏昭,眼神透露著殺意。
“不過,我還是不懂你們設(shè)計這一出戲的意義何在,你們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了獵槍的角色,也就是說當著我和同學的面,突然出現(xiàn)了獵槍這一形象,一開始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來幫我的?!睘跽颜{(diào)侃道。
“現(xiàn)在所有人都已經(jīng)相信我不是獵槍,我倒是對你們接下來給我挖的坑有點感興趣了?!?p> “實際上,我設(shè)計的所有計劃,最終都有一個目的,既然真的找不到你是獵槍的證據(jù),就只能重新從你的身上重新創(chuàng)造一個強有力的證據(jù)。所以,我設(shè)計的所有計劃的最終目的都是讓你親口承認你是獵槍的計劃,后來我想了想,這種計劃的局限性非常大,如果你這個當事人不配合的話,無論如何也無法扳倒你,這可不是演戲,不能彩排一遍。所以,我們的計劃并不是針對你的?!薄畯埰骒汀f。
“如果我們的計劃以獵槍的角度針對在場的全體,那么,死掉了一個人完全就是一個很隨機的概率,在獵槍的陰影下,在場的幾百人沒有人可以脫身事外,這時候我們再尋找獵物,又有誰會聯(lián)想到或者花費心思去調(diào)查受害者背后錯綜復雜的仇恨關(guān)系呢?”看著烏昭并沒有太驚訝的表情,陳遲又補充了一句,“獵槍的行為從來不會受感情的形象,這一點就是從所有獵物身上得到的信息,獵槍只是享受獵殺和戲耍的快感,而沒有仇恨,你自己設(shè)計的獵槍的人設(shè),你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了吧?!?p> “所以,你們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干掉,然后將一切嫁禍給獵槍?”烏昭眉毛一挑,但是在夜色中,這么細微的變化很難被捕捉。
“你猜對了一半,獵槍每次的行動可不是'神不知鬼不覺',每次背后有獵槍影子的案件可都是相當?shù)膹垞P,這應(yīng)該也算獵槍的一部分惡趣味所在?!标愡t說?!澳憧桃獍勋C槍雕刻出一個和你截然相反的性格,兩種性格相互轉(zhuǎn)換,你的意志很強大嘛。”
“所以我一開始的想法就是用一種很不偵探的方法來完成我的復仇計劃。首先,設(shè)計一個和我完全不相干的案件,緊接著斷掉所有的線索,這樣的話,你只能先解決眼前的麻煩,這樣才有可能推算出我的下一步動作。”
陳遲慢慢走到烏昭的身后,這樣,陳遲和“張奇焱”正好在烏昭的一前一后,三人站在了一條直線上。
“對于你這個熱愛推理甚至超過了對規(guī)則的恐懼的人,有現(xiàn)成的案子你一定會去研究,而且,烏鴉社臨時解散將近兩個月,這時候突然天降謀殺案,身邊還有社員和學生的支持,這時候你會怎么做豈不是很簡單的,如果在你身邊的烏鴉再恰到好處的提點你一下,案件就會被你徹底吃透了。”陳遲繼續(xù)說,聲音中沒有任何的緊張和激動。
“對你們來說,有可能在做事之前都要講邏輯,這樣的習慣賜予了你極強的推理能力,但也留下來一個致命的軟肋,比如,如果沒有了動機,或者我給你留的問題答案根本沒有了任何推動主線劇情的意義,這時候你會怎么做?”
“哦?所以你設(shè)計了一個類似交換動機的問題,只為了讓我爆出獵槍的真相嗎?”烏昭大笑?!翱墒悄氵@樣又能得到什么呢,我可是在所有人面前說了你就是獵槍,現(xiàn)在沒有了任何知情者,而你又在我在場的時候捏造了獵槍在暗處的假象,這樣的話,你只能留著我,不然的話,你身上的嫌疑永遠都不可能被洗清,你也再也不可能回到正常的大學生活中?!?p> 陳遲看了烏昭背后的“張奇焱”一眼,表情有點低沉,“也許是這樣的,或許,從我發(fā)出給獵槍的第一封短信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不能脫身事外,有時候只靠著對你的仇恨活著,太困難。而當我有了能干掉你的計劃時候,我會在想,如果你真的沒有了,那我又要為了什么存在呢?”
“在我痛苦的時候,你也很不好過吧,你應(yīng)該會費盡心機的想要抓住我,還要盡可能的表現(xiàn)的正常,還要在無事可做的社團之間周旋,不管在哪個角度上來看,我們都是一類人,你是獵槍,而我也是獵槍。”陳遲笑了笑,如果不是在當時那個環(huán)境,旁觀者一定會認為那是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可惜,你很快就可以解脫了,從計劃的一開始就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而你身邊的人也不全是忠心于你,從一開始你在思考我的思路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失敗了。”聲音從身后傳來。
烏昭回頭看向那個“張奇焱”,“張奇焱”從一開始就沒說太多話,只是偶爾補充一點,此時,他還是用那張惡心的臉擺出笑的表情,看上去絲毫沒有注意到烏昭的手慢慢伸張口袋中。
“可惜啊,一個丑八怪,加上一個半個身子瘦成骷髏的瘋子,上次就是這樣的陣容,現(xiàn)在故技重施,你們真的覺得能這么容易擺平我嗎?哈哈哈…”烏昭剛準備笑兩聲,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咚”的聲音,然后就控制不住高大的身體,向前倒下。
“你就真的認為我們是要靠推理推翻你的理智嗎,你們這些文化人,太理想化了,你的獵槍還都是帶兩根槍管,我們就不會充分發(fā)揮人數(shù)優(yōu)勢嗎。”面前“張奇焱”聲音突然由沙啞變的很清亮,接著在模糊中看到兩條腿慢慢靠近,接著又是一聲打擊聲,烏昭徹底失去了意式。
一只烏鴉按照社長的吩咐在三樓走廊中尋找張樂天在哪,在走到廁所門口時,從里面?zhèn)鱽硪宦曨愃浦匚锫涞氐穆曇簟!笆裁慈恕!睘貘f警惕的向里面喊了一聲。
“是我,友軍,別開槍!”這是張樂天捂著腰從門口出現(xiàn)了,“剛才突然來了急事,就沒指示社長來上廁所,結(jié)果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害的我蹲了半天,重要的是那個混蛋這么冷的天居然開著廁所的窗戶,吹的我屁股都沒知覺了,剛才好容易解決了問題,一站起來腿上沒有力氣,又摔了一跤,真夠倒霉的?!?p> “哦,原來如此。”烏鴉又看了張樂天一眼,“同學,你臉上好像有什么東西?!?p> 烏鴉指了指張樂天臉上一處,那里粘著一塊紅褐色的物體。
“什么東西?”張樂天用手指抹下那塊物體,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說:“可能是剛才摔倒的時候不小心粘上的吧,問題不大,隨便擦一下就行了。”
“嘔~”,這位烏鴉受不了直接往后退了幾步。
張樂天鄙夷的看了這個年輕的烏鴉一眼,“現(xiàn)在的年輕人,沒經(jīng)歷過生活的毒打,哥當年掉進冰窟窿又半夜睡寺廟的時候,那叫一個閱歷豐富,哪里像現(xiàn)在一樣,面對這樣一坨……就,嘔~”張樂天趕緊甩了甩手,又覺得不干凈,在水管上沖了幾遍。
等烏鴉走遠了以后,張樂天看向窗外,但是沒說什么,很快伸手關(guān)上了窗戶,出了廁所。
“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我們的立場會是什么樣的?!?p> “小遲,烏鴉社不能沒有你?!睆垬诽煺f。
“不,是烏鴉社不能沒有獵槍?!?p> 小遲說完,消失在夜色中。
這是小遲離開時留下的全部。
兩天后,學校社團活動中心。
光頭學長崔少陽站在臺上,正在讀他事先準備好的稿子,而臺下,有些人在認真聽,有些人在溜號。
張樂天正聽著崔少陽的詞,身后傳來一陣被細長物體戳動的觸覺,緊接著一個短發(fā)的腦袋湊到前排。
“說真的,烏昭那晚上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王伊淼問。
“誰知道呢,反正那天晚上我是夠慘的。你要想知道,你要親自去問烏昭?!睆垬诽鞈Z了慫了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這是旁邊一位烏鴉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張樂天立刻端正了坐姿。
王伊淼坐下,做思考狀,“是啊,誰知道呢?!?p> 當崔少陽讀到“我們的社長烏昭為了所有同學的安全,不顧自身安危與獵槍對峙”的時候,收到了一條消息,崔少陽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稿子,說:“散會,張樂天,王博宇,孫平,你們?nèi)齻€跟我來一下。”
王伊淼回到宿舍,看到蘿莉風室友正在桌子前照鏡子,問:“小月還沒回來嗎?”
“別提了,她剛剛給我發(fā)消息,從那里走了半天才打到了車,估計要等下午才能回來了?!背惕餍桥吭诘首由?,“我們幫了你這么大一個忙,說好了,等姐姐回來,你要請客吃最近最火的那個餐廳。”
“好好好,等小月回來我們就去,好好慶祝一下?!蓖跻另底诖采希粗謾C里的聊天記錄,笑著說。
這時,王伊淼問程梓星:“還記得慶祝內(nèi)容是什么嗎?”
“內(nèi)容當然是~~”程梓星賣起了關(guān)子。
“咳咳!”
“慶祝我們死里逃生?!?p> 本人續(xù)寫的烏鴉社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到了最后,陳遲放棄了為自己洗白,成為了真正的“獵槍”,而烏昭也是以一個英雄的形象離開,當然,烏鴉社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獵槍和雪鴉背后的故事卻依舊撲朔迷離。相信,在某個寒風中的夜晚,在天平造型的教學樓中,烏鴉與獵槍的故事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