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溫楠關(guān)上門才覺得安心。三年了，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總有一天要面對，那并不是一個應(yīng)該被抹掉的過去，也許更應(yīng)該坦蕩接受，薛衡是一個活在陽光下的人，并不是陰暗的角落。
打開關(guān)于X的文件夾，淚水濕潤眼眶，手指順著滑輪向下，密密麻麻的雜亂標注。
每一篇，每一種可能，原來當年都有分析過。
短短幾天，將所有記錄下來，只為了替薛衡翻案。
她是真的有相信。
手機響起來，是柳曉曉，溫楠擦干淚水，調(diào)整聲調(diào)后接聽。
“溫溫，剛剛走得急，忘記講五號有場鋼琴獨奏，希望你有時間來聽。還有阿皓，你別誤會，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該說些什么。對了，還有件最重要的事，我想第一個和你分享。”
“嗯?！睖亻托牡芈牐拖駨那?，無論何時柳曉曉永遠都在。
“我和阿皓在一起快五年了，就是突然想結(jié)婚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會在明年結(jié)婚?！?p> “是嘛！那就提前恭喜你嘍，薛皓要是敢欺負你，我絕對不放過他?！?p> 她在那邊笑：“我在和致盛租了套公寓，有時間可以過來。溫溫，時間不早了，早點睡。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吧，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親自來，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p> 掛了電話，想到這群人里中有一個圓滿，也算欣慰，薛皓她也見過，在2021年的第一天，和薛衡一起，模樣干凈清秀，高中生長相，身上多了些同齡人不常見的陰郁。
當晚許是太累，睜眼時天色剛剛發(fā)白，去客戶公司反復(fù)談了幾次。臨近中午卻是沒什么胃口，溫楠拎著手機，挑了樓梯間躲噪。
期間有清潔工進來打掃，溫楠起身。那人頭發(fā)很長，看不清臉，與他講話也不理，只顧著清掃。
許是不會講話，溫楠這樣想。
下午柳曉曉向溫楠要了酒店地址，將兩張票快送到前臺，忙了一天回到酒店時快九點鐘，在前臺拿了票上去。
順手提前定了出發(fā)鬧鐘，D市堵車有多厲害，溫楠還歷歷在目。原本還在想著何時聯(lián)系邱默，不知何時睡熟，再次做了那夢。
醒來時淡定起床，這些年溫楠無數(shù)次夢見那聲槍響，次次真實。
擠好牙膏，手機在臥室響起來。
是齊聲打來的，溫楠靜默，案子剛發(fā)生時還聯(lián)系頻繁，時間一久就再未記起他的存在。
想必是知道她回來了，消息倒是靈通，溫楠劃了接聽，心想定是柳曉曉說的，她回D市的消息還沒幾個人知曉。
“回來了？”
那頭先開了口，聲音還似往常，其聲似乎有種魔力，只要是他說的話溫楠都會聽，他在就會格外安心。
“嗯，回來了?！?p> “還以為你會睡懶覺?！?p> 他似乎笑了下，溫楠大概能想到，齊聲會像少時見那樣，眼睛和嘴角都溫柔。
溫楠原先說，她早不是小孩子了，猶豫了下還是說：“嗯，今天是意外?！?p> 或許是不想打破長久以來的印象，她要留住，他眼里的懵懂。
“回來了住哪？”
“酒店。”
那頭停了幾秒，溫楠瞧著鏡中的自己，本就是出差，來時并未想過要回去看看。
這些年，不知接收了多少句：不要和過去同行。
如今想起，有些畏懼。
不過幾間房，倒承載許多。
“那倒是方便，不過?！饼R聲語氣大轉(zhuǎn)折，“女孩子住在外面還是多注意安全，最近隊里就有幾個案子，太晚不要出門，有事給哥哥說。”
齊聲交代了一大堆，相比從前倒是絮叨了些。
“好好好，知道啦，有一位當警察的哥哥，他們還不得繞著我走。我這次回來待的時間久，你還不盡盡地主之誼。”
那頭笑著答應(yīng)，十分爽朗。一大早就敲了頓大餐，掛了電話，想著定要叫上柳曉曉一起。
若是邱默在，倒是聚集了幾位老鄰居，鋼琴賽在即，也不知她有沒有空。正想著，心臟猛地抽痛，溫楠疼得直不起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好一會痛感才慢慢散去。
一夜之間氣溫驟降，溫楠招手攔了輛車。四月的天倒是比三月還冷，酒店去公司的路正繞過雪月路，路過時溫楠忍不住瞧著。
那小區(qū)沒什么變化，一時溫楠竟想回去，雖是搬了房子倒未出售，一切事宜都由溫媽善后，細微末節(jié)溫楠不知。
雖冷，路邊的樹倒開出些小花，她不識得，只覺得賞心悅目。
冬天過去了，春雖遲，也已在趕來的路上。
溫楠就次拍下，原封不動發(fā)給溫媽。倘若不是當年，她又怎么會離開代代生長的城市。
想必會懷念。
“正好二十?！?p> 付了錢，溫楠吸了口涼氣，隨著人群涌入大樓。
午飯時拿了餐去樓梯間，腦里過著此行目的，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位人影。
是那天遇到的清潔工。
隔著一段樓梯的具體，他抱著餐盒在拐角第一階坐下，低著頭未吭一聲。
舉動倒是奇怪，扒了幾口，溫楠再起身時，那人倒不見了。
人倒是硬朗，走路倒快，未聽見聲，許是她想事有些出神，未察覺到。
起身時，心臟又猛地抽了下。
“怎么了？”
聲源從上方傳來，是與她交接的小劉，溫楠動了動：“就是心臟猛地疼了下?！?p> “心臟疼？”
小劉順著下來，打算將她攙上去，不經(jīng)溫楠拒絕，小伙子手快將人帶了上去。
“年紀輕輕就這么拼，別把身體再熬壞了，前輩的血淚教訓(xùn)還揮之不去呢。你明天掛個號，去醫(yī)院瞧瞧，要真沒什么事我才能放心了?！?p> 小劉年紀不大，二十出頭，倒是在公司吃得開，遇見事倒是比她有經(jīng)驗，妥妥像個職場老手。
兩人互捧了幾句，看著溫楠掛了明天上午的號，小劉才離開。
這回來是長期戰(zhàn)，下午倒是無事，正好有羅文文約，在公司樓下咖啡館見，那咖啡館布局倒是熟悉。有羅文文在背后拍了下才回過神，找了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