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文想再去握那只手,卻落空,手中電話在此時接通,她強(qiáng)裝鎮(zhèn)靜,不顧那頭說些什么。
“楊叔,我們在……”
“我和她不認(rèn)識。”
輕飄飄這么一句,撇清和她的一切。羅文文紅了眼圈,說即拉住那只手,苦笑著掛斷電話。
十幾年了,心中再沒一刻比現(xiàn)在更坦然。
在此之前,腦中過了無數(shù)個念頭,比起邱默,有些事情似乎早該過去了,無論發(fā)生了什么。
他大概也不會在乎,他又何時在乎過他人如何看待。
羅文文想去勸溫楠不要再查了,她想要的每一個線索后面,都有人替她承擔(dān)了后果,。
想到這,不免心酸。
她就是要不顧后果,D市少了一個邱默能掀起什么水花,若是羅家孫子輩獨(dú)苗被綁撕票呢。
緊了緊手握的力度,她預(yù)判到邱默開口前的瞬間搶先開口。
“倘若我出事,爺爺不會放過和這事有關(guān)的任何一位?!彼D(zhuǎn)過頭,“邱默,許個愿吧,我保你無事?!?p> 他們不理會羅文文,畢竟交代的目標(biāo)不是她,都拿她當(dāng)小孩子,一個孩子能掀起多大風(fēng)浪。
帶頭的給了個手勢,幾個人往她這邊圍:“羅小姐,得罪了。”
羅文文干眨巴著眼,往邱默身邊靠了靠,手一掏,下一秒一把雕花刀抵在頸上。
那幾人停下不敢輕舉妄動,怕鬧出人命,反倒是帶頭男人不在意,點(diǎn)燃一根煙,與她笑談。
“羅小姐,何必搞得這么血腥,不妨和你直說,上頭的意思只是帶人。羅小姐放心,不會傷了您的心頭肉。”
架在頸上的刀未動一下,道:“既然如此,我和他一同去,見見你的主子?!?p> 聽這話,帶頭男人吐了一口:“小丫頭說話這么難聽?!?p> 羅文文不予理會,又道:“想必上頭也有交代,不許傷我分毫。”
男人盯著她,沒回答。
瞧男人反應(yīng),想必她猜對了。
“那你想怎么樣?”
“放我們走?!?p> “這我可做不了主?!?p> 思緒在腦中閃過,羅文文舔了舔唇:“等等,讓我和他講?!?p> 大約覺得這是個難活,男人也未猶豫往前走。
“等一下。”
羅文文再次開口:“你就站在那,扔過來。”
她要保證邱默的安全,男人皺著眉頭,或許覺得不可思議,卻還是照做。想起剛剛驚險一幕,不由得提醒。
“那刀,悠著點(diǎn)?!?p> 通話音響起那一刻起,羅文文也不敢賭,那頭開口的會是誰,是不是她猜的那個人,如果不是,眼前這些人又為何要賣她這個面子。
不過一串陌生號碼。
等等。
羅文文頓時心慌的厲害,視線停在號碼歸屬地那。
渝禾。
她居然猜錯了人。
他何時去過渝禾,羅文文頭皮開始發(fā)麻,在渝禾長大的不是她猜的那位,而是那位祖宗,是他要單獨(dú)見邱默。
她搞不清那位祖宗和這些事有何牽扯,他又為何要保她,回神時已接通了幾秒。
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那頭沒出聲,羅文文也不開口。
十秒后,那頭道了一句:“什么時候來渝禾、看我。”
那聲音羅文文如何不熟悉,雖未見幾面,倒也稱得上是熟人。只是她不明白,他鬧了這么一圈,只是為了和她敘舊。
“病歷是你泄露的?!?p> 那頭笑的格外囂張,羅文文繃著臉,他果然沒變,用一條人命換一樂的事,他干得出來。永遠(yuǎn)在最安全的位置,肆意推動、改變事件發(fā)展方向。
邱默緊抿著唇,臉色逐漸慘白,他強(qiáng)撐著精神,指甲摳進(jìn)肉里保持清醒。
那頭笑了會,大約刺激感消退,輕飄飄一句:“他不是還活著?!?p> “你就不能放過他?!?p> “那小女朋友身邊的條子可不會放過他?!?p> “那放了邱默。”羅文文強(qiáng)調(diào)著,“他和這些事沒有關(guān)系。”
“文文姐,玩?zhèn)€游戲,暗月軍師灰飛煙滅,渝禾城內(nèi)向陽花開。”
身邊人晃了幾下,羅文文忙扶住,嚴(yán)厲道:“聽著,不管你想做什么,不管你的目標(biāo)是什么,如果邱默出了事,我就是你的對立面。試試看,沒了目標(biāo)的游戲,你還能不能玩下去。”
手機(jī)被扔回男人那,羅文文纏著邱默,他臉色慘白,羅文文心里惱火卻又發(fā)作不得。
“堅(jiān)持一下,邱默,我?guī)闳タ瘁t(yī)生?!?p> 他昏昏沉沉跟著他走,一步又一步,前方從未如此模糊不清,意識逐漸消退。有那么一道身影,他看不清,那輪廓,那眉眼,真的像極了。
“邱默!”羅文文嘶吼著。
醫(yī)院,點(diǎn)滴一滴滴落下,羅文文守在床邊,有些出神。
那男人究竟是誰,哪有小嘍啰直聯(lián)BOSS的,如果都這樣豈不太好抓。除非他算準(zhǔn)了一切,猜到她一定會在,這一切只是為了聯(lián)系她。如果只是為了邱默,他大可隨手叫人做掉,他沒有任何顧忌,只是有一事羅文文猜不準(zhǔn),他為何斷定他算的準(zhǔn)。
除非,他想告訴她,她有弱點(diǎn),永遠(yuǎn)不要成為他的敵人。他沒想對邱默做什么,只是想向她證明,只要他想,想毀掉什么輕而易舉。
為什么她要執(zhí)意送他,為什么這些年她還要追查兇手的下落,為什么沒有去把溫楠找回來,為什么當(dāng)年沒有看好薛衡。
明明可以做到的。
明明可以守住一切。
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為什么身邊的每一個人她都照顧不好。
羅文文擦去眼淚,恰逢溫楠進(jìn)來,見她傷心,伸手觸了觸背。
“別擔(dān)心,醫(yī)生說了,很快就會醒的?!?p> “是我沒有及時將他送到醫(yī)院,都怪我?!?p> 溫楠撫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嗎?”
羅文文搖搖頭,溫楠沒再問,主動倒了杯水:“放心吧,邱默從小生病就好的比我快得多,躺幾天就好了?!?p> 回想當(dāng)年,羅文文接過水,手指略顯不安。
“自從你走后,他就把自己逼得很緊,有時一天連一頓都吃不上,全靠咖啡提神。那時候我都害怕,怕他挺不過去,他這三年除了工作就是查案,有時還……到處飛?!?p> 羅文文端起杯抿了一口:“溫楠,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放過邱默,不要把證據(jù)交出去。你不為他的人生考慮考慮嗎?不要把手里的東西交給齊聲,還邱默一個清凈,還阿衡一個清凈,所有的事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