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最黑暗的光

　　許魂這個名字，他可一點不陌生。

　　星之教會的教主許魂？那這番語氣豈不是有些以下犯上的意味了？黃狄大驚失色，要知道頂撞教主，擱哪都不是什么好活。

　　許魂也恰恰看透了他的想法：“哎呀，不用這么據(jù)手據(jù)腳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救了秦夜明，應(yīng)是我對你恭敬?！闭f罷，用手在秦夜明的背后輕輕推了一下。

　　秦夜明也立馬會意，向前邁了一小步，禮貌地鞠了個躬，道：“謝謝黃大人的救命?！?p>　　“誒誒誒，別這樣，別這樣，怪不好意思的！”黃狄受寵若驚，“況且你們也救了我不是嗎？我這么重的傷在短短三天痊愈你們也功不可沒?！?p>　　“重傷？什么重傷？”

　　“就是胸前的那個大口子唄，那個叼毛捅穿我身體的時候我承認(rèn)我慌的不行?！?p>　　“可是我看見你與秦夜明時，你只有少許的皮外傷，沒有什么所謂的大窟窿?！痹S魂舉雙手叉腰，思索道。

　　沒有刀傷，這怎么可能？黃狄失聲大呼，順手在此摸向胸前，莫不成，這一切的痛楚、恐懼、血液都只是一場幻覺罷了？

　　這又不可能呀！血液流淌在自己的全身，被自己的血液包圍的冷寂，孤獨，絕望感，這輩子也許都忘不了，又怎會一場幻覺便草草了事呢？

　　“也許是混元珠的治愈效果？”許魂推測道，粗獷的手臂拖著自己滿是胡渣的下巴，微微皺起眉間，“擔(dān)任教主這么多年來，的確對混元珠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p>　　唔，擔(dān)任教主很多年了嘛？開始聽許魄的描述，腦海中的許魂是位慈祥的大哥哥，但眼前這個彪悍的大叔人物形象確直接顛覆了黃狄的想法。擔(dān)任了多年教主還能有慈善之心，許魂給黃狄的驚喜，可謂是越來越多。

　　嘛，從某種角度來說，擁有有善心的大哥哥來形容許魂也不足為怪。黃狄心中暗笑。

　　“差不多一年多了吧?！痹S渾笑瞇瞇的說道。

　　“......”

　　黃狄思想空洞了起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許魂那健壯的肱二頭肌，三天前的一切歷歷在目。如果沒有自己插手這次風(fēng)波，現(xiàn)在又在哪里鬼混？如果混元珠當(dāng)時落入的不是他的手中，星之教會的未來又該如何書寫？

　　沒有人知道。

　　“阿黃你在想什么？”許魂打短了黃狄的思路，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xiàn)在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黃狄頓了頓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你沒有父母嗎?！痹S魂到語氣中多了一絲不從容。

　　“嗯，我父親出生前便去世了，我的母親也許有見過，但估計也是在無記憶吧?！秉S狄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朦朧，那是對過往的回憶，“我自小便是由師傅領(lǐng)大的，十三歲那年將我驅(qū)逐在外，自力更生的我化上了倆年時間，在星之教會找到了份雜活，打打零工，結(jié)束了先前流離的生活?！?p>　　“太好了?。?！”秦夜明開心到大叫起來，激動地握住黃狄的手，片刻后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被誤解，“呃......不……不是阿黃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說你是孤兒太棒了。我是說我也算半個孤兒，這樣一來，我們就是同病相憐，有共同話題了嗎，嗯，對，就是這個意思。”

　　出乎秦夜明意料之外的是，黃狄沒有想象中的有些生氣，反倒捂起嘴“嘿嘿”地笑了起來。

　　黃狄特別喜歡秦夜明這個耿直又害怕說錯話的樣子，太逗了。

　　“嗯，算是吧?！秉S狄憋著笑應(yīng)和，生怕忍不住噴笑出來，“話說之前聽許魄說你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才可以一直待在教主身邊。”

　　此問一出，猶如石沉大海，掀起一陣漣漪后便再無波瀾，忽然如同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有什么凝固了般，笑容頓時從許魂和秦夜明的嘴角處消失。

　　窗外的鳥啼格外響亮。

　　“這個許魄待會我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痹S魂咬牙切齒，目光中滿是不滿，雙手抱拳，扭出咯咯咯的聲音，本就強壯到恐怖的肌肉又龐大了一圈。

　　黃狄有些呆滯著，到底是怎樣的秘密可以讓三人都難以言表。

　　“算了，該承認(rèn)的終究是瞞不住的?！苯K于秦夜明發(fā)話了，手掌從眼前拂過，“阿黃應(yīng)該也注意到了?！笔直圩匀粩[下，雙目緩緩閉合，頃刻，淡淡的黑霧從她眼上散去，與紫色的長發(fā)交織暗淡，睜開眼睫毛下顯露的是一雙淡黃色的瞳孔。

　　淡黃色！！說實話黃狄一直沒有注意到秦夜明的瞳孔顏色，三天前的一面，似乎有一些印象，但也早已沒入了記憶的長河之中，便自然而然地認(rèn)為是默認(rèn)的黝黑。

　　“啊不，其實你不變的話，我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秉S狄無奈地說道。

　　“哦.....”這下秦夜明真的無話可說了，猶豫片刻，“你難道不害怕嗎?！?p>　　“害怕什么？”

　　“你知道這個瞳孔顏色的代表是什么嗎？”

　　“不知道，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币慌月犻e話的許魂大笑起來，大手揮了揮，可以感覺到一陣熱風(fēng)襲來，“原來一直只是在你自作多情啊，秦夜明?！?p>　　秦夜明更加無語：“誰知道有這么孤陋寡聞的人嘛?！?p>　　“什么？！你有點嘲諷我的意思啊！”

　　“唉，淡黃色瞳孔代表了一個忌諱的名字——炙妄?！痹S魂一語中的，解開了黃狄的結(jié)，慢慢道起炙妄這個婦孺皆知名字的過往。

　　“炙妄是百年前統(tǒng)一大陸的第一人，目前已知的歷史上唯一一位到達過宗尊全境級別的。對他來說，毀滅與創(chuàng)造，只是在翻弄手掌之間。沒有人知道他的實力，有如大海般深厚，有如宇宙般奧秘，開創(chuàng)了魔法的一個新世紀(jì)，許多魔法與禁術(shù)便是出自于他的手。

　　“這么強！？”黃狄直呼流啤，大拇指直接豎了起來，“那咋忌諱嘞，這聽這分明是蓋世大英雄嘛！”

　　“如果是如此，大陸這幾十年也不變?nèi)绱嘶靵y。”許魂嘆了口氣，道出了事情的后續(xù)，“雖說最強，但也能滿足自己的野望。普通力量汲取已經(jīng)無法提升他，于是炙妄為收集混元珠、混元碎片碎片以及混沌之息，殺盡無窮無盡的守護者們，前往那個神秘古老的地方——混沌之界?！?p>　　故事愈講愈烈，過去的真相也被逐漸揭開，卻沒有注意到秦夜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炙妄開啟混沌之戒大門后，再未回歸，大陸再次陷入混亂與紛爭，因此炙妄也被稱為最黑暗的光?！?p>　　嘖，原來歷史上還有如此傳奇之人存在，黃狄想道，為什么葉武對炙妄的事情只字不提？甚至連大陸統(tǒng)一的事也是未曾說起？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炙妄是炙妄，秦夜明是秦夜明，你們只是擁有著相同的淡黃色瞳孔罷了，又不能證明什么。”黃狄聳了聳肩，表示并不在意。

　　“但是這被人譽為不吉利?！鼻匾姑髦е嵛岬恼f道，臉?biāo)聛?，“我被父母拋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我必須時刻使用魔法來隱藏自己瞳孔的顏色?！?p>　　“哇，這么荒謬？就因為你全身上下有著和炙妄百分之一的相同之處嗎？”

　　他倒似乎給了秦夜明一絲驚訝：“真的，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

　　“真的不能再真，童叟無欺。”黃狄做了個發(fā)誓的手勢，盡管身上的大“棉襖”讓他倍感炎熱，但依舊阻擋不住他熱血的心，“我才不會相信什么天命。

　　黃狄的言行如一縷春風(fēng)，深深地滋潤了秦夜明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