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子,過來幫我參考參考?!?p> 趙國章呼喚,路行遠丟下手里的活,跑去幫忙參考趙國章磨了半天的白蘭牌單缸洗衣機。
“路蠻子,給我瞅瞅這臺電視機到底啥毛病,顯像管啥的都沒問題,可就是圖像顯示不正常。”
路行遠甩下趙國章,跑去王兵那一瞧后,沖著電視機的大屁股蓋子一吹,搞得滿屋子灰塵:“把里面的灰塵全清了再看看。”
“路..路行遠.....”
原本趴在柜臺上的路行遠腦袋一轉(zhuǎn):“陳學姐,有啥看不明白的直接說,實在搞不定的,等會再一起研究?!?p> 同心維修店開張的頭幾天里,路行遠不厭其煩的在趙國章、王兵、陳美蓉三人身邊打轉(zhuǎn),排解各種電器毛病。
當然。
路行遠對這些電器也是一回生兩回熟,壓根和三人沒兩樣。
很多時候他只是給三人提供一些可能發(fā)生問題的方向,給三人吃修壞了也不怕的定心丸。
要是真遇到了疑難雜癥,也是幾人一起探討研究,最終解決。
理論知識加上實際操作,使得路行遠小團隊的維修知識成長的飛快。
熟練度的提高,又增加了同心維修店的知名度,讓這家小店生意變的極好。
搞得路行遠趙國章兩人有時要熬夜搶修,才能把這家小維修店清理出一小塊能容得下四人的空地。
1987年的深秋來的無聲無息。
同心維修店熬了一夜回校途中,路行遠瞥見了發(fā)黃的銀杏葉,才驚訝又一年十月晚秋。
“美蓉,這邊?!?p> 與路行遠同行的趙國章沖燕科院前探頭探腦的陳美蓉喊道。
摩托車的轟鳴聲停下,看著趙國章從后座下來,兩支手臂纏繞,扭在背后的陳美蓉方才躊躇道:“王兵讓我今天過來……”
“沒錯的,昨天我和蠻子有專業(yè)考,去不了店里,就讓王兵提醒你今天過來結(jié)工錢。”
趙國章說著,從褲口袋掏出四張百元大鈔遞給陳美蓉:“這里是四百塊錢,我們這一個半月的報酬,不偏不坦,王兵、我和你都是這個數(shù)?!?p> 陳美蓉驚呼:“這么多?”
趙國章玩笑道:“再多也沒老板賺的更多,不信你問路蠻子?!?p> 陳美蓉感謝還來不及,怎么好意思問路行遠這些,一邊把錢緊捏著錢往口袋里裝,一邊沖兩人連聲說著感謝。
穩(wěn)定了激動的情緒,陳美蓉好奇道:“你們這是又熬了一夜?”
趙國章道:“嗯,缺配件的那幾件電器拖了一個星期了,昨晚我們買了配件,就連夜把換上了?!?p> “那你們回去睡覺吧,我去店里?!?p> 陳美蓉一說完,就步伐匆匆的離開了,看的路行遠直點頭,這一個知恩圖報的女孩。
人走遠后,路行遠轉(zhuǎn)身對趙國章道:“回吧,困的不行了,我這會挨著床就能睡著?!?p> 趙國章呵呵一笑:“我先走了,你估計暫時走不了?!?p> 路行遠剛想問啥意思,就瞧見了手里抓著一個灰色帆布包的李梔枝。
“一大清早的你咋跑這來了?”路行遠迎上李梔枝后問道。
李梔枝瞄了瞄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結(jié)巴道:“我...今天周末,你們學校怎么還有這么多人?”
路行遠滿頭霧水,這話問的也太奇怪了,周末又不放長假,學生回不了老家,人不是肯定多么。
想到李梔枝雖然不喜社交,但卻不是靦腆性格。
而且她這會也不可能缺錢,不會因為張口借錢害羞啥的。
但她說話這么吞吐,又是主動跑來找他,除了身體........
想到這,路行遠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他抓著李梔枝的手臂,把她帶到一邊,心里急的要死,卻又輕聲細語的問道:“是不是身體上有啥不對勁?”
“啊,不是,我那個...那個,你幫了我很多忙,所以我給你織了個圍巾,吶就這個,你拿出去吧?!?p> 李梔枝面色羞紅,做賊似的說完,把帆布袋往路行遠懷里一塞,掉頭小跑著走了。
路行遠埋頭瞧了瞧帆布袋里的灰色圍巾,發(fā)出一聲嘆息:“唉,這破事鬧的,我遲早也要被這丫頭給嚇出后天性心臟病?!?p> 再望著那個姣好的背影,路行遠又是一臉惆悵。
當初想的光是守在李梔枝身邊可能嗎?
情感可由不得人去操縱!
又或者把她娶進門不生小孩?
怎么對待上輩子的感情,路行遠已經(jīng)完全沒了頭緒。
黯然的回了寢室,趙國章正抽著煙,陪著夾著被子的朱大腸、孫大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
“蠻子,你給林學姐的回信沒?”朱大腸問垂頭喪氣進來的路行遠。
路行遠一拍額頭:“完蛋,忘的干干凈凈?!?p> 朱大腸道:“我說怎么沒見你去寄信?!?p> 原本準備洗漱的路行遠丟下臉盆,沖趙國章要了支煙后,在窗前的長條桌旁坐了下來:“現(xiàn)在寫吧?!?p> 望著林學姐親啟五字,路行遠又犯難了。
他腦子里一片空洞,不知要寫啥。
除非繼續(xù)日常鼓勵、同學之間兩三事、燕京城為了迎接三年后的亞運會把哪又拆了,建了什么新的建筑,再無其他。
“先說好,別寫我跟陳麗那事?!?p> 朱大腸給路行遠打起了預防針。
路行遠臉色一僵,朱大腸和他想到了一塊,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下手。
朱大腸、陳麗的寫不了。
路行遠只好把自己和李梔枝的事有所選擇的寫上了信紙,全把林婉秋當情感專家了。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
他這一寫竟然越寫越順,仿佛心里的悲苦、糾結(jié)一下全被抽了出去。
洋洋灑灑一會功夫竟寫了不下兩千字。
“蠻子你瘋了吧,寫這么多紙,我能看不?”豬大腸瞄到了烏壓壓的字后,安耐不住了。
路行遠頭也沒轉(zhuǎn):“不能。”
“寫我和陳麗的事沒?”豬大腸又問。
路行遠回道:“沒寫。”
又添了兩三百字,路行遠封好信封,叮囑豬大腸白天幫忙寄出去。
洗漱后上床,路行遠迷糊著睡了沒多久,就被豬大腸給搖醒了,沒等他開問,豬大腸指向了寢室里的潘才。
路行遠瞬間清醒:“大潘,發(fā)生啥事了?”
“路哥,江關的廠長被下了?!迸瞬偶鼻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