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不久后伴隨著轟轟、啪啪的響聲,那個住了十來年的老家被童年女神般地位的挖掘機推倒了。磚頭、瓦片、鋼筋、水泥、木梁……零零碎碎、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面,你疊著我,我蓋著你,凌亂地散布著。從此,那個空間不大卻曾經(jīng)擠著爺爺奶奶、叔叔姑姑、爸爸媽媽、姐姐弟弟和我的舊房子不再存在;那個充滿大人談話聲、充滿小孩尖叫聲、笑聲、哭聲的舊房子,不再存在;那個熱鬧、溫馨、暖和的房子不再存在。再也不能呆在這舊房子里聽爺爺爸爸和叔叔給我說歷史的故事、武俠故事、鬼故事了,再也不能看著奶奶姑姑和媽媽在飯桌上揉面調(diào)粉制作餅、制作面食了。再也不能飯后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飯后果,聊著家常了。再見,我的舊房子;再見我的童年;再見,我那回不去的老家……
一年后,父親在原來舊房子地面上重新建了一棟五層的小洋房,比以前的老房子更大、更高、更漂亮。家人不在需要擠在窄窄的舊房子了,不用在好幾個擠一間房間了,現(xiàn)在一個人獨住一間房都綽綽有余了,好像大家都在新家住得很舒適很愉悅。可,沒幾年,幾個姑姑都陸陸續(xù)續(xù)遠嫁了,可恨的閻王還從生死簿里帶走了疼我育我教我的爺爺奶奶,叔叔也成家了還在市里買了房子,倆個姐姐也相繼出嫁了。再過幾年,我和弟弟也相繼出省城工作了,新家一下子空了。如今過年回家,爸爸媽媽住一層,我獨自住一層,弟弟獨自住一層,姑姑叔叔偶爾回來也都是沒呆多久就急匆匆地回去了,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安靜顯得那么陌生……偌大的電視機播放著各種歷史電視劇、武俠電視劇、科幻電影,可都沒人看了;干凈而且嶄新的廚房不再擠滿著大人做各種吃的,不再有小孩捏著面團拉扯著面團做各種模型了,有的只是母親對著快而立之年的兒子發(fā)父親的牢騷;有的只是父親催促著兒子相親、結(jié)婚的話題;有的只是父親母親天天對你說鄰居家親戚家的誰誰又買了新車、又蓋了新房子、又做什么生意賺了幾萬幾十萬幾百萬的……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地變了,新家變大了,變寬闊了,變新了,可大家沒有多少共同話題了,沒有多少共同愛好了,心變遠了。新家太大了,太寬闊了,大家不再擠在一起了,彼此間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了,心被一層層的樓房隔開了,越來越遠……唉,新家,沒有嘈雜談話聲音的新家,溫度不夠的新家,不想回的新家。
老家也好,新家也罷,好像我們總有感情伴著時光一起走,有喜樂哀愁,有酸甜苦辣,有悲歡離合,人之常情,一切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