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溪

　　啊哈！真爽，又出來了。這不是說我一個人出來的機(jī)會太少，而是這次出來與往常不同。我在以前的家，那可是經(jīng)常出來，露宿的經(jīng)驗(yàn)也是常有，但那是迫于經(jīng)濟(jì)，那叫窮游。這次就不同啦，每個月有一萬錢，買什么不夠呀？而且從前幾次的消費(fèi)情況就知道，這里的錢真值錢，空中游玩一次才兩個錢，一杯冷飲也就一個錢。而且已經(jīng)與家里打了招呼，沒有任何后顧之憂，最多通個電話，發(fā)個照片之類，以證安全。以我獨(dú)立的能力，這一萬錢，只有結(jié)余，定不會少，而且不會絲毫虧待自己。

　　車子直溜的往霧山方向走。大家可能奇怪，怎么我還往這里邊趕呀。說實(shí)在的，雖然這里的生活無限好，但是想回去的心肯定有呀。想想若實(shí)際情況，并非我與這里的那個他互換了，那么原先的家人，會有多著急。另外這霧山有太多的奇妙之處，即使對于一位常住于此的人來說，并不奇妙，但是多熟悉一下，對我在這里生活總是有好處的。另外這里的一些奇妙的現(xiàn)象，他們自己本來就沒有得到解釋，而是一種被動的接受，如“霧山公園”無盡的進(jìn)園大道，還有霧山奇妙的霧團(tuán)。當(dāng)然我肯定不是為了去探索未知，我最多也就是感受新奇，感知這里的一些新奇原理。

　　在趕路前，我先在家門口不遠(yuǎn)的商店買了些干糧，簡單的很，就一些面包和包子饅頭，一日三餐的吃，大概足以應(yīng)付兩天，其它基本沒有什么了，不過我想的還是蠻周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買了一打火機(jī)，兩個鐵質(zhì)器皿，想山里吃的東西多呢，關(guān)鍵是怎么做與獲取。

　　車子停在了一條小溪旁，這里沒有路標(biāo)，也沒有牌匾，但是從奇霧氣象來看，這應(yīng)該屬于霧山區(qū)域。

　　我下車了，一條蜿蜒的小溪，緩緩流淌，稀稀朗朗水流，被一些石子隔斷，有的石子較大，甚至都看不出水的起點(diǎn)，以為就是石縫底下鉆出來的。我很享受這種感覺，沒有起點(diǎn)，不知出處，但它就是有實(shí)體，永遠(yuǎn)的流淌，永不干涸。這里的氣候很好，沒有常雨，也沒有常旱。據(jù)了解溪水暴漲也是少有，溪水?dāng)嗔鞲俏匆姟?p>　　我捧起兩掌溪水，指縫間的微縫，浸潤了薄薄的一層溪水，順著手腕往下流，又滴入溪面，不見了。嘩啦啦的溪面，是帶走了它，還是它激蕩了一處嘩啦啦的溪面。我很想再見一次，于是又捧起兩掌水——說是兩掌水，是因?yàn)槲业氖譀]有太弓起，盛不了多少水。為了在水流干前喝到水，我沒等多久，就開始吮吸手中的溪水。

　　剛開始只感覺挺解渴，但后來卻覺得這溪水味道挺好，有一種說不出的爽口，他們說這是“水的甘甜”。但我卻不這么認(rèn)為，我嘗過深山崖壁泉水的甘甜，以及高山石縫滴水的沁入心田。但是這種水，除了前述說的甘甜之味外，還有一種捉摸不透的，幻化的味道，即使溪水已被吞下，偶爾還會從舌根那頭，回味出這種味道。在它漸漸散去后，你又想它的再次出現(xiàn)。

　　沿著溪水往上，是一條溝壑，大概有六七米之深，這就是小溪的整個框架。我把車鎖好，往上步行，這段路程是不可能行車的。開始我是踩著些隆起的石頭前進(jìn)，而后被某些地方濺出的水花，濕潤了布鞋，就更不好走了，干脆就赤腳浸入溪水，逆流而上。

　　提著鞋子不好走路，我決定把它就放在此處，因?yàn)槲覜]有想要走很遠(yuǎn)，就往上走走，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溪水大概就浸在腳踝處，腳底的鵝卵石，都比較圓潤了，雖然也有刺腳的情況，但是馬上又被輕微下陷的那一刻緩沖了，再加上水流的沖刷，不會影響整個的行走過程。

　　鵝卵石，這是山里的鵝卵石，沒有河里的那么多，那么細(xì)。但是它種類多，大的小的，各種顏色的，被溪水浸潤的一般都是小的，其顏色由于有水的浸潤更顯真實(shí)。旁邊沒有被水浸潤的，可能比較大，最常見的，應(yīng)該就那種三四斤重的，個頭有兩個拳頭大小，拿到手里，是一種沉甸甸的粗糙感，顯然被打磨的還不夠?；蛘呤且?yàn)樗膫€頭較大，就算被打磨的光滑了，哪天被一塊小的鵝卵石看上了，撞擊了它光滑的表面，這個深情的烙印，又得經(jīng)過多少次的打磨，才能光滑如初。不過這些較大鵝卵石雖然不太光滑，但是它也有它的特點(diǎn)，例如，它的駐水性，就是一場值得享受的盛宴。尤其再溪面稍寬的地方，中間一塊較大的鵝卵石，立于不動，在與溪面相交處，一層白色的水花，細(xì)膩而均勻，剛好沿著鵝卵石的弧形，畫了一條歷經(jīng)滄桑的弧線。就有服裝設(shè)計(jì)師，從這里汲取了靈感，設(shè)計(jì)出一款水花邊線衣著，流行至今。它的特點(diǎn)就是采用水花細(xì)小、精致且耐看的特點(diǎn)，在服裝一些邊界線上點(diǎn)綴上這些花邊，或者在需要突出的地方，進(jìn)行點(diǎn)綴，取代了以前那種實(shí)實(shí)在在的花。

　　曾有一場晚宴，一女士就穿如此風(fēng)格的禮服。這套禮服乍一看，沒有什么特別，但是慢慢的，人群就會注意到它的特別。因?yàn)樵谶@套禮服的頸部，就做了如此處理，一條約一厘米的水花，再加上羽化處理，看上去就像一彎水流，不停的沖擊著她的頸部，讓人遐想無限。

　　我很佩服這位設(shè)計(jì)師，據(jù)說他是為男士，他的細(xì)膩真是常人難以啟迪，相比很多女士，他可以算得上心細(xì)如針。

　　再往兩邊看，那更大的鵝卵石也多了去了，我肯定搬不動了，幾十上百斤的林立著。我為什么還把它們稱作鵝卵石呢，因?yàn)樗鼈兊男螤?，雖然不盡橢圓，但是也很接近了，或者再某個面上就是個橢圓。另外他是一塊石頭，看著它的表面，就知道它的歷史，也知道它的未來。只要它不離開這條溝壑，總有一天，墊在溪水的鵝卵石一定有它的一席之地。

　　更大的就不叫鵝卵石了，有的與溪床是連為一體的。小溪的靈魂到底是什么？有的人說是溪水；也有說是石頭；還有說溪床；更有說山脈；而我認(rèn)為是溪水中的魚蝦，螃蟹或者浮游水草。

　　在水流比較平穩(wěn)的溪水中，有些東西極易生長。尤其是水草，青綠青綠的，這些水草與湖泊、河流中的水草完全不同，因?yàn)檫@些沒有油膩滑溜感。它們的紋理與及形態(tài)都很明晰，一般以細(xì)長的形態(tài)為主，一簇一簇，有的極像苔蘚，但不是苔蘚。水中也有苔蘚，它與陸地上的不同，陸地上的是生硬的，偶爾開出小碎花，才可以感知它綻放出來的生機(jī)。水中的苔蘚是飄動的，它的形體會隨著水流的方向飄動，柔軟而細(xì)長。水草也是有趣，也并非全部在水里，有的也會奮力抗?fàn)幇愕模冻鰩讉€厘米，也會開出一兩朵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花骨朵，可愛至極。它還會吸引蝴蝶，蜻蜓，蜂蟲站立其上。“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此刻意境相似，但物象有異，成為了“水草露頭尖尖角，蜻蝴蜂蟲立上頭”。

　　我的到來，遠(yuǎn)遠(yuǎn)的驚走了立于水草尖上的昆蟲。留下這幾厘米的的水草尖頭，蕩漾在溪水面上。扒開這些水草，讓你意想不到，這么淺的溪流，竟然有魚蝦。盡管魚蝦個頭很小，但是看見它們被我擾動后，全部露出鱗光的斜背，向水底沉去，一會兒的功夫，溪面又恢復(fù)了平靜。這里的溪底沒有泥土，無論你怎么攪動水草，也不會渾濁。就像在海邊，你無論怎么攪動海沙，轉(zhuǎn)眼間海水又恢復(fù)清澈。

　　我稱這些水草為脫離塵土的水草，因此它們是潔凈的。我拔其一株，是連根拔起的那種，方便我慢慢欣賞，也方便我欣賞完后，又放入水中，免其失了根系而死去。水草提起后，在水中輕甩，吸附在其根上的沙粒就全部脫離，露出白嫩的根須。拿到手上，一株完整的水草就展現(xiàn)在我的眼前，除了潔凈，其它的沒有什么特別。根系的毛須，沒有一絲黃土色，就連根須與根勁的連接處也是白色的。若是它再大一點(diǎn)，我真的就把它放在嘴里嚼動起來，就想品嘗品嘗它的潔凈。根須是很柔軟的，因此它沒有展開，而是下垂成一簇。我想它的柔軟一定是為了在讓它能夠在這沙粒中容易伸展。由于沙粒的顆粒較小，因此這些根須的轉(zhuǎn)折點(diǎn)也較短，正因如此，很多根須簇在一起，細(xì)小的轉(zhuǎn)折極易拼成一些圖形，有的像三角形，有的又像五邊形或六邊形。因此也會形成一些孔洞，孔洞中，有的還有一層未破裂的水膜——你不忍心捅破它，因?yàn)樵谒さ谋砻孢€反射出一種彩色的光暈，給這潔凈的根須又添上了一種神秘。

　　世間有兩種潔凈，一種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潔凈。就像蓮花蓮葉的潔凈。這種潔凈，是爆炸式的潔凈，抗?fàn)幮缘臐崈?。它確實(shí)很絢麗，很高潔，很偉大。它總是希望吸取污濁，換取潔凈，誠然它也做到了，待荷葉舒展，荷花綻放之時，一片潔凈之像，會讓你流連忘返；但當(dāng)荷葉枯零，蓮蓬散盡，留下的又是一片污濁。

　　這里就不一樣啦，這水草的潔凈，它是無時無刻不保持著潔凈，即使把它從水中取出，扔到岸上，它還是依舊的潔凈。并且留下的溪面及溪底，仍然無動于衷的潔凈。也許你會擔(dān)心這些水草的營養(yǎng)，但我認(rèn)為你完全沒有必要擔(dān)心。不信你往水草的莖與葉觀看，它的枝葉雖然比較細(xì)小，但是很翠綠，一點(diǎn)營養(yǎng)不良的景象都沒有。你若說它比較小，也屬于營養(yǎng)不良，那么你錯了，在有的溪邊的石縫中，一米多高的水草一樣很多，蔥蔥綠綠的葉子底下，同樣是潔凈的沙石。

　　我喜歡這些水草，我也喜歡這些沙石。若是這些沙石種上菜肴，不知是什么一番景象。不僅是拔出來就能吃的菜，而且是拔出來就想吃的菜。

　　我把這一小塊地方的水草全部拔掉，扔到下游去了。這些小魚沒有了藏身之所，就往邊緣的石縫鉆，但是總有沒有鉆進(jìn)去的。就在水底一動不動，有的就在水面邊緣，借著稍大塊的石子做掩護(hù)。反正不管它們怎么躲藏，也許它們自己認(rèn)為已經(jīng)藏的非常好了，但是只要你知道這里面有魚，不用太仔細(xì)，就能發(fā)現(xiàn)它們的位置。它們背部的顏色比較深，不容易發(fā)現(xiàn)，但是它們在水底形成細(xì)小的陰影，還是很容易分辨。這主要還是得益于這里片區(qū)域的潔凈。

　　我捧了一條魚放在手上，不為別的，就想近距離看一看，這種環(huán)境下生長的魚兒，一定有著它的特點(diǎn)。

　　確實(shí)，魚兒在手上。水已經(jīng)不是原先的顏色了，它隨景變，把手掌的掌紋全部印襯上來，就是晶瑩剔透的掌紅色。魚兒在我手上，擺弄著尾鰭，它就朝著一個方向擺弄，轉(zhuǎn)著圈圈觀察著這個新的環(huán)境。顯然它是很謹(jǐn)慎的，因?yàn)槌宿D(zhuǎn)圈圈外，它沒有任何的前進(jìn)或后退，它還沒有確定這個地方，是否適合它，有沒有天敵，一切都沒有經(jīng)驗(yàn)。因此這種環(huán)境的魚兒對環(huán)境比較敏感，比較保守，若不是我捧出來，它肯定未曾想過要離開這片水域。

　　我的手掌中的水很快就流干了，魚兒也從立起，轉(zhuǎn)為躺起，剛開始它還會在我手上跳躍一下，以示反抗，或者說本能的跳躍，看能夠落入水中。而后來就不動了，嘴咕嚕著，只是吸收空氣，沒有水的空氣，對它來說顯然太過干燥，不太適應(yīng)。

　　魚兒的跳躍是沒有方向感的，隨機(jī)的，它根本就不知道哪個方向有水。就算它知道哪個方向有水，它也不會朝著那個方向跳，而是經(jīng)過多次的跳，總有一次會落入水中。

　　它躺在我手中，除了兩腮與嘴巴在動，其它地方都是靜止的。由于它太小了，大概就五厘米長，就算在手掌中也不占地方。心里也怪喜歡的，若它不是需要水的，那我一定把它當(dāng)寵物養(yǎng)，就養(yǎng)在手中，一刻也不放開。它餓了就給它吃的，渴了就給它喝的。

　　哪里有這么好的寵物，一點(diǎn)脾氣都沒有，乖的沒有一點(diǎn)躁動。

　　我捧著它大概有兩分鐘了，盡管看出了它的可愛與適合做寵物的一面，卻也發(fā)現(xiàn)不了它與其它地方的魚類的不同。是我觀察的不夠仔細(xì)嗎？

　　我不想再翻過來觀察一遍，因?yàn)榕滤赖?。所以馬上就把它放回水里了。我不是一下子把它扔進(jìn)水里，而是把手掌緩慢的浸入水中，在我手掌未離開時，它還是一樣不敢向前，也不敢后退，而是一個方向轉(zhuǎn)圈圈。而在我松開手后，它就飛快的沉入水底。一動不動的，可愛的以為我們找不著它了。

　　我繼續(xù)往上走，因?yàn)槲铱匆娗懊嬗懈佑幸馑嫉木拔铩俨肌Ｆ俨荚谀膬憾际敲赖木包c(diǎn)。李白曾經(jīng)就有上天入地的兩種視角描寫瀑布，從上往下的視角“飛流直下三千尺”，從下往上的視角“疑是銀河落九天”。若是沒有看李白的簡歷，還真以為他會筋斗云，是哪位上仙留下的精美詩篇。

　　這里的水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溪面很淺，所以水自然看起來不多；但溪面還算寬，有四五米寬，能夠形成瀑布也不奇怪。這瀑布是一微型瀑布，不壯觀，但是很精致。在這里能夠欣賞到瀑布，那算是有機(jī)緣。高十米，寬兩米，往下流的水就薄薄的一層，大概五厘米厚。這么薄的一層，又這么高的距離，稍微被風(fēng)一吹，就會擺動，再加上風(fēng)阻，自然而然的就把這水流劈成了銀白色的一條。你可以說它是銀白色的一條綢帶，也可以說它是銀白色的一條花帶?；蛘咭部梢苑Q得上一段弧橋，雖然有些陡，但這規(guī)矩的拋物線形狀，只要它是真實(shí)的橋，你還是不用費(fèi)很大力氣，就能夠沿著它攀爬上去的。

　　在這銀白色的瀑布背面，布滿了青苔，看這青苔的完整性，你就知道，這瀑布的形狀很少改變，也就是說它不會時而緊貼陡壁，又時而拋物飛流。這對瀑布形成穩(wěn)定的景觀非常有利。這壁上偶爾也有大的植被，當(dāng)然它們都是裝點(diǎn)的剛剛好，沒有留下一點(diǎn)非植被的本色。這是一個奇跡，因?yàn)樾枰獫M足綠色的永恒更替，不留一點(diǎn)空隙，僅僅通過自然的力量是非常難的。

　　這種濕潤陰暗的地方，很容易長出奇藥。我不太會識別藥材，但是總體來說，一些植被，奇奇怪怪，環(huán)境特殊，有藥香的那種植被，多半是藥材，即使一些藥書上查不到，但是它多少有某些方面的功效。就在臨近瀑布的頂端，與水流快相切的地方，那里就有一株奇特?zé)o比的植被。葉形為橢圓，葉體通綠，葉面雖然是綠色，但是由于它太接近瀑面，白色的光印在上面，就略顯的淡了。而值得一提的是它的花朵，在這個位置盛開花朵，那時需要多大的勇氣。若是有蜂蝶幫它授粉，也得悠著點(diǎn)，很容易被瀑布沖擊而下，丟了性命?；蛘咚褪亲约菏诜?，通過這里的自然條件，由于它的位置奇特，離水流噴出的地方很近，這一塊很容易帶動空氣，形成氣旋。由于這里的水量不大，氣旋自然很小，但是用它授粉，這力道應(yīng)該是足夠的。

　　這應(yīng)該就是一株珍貴藥材。它的花型相比整個植被算夸張的，比較大，像百合?？茨桥赃呥€有一些小點(diǎn)的同類，就不知道是它通過根莖長出新的，還是通過種子長出新的。很多人都覺得奇怪，說有的植被，根莖能夠發(fā)出新的植株來，它為什么還需要種子。其實(shí)這就是大自然的奇妙，待我慢慢把它的好處道給你聽。通過根系去繁衍后代的植被，它的局限性就在根系，根系再長，它也需要步步為營，長過去。而在植被的周周圍圍，有很多地方并不適合它生長，或者資源已經(jīng)被其它的植被占據(jù)了，它根本就無法拓展自己的勢力范圍。而有了種子，就大不一樣了，一陣風(fēng)，或者一些昆蟲，鳥類，把它運(yùn)送到別的地方，那就海闊天空了。就算掉在地上，也有可能被螞蟻運(yùn)送到螞蟻窩，有的種子螞蟻是咬不動的，有的就算咬得動，也不一定全部吃完，這就給新生帶來很多可能。另外種子還有一種功能，可以保存，越是惡劣的環(huán)境，它越不發(fā)芽，處于休眠狀態(tài)，待時機(jī)一成熟，它又開枝散葉了。

　　竹子是一種常見的植被，它在干涸的時候就開花，像一個極限開關(guān)一樣，觸發(fā)它開花結(jié)果的開關(guān)。它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可以得出一個結(jié)論：此刻這里不適合它生長。因此種子的誕生，給它留下了無限生機(jī)，要么種子落下，休眠，待條件成熟，再次長出竹子；要么它就飛出這片土地，到合適的地方去開枝散葉。

　　植被的智慧不容小覷，你只要給它一點(diǎn)生機(jī)，它將還你一片綠林。

　　我們繼續(xù)往下看，這飛起的瀑布與陡坡，形成一個空間，若是在里面做一個平臺，我們?nèi)司涂梢赃M(jìn)入。我設(shè)想我已經(jīng)進(jìn)入里面，這感覺肯定勝于水簾洞，因?yàn)楣饩€足，視線好。除了水膜的白光，兩側(cè)根本就沒有東西遮蔽。這里面很濕潤，肯定是一些淘氣的水脫離了水膜，彌漫在這個空間中，但是它并沒有起霧，所以對舒適度的影響很小。

　　在這底下，也許有人會突發(fā)奇想。若是大雨，這雨滴落入瀑布，到底是擊穿瀑布，還是隨瀑布流下。無論我怎么想，都無法證實(shí)，因?yàn)闆]有下雨。但是我更希望它是隨瀑布流下，那么，這里就是一個遮風(fēng)擋雨的好地方。

　　這里瀑布雖小，但是在下面還是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低位儲水，我把它稱為微型潭。曾經(jīng)有人研究過水流高度，水流大小，與潭深的關(guān)系。我不太懂，但是知道，潭與瀑布是一對共生體。

　　“哇！是個游泳的好的地方?！蔽业男睦锏南敕ㄅc行動幾乎是同時的，衣服早已脫掉。

　　我先試了一下深淺，這真是一個好的游泳之處，潭底結(jié)構(gòu)很穩(wěn)定，最深處比一個人高些，但我也沒有去探底。潭水的安全性更不用說，因?yàn)樵谙掠挝乙呀?jīng)品嘗過了，只要你不嫌棄它的回味無窮，也就沒有什么缺點(diǎn)了。在瀑布下面，十米高的淋蒙頭，讓你肆意揮灑沐浴。

　　“哎喲！”這水量還是有點(diǎn)足，瀑布的水沖擊在頭背上，還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麻酥酥的感覺。但是你不直接頂著這股瀑布，而是在它的邊上，去感受這股水流，或者感受這股水流沖擊在潭面時，一種向下的沖力，像是給潭水注入了能量一般，靈動的翻滾這白色的水花。

　　跳水運(yùn)動員，就是這么一個姿勢，潛入水中。

　　我的雙腳就在瀑布之下，這種沖擊的力量，隨深度而逐漸遞減。在水中你是可以隨意的調(diào)節(jié)這種深度，讓這種力道剛剛適合你。

　　“真舒服！”我享受著。

　　就這股水流，放哪里，都會搶掉服務(wù)業(yè)的生意。你不會在想著去按摩了，因?yàn)樗牧Φ揽梢噪S你控制；你也不會想著去泡澡了，因?yàn)槟遣灰欢ㄊ腔钏?；你更不會說去蒸桑拿，因?yàn)槟抢锏臒釟猓亲屇阌袩岣?，而這里——瀑布底下，激起的霧氣，是讓你熱血沸騰。

　　我想我喜歡上這里了。

　　我瞇縫著眼，若不是下沉?xí)r，被嗆水了，我就真睡著了。

　　這一驚醒，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視野范圍正好收納自己的整個來路。我驚跳而起，衣褲都不準(zhǔn)備穿，就往下走，因?yàn)榫拔镒兞?。我走過的路，都不見了。一切都是煥然一新。這地方就愛開玩笑，總是無時無刻的告訴你——沒有回頭路。

　　想到這里，我不敢走遠(yuǎn)，因?yàn)槲覜]有穿衣褲，我擔(dān)心衣褲都可能不見。穿好衣褲后，我在瀑布邊上坐了一會兒，冷靜了一下。

　　事已至此，沒有其它辦法，這又是一場搏斗，與自然搏斗，挑戰(zhàn)我的野外生存能力。這會兒可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干糧、火機(jī)、瓶器，更別說車子，連卡都在車子里，本來還想著依靠它們給我過點(diǎn)好日子呢，看這種情況，離野人也不遠(yuǎn)了。

　　沒有火機(jī)，熟食是吃不上了。也就只能吃點(diǎn)葉子植被之類的了，而且沒得回頭路，這么一個變態(tài)的條件，讓你保留什么都是徒然，除非你能把一切都帶在身上。棲息地也不用找，因?yàn)檎伊耍悴灰欢軌蛟俅问褂?，除非你不想再次使用你的棲息地?p>　　那就只能前進(jìn)，但是前進(jìn)到底是往上還是往下，這是一個難題，因?yàn)閮深^都是新路，無論你往哪個方向，你都沒有走過，路將通向何處，無人知曉。

　　我選擇往上，因?yàn)槲抑?，這里沒有起點(diǎn)也沒有終點(diǎn)，往哪個方向都是一樣。但是有一點(diǎn)，你的需求，往上可能會有更加奇特的景物，這就是我的需求，因此我往上。

　　我沿溪往上，過了這瀑布。在這瀑布上部，我真的把剛剛看到的那株奇特的植被取來了。在水中清洗后，我就連根帶花往嘴里送，因?yàn)槲倚枰脖怀漯?，盡管我現(xiàn)在還不餓，但是先吃點(diǎn)，儲存點(diǎn)能量在肚里，總是好的。再說剛剛這番觀察，早就想把他吃掉了。沒有咀動幾口，我先是慢慢的嚼，后來就快了，因?yàn)檎娴暮贸?。不光舌頭能夠沾染它的恩惠，就連鼻腔也被的香味所感染，我整個人都有精神了。它真的能夠充饑，因?yàn)樗€有淡淡的甜味，若是在飯桌上，這顯然是一種很好的涼菜，但是它的生長環(huán)境這么苛刻，我想以它為涼菜，應(yīng)該太奢侈了。不過我能享受它，因?yàn)槲遗c它有緣，還不只如此，還因?yàn)槲腋遗c它有緣。

　　你喜歡某樣?xùn)|西，你與它有緣嗎？你敢與它有緣嗎？

　　瀑布多著呢，這是溪流的河床梯度形成的瀑布。還有從兩邊山坡流下的瀑布，這樣的瀑布就更加有意思。首先它的高度，那就更甚一籌。其次是其植被豐富。瀑布的途經(jīng)之地及兩邊，植被豐富，精壯。因?yàn)檫@些瀑布是沿坡沖刷而下的，所以整個坡面非常干凈，只有石頭和一些大點(diǎn)的樹木。

　　我站在這新的瀑布下面，幾十米高的水源，這水比起開始看的那瀑布就更小了。瀑布的美，其實(shí)主要體現(xiàn)在它能夠泛出白色的水花，像這么高的瀑布，水流又不大，想泛出白色的水花就很難了，若不是構(gòu)造的特殊，那水就會沿著巖壁往下流動，由于緊貼巖壁的緣故，白色的水花是不可能顯現(xiàn)的，這種情況，若是站的比較遠(yuǎn)，連瀑布都不能發(fā)現(xiàn)。

　　但是這里比較特殊，水流往下，大概半米左右就會有一個突出的石臺，讓水流從石臺上面流出，讓水脫離巖壁，形成白色的水花。有的人覺得不過癮，認(rèn)為要是直接從上懸空落下，那就更加壯觀了。若是水量很大，曾然是很壯觀，但是水量如此之小，落十多米，水流就會散開，形成水霧，根本看不見瀑布的效果。而這樣半米一個緩沖，層層傳遞，可以形成一個完好的瀑布——這么小的水量能形成一個如此完美的瀑布，是著實(shí)了不起。

　　這小溪的水，為了充分利用它僅有的資源，盡可能的展現(xiàn)它的美，可是煞費(fèi)苦心，稱得上精雕細(xì)琢。還是拿這瀑布來說，這種接力式的瀑布形成方式，你若不走近看，還以為是一垂很大的瀑布，若是這瀑布再高一點(diǎn)，來個上百米，也采用接力的方式，那可就壯觀多啦，而且水量不用太大。

　　很多人游山玩水后，只會說一個字“爽”，問它“爽”在何處，他又說不出。這就是沒有仔細(xì)的觀察，沒有仔細(xì)的去評價，在山中，讓你爽的東西，是樹，是空氣，是視野，還是它的構(gòu)造；在水邊，同樣的，是水形，水質(zhì)，還是氣氛。你往那一站，就算想不起哪句與之意境相匹配的古詩詞，也能讓你延展到那種意境的感觸。就像在這溪邊，潺潺的溪水，一開始，你肯定是喜歡的，因?yàn)樗男∏?，蜿蜒，甚至認(rèn)為它是可愛的；又見它的清澈，你會想著去品嘗，在品嘗的過程中，你又會感受它口感的不同；這還不夠，你想身臨其中，想在溪水中沐個浴，清洗身上的塵埃。這一步一步的體驗(yàn)，不用你的文化背景，也不用你的情感浸入；所需要的只有你的眼、耳、鼻、嘴、膚，這幾個感覺器官，會一步一步的引導(dǎo)你去感覺“爽”在哪里，而最后只需要你在心里提煉出當(dāng)時的特別。

　　我看了看天空的云朵，預(yù)計(jì)今晚不會下雨，所以就找了一塊比較大的石頭，就在溪中間，它把溪水分成了兩股，然后又在石頭后端匯聚，看上去就像放在溪水中的一張床。是的，我今晚就想把他當(dāng)床睡，說真的，還有點(diǎn)小小的緊張和欣喜。

　　這床順著溪流的方向，有輕微的傾斜，這種輕微的傾斜正好滿足人的身體構(gòu)造，舒服的很，而且能讓你的視野不僅滿足伸向天空，而且，還可以看見天空與地相接的地方。

　　天還沒有黑，為了保存氣力，我準(zhǔn)備現(xiàn)在就睡了。我在石頭上沒有鋪任何東西，雖然這硬度不太適應(yīng)，但是躺著還是很自在。這種環(huán)境，晚上不至于冷，但是會比較涼爽。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周圍只聽見溪水聲。在這種溪水聲中，你不會覺得吵鬧，更顯得寂靜。有人說：“人要學(xué)會守一”，“守一”在睡覺的時候同樣適用，太寂靜的時候，你又會胡思亂想，沒有邊際，而難以入睡；而有一種聲音，有規(guī)律的刺激，那就相當(dāng)于一曲催眠。這潺潺的溪水聲，就像那催眠聲，引出你的倦意，然后進(jìn)入夢鄉(xiāng)。

　　有人說催眠是神奇的，我看不然。催眠的原理，簡單來講，就是“守一”。當(dāng)你守一時，你的大腦就會按照催眠的節(jié)奏去運(yùn)行，因此沒了自己的主見。

　　我就像被這潺潺的溪水聲催眠了。在這場睡眠中，我也像融入了溪水中，跟它們一同流淌，經(jīng)過沙石，撞擊橫巖，飛流下注，潛入潭中，吞入魚肚……

　　我隨它飄洋，無論去哪兒，它總是不滅，因?yàn)殇暡粶?。即使滅了，又從來，你隨聲入眠，即隨聲而動。睡眠的過程，就是夢境的一個過程，那里面的世界，就是一個飄蕩的世界，你只要足夠的放松、足夠的勇氣和膽大，你就能飄蕩的更遠(yuǎn)，更驚險，更離奇。

　　一滴有生命的水滴。這個離奇，也只有躺在這里，才能舒展開來。我展開念頭，一滴水滴到底能走多遠(yuǎn)，經(jīng)歷多少？沒有人去想，也沒有人想去思考。我從天空中飄落，落在一個路人的臉上，然后滑落到它的眼角，接著去了嘴角，又接著被她的手抹掉，甩到地上，與其它雨水匯入水溝，然后進(jìn)入溪流。隨溪流，我滋潤萬物，有草木，有魚蝦。我很渺小，但我很堅(jiān)強(qiáng)，而且我很有穿透力，我經(jīng)歷一切。我滋潤了它們之后，卻并不停歇，并不留戀，而是繼續(xù)向前，繼續(xù)經(jīng)歷，最終幸運(yùn)的時候也會匯入大海。在這里，我就更加渺小了，渺小的不值一提。但是盡管如此，它們不會拋棄你；它們不會因?yàn)槟憔聿黄鹄嘶?，而不讓你逐浪前行；它們不會因?yàn)槟憬獠涣丝?，而不讓你參與大鯨魚的吞吐，更不會停留在某一刻，而吝嗇于不讓你從鯨魚的噴泉中噴出，讓你來一場說走就走的飛躍。

　　我的循環(huán)周期可能很短，短到在降落的時候，又被蒸發(fā)；也可能很長，長到周期無限，就算到大海的滾滾海浪中，也不至于沖擊消散。

　　要說有趣，那最有趣的時光，當(dāng)然是做一滴荷葉上的露珠。它晶瑩透亮，飽滿絢麗；沒有什么東西想與我爭輝，就算那美麗高潔的荷花，也不會。那荷花，有時想顯示它的含蓄，還需要借助我的晶瑩，來點(diǎn)綴它的花瓣。我的晶瑩透亮是與生俱來的，不需要任何的添加，只要有光，我就隨光而輝；我的晶瑩透亮是滾動的，只要有風(fēng)，我的晶瑩透亮就隨風(fēng)閃動；我的晶瑩透亮，是無私的，因?yàn)槲也灰螂S光而輝與隨風(fēng)閃動，有所增減。我依舊還是一滴水珠，一滴渺小的水滴。

　　我也有過困苦，有過驚嚇。我困惑，我為什么就不能變大一點(diǎn)，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主動權(quán)，我總是受到自然的力量牽制，即使我不想。我驚恐從幾萬里高空的跌落，也有幾十米懸崖的滾落。但困苦之后，通常又會讓你領(lǐng)略不一樣的風(fēng)景；驚嚇之后，更有幸的是被少女的臉龐接住。

　　我醒了，潺潺溪水的聲音還在，是陽光的聲音喚醒了我。我睡眼惺忪，太陽還處在最東邊，有霞光的遮掩，也就不在乎陽光的形狀了——天邊霞云的形狀就是陽光的形狀。

　　我注視了一會兒朝霞，因?yàn)樗菧嘏模窍Ｍ?。很多人并不理解朝霞為什么帶給人以希望。那是因?yàn)樗幌矏鄢?，沒有認(rèn)真注視，或者目光在朝霞身上沒有試著停留一分鐘——他太忙。你看霞光的跳躍是向上的，幸運(yùn)的時候，還會與啟明星相伴，由微紅的跳躍，逐漸變成粉紅跳躍，最后掩蓋啟明星的光芒，照亮整個大地，直到霞光消失。

　　我不能再躺著了，因?yàn)橐徽沟乃?，肚子早就餓了。

　　找吃的，然后繼續(xù)巖溪水向上。我也不是很著急，因?yàn)槲抑溃m應(yīng)這種野外生活，才能立于不敗。所以找吃的與繼續(xù)向前，我合二為一。沿路可以吃的樹葉很多。其實(shí)樹葉之類，有毒的很少，只要不求口感，想吃飽肚子很簡單。越常見越普通的植被越安全，你只需要選那些嫩綠嫩綠的葉子或芽芯，即安全又健康。

　　當(dāng)我在采摘一種橢圓形的、酸酸的葉子往嘴里送時，由于注意力太過集中，而沒有留意的東西就太多了。幾片葉子下肚后，我留意的東西都在，我不留意的事物，就不知去向了。小溪不見了，我在一個草坪里，坪里有塊巨大的石頭，酸葉還在。我以為是我身旁酸葉的作用，就又吃了幾片，然而并沒有效果——一塊巨石，坐落在一空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