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一今年年歲二十八,這個年齡段自然而然是早已為人妻母的身份,只是當下正經歷著一段不甚美好的姻緣,不說美好,卻是糟糕至極。為此,一股壓郁痛苦的氣息能被深藏多年,換來的也只能是一種痛苦。
但雖如此說,卻也阻斷不了花一一內底深處的神經大條,在從前的時候就偶爾的會有些沒心沒肺,有時一根筋直到底,有時大大咧咧的丟三落四也不以為意,大抵是這些年歷經的滄桑壓制了她的本性。
她或許因此膽子才大了些來,她踏上前一步,小心問道:“是…是你在講話?”
發(fā)光體道:“本尊已活千年之久,有甚奇怪?”
耳邊傳來那不緩不急,鏗鏘有力的話讓花一一咽下口水,瞪大了雙眼,膛目結舌,害怕轉至了不可置信。
卻叫自己遇上了千年大妖精?
且這千年大妖精竟是這么小巧可愛的,不是自認為的那種虎背熊腰,或三頭六臂,滿嘴獠牙滲人的模樣!
“怎的不說話?嚇傻了?”
雖是如此說,但發(fā)光體看著眼下的人類能杵在樹下不動時,似乎覺得與從前的那些異類相比,倒是淡定,勇氣仍是可嘉。不像那群懵憨無知的凡人只知嚇得屁滾尿流,以致回回都得費神使這些無知蠢人接受自己,是不喜吃人,不隨意迫害人。
結果每次都是:
“本尊只是想換場交易,對人肉不感興趣,若是吃你,你豈能活到現在?若再對本尊心存恐懼,就真的將你吃了,可明白?”
然后也就都唯唯諾諾的:“明…明白!”以此而收場,而這也只能對心里素質較好的人類而言。
愣神回來的花一一道:“你…你要干嘛?我…呃……”
發(fā)光體看在眼里,這樹下人雖哆嗦,但真真是淡定。
然,只是花一一話未完全說出口時,半夜里冷風突然拂過,引的她一個刁鉆噴嚏,噴嚏出不來,嘴里的便話說不出,醞釀了許久卻是個打不出的假噴嚏。
不想,發(fā)光體卻因此誤會了!
當發(fā)光體自以為沒看錯的時候,覺得這異類確實是較從前那么些異類不同,淡定許多,不是當場嚇死,要么就瘋癲,要么變白癡,累的花了多少時間重新去覓那新的合適人選,這真真就是個誤會!
花一一當然也是害怕的!
想起電視里妖怪可都愛吃人的,若真被鬼魅一口吞了,那除了害怕也是萬般不甘的,更極不情愿的,只為才不過七歲的女兒蔣悠然,她,該如何處?
那家中,挑不得大梁的為人夫為人父的蔣承允,幾乎夜夜笙歌為伴,不知星辰。從生下蔣悠然后,人前身后的懶淡才逐漸暴露了出來,也極少聽得會有幾句實話??傊@七~八年間里,蔣承允對花一一除了索取外,再無其他!
而生兒育女后,花一一才漸漸的明白,在那舊時往昔里對自己的百依百順、呵護,疼愛,原來不過是一場偽戲罷了。
雖說是喜歡自己,但他的喜歡,著實承受不起!
她甚至懷疑在那十年前,她和逄白的種種誤會,是因他而起。
心里著急的花一一揉著酸刺的鼻子,求饒道:“我不好吃的,我身無幾兩肉,怕……還不夠您塞牙的!”
發(fā)光體聽著,微怒了,卻是高看了,害怕與恐懼確然是愚蠢人類的通病,亙古不變??!從來就沒有表現出會對這些人類有什么迫害,到是會先把自己給嚇一嚇!
當然,除了那第一回強行索取時被遭到反噬后,便一直遵循著天道人道了,再也沒造次過…也從那以后不再想著貪心,但既然上天賜了金身化妖,那不求仙圣,求得永生長存也可,不然豈不辜負?
西域赤金蟬嗔怒道:“本尊乃西域赤金蟬,尊貴無比,至高無上,本尊,不吃人!”
不吃人?
花一一略微放下心來,道:“那請問,您有何貴干?”
赤金蟬道:“我可許你所愿,你付出犧牲做為回報!”
許所愿?
是有所愿!
這十年來被生活所迫也好,對舊人的思念,或許應是虧欠也罷,花一一常常是日夜難眠,百感交集,她想,應是欠他一句對不起吧!
她記得,自懷孕后,蔣承允便扼斷了自己與逄白的所有,卻是有關無關的,通通沒有了絲毫聯系。
而一到深夜里,花一一便夜里無眠,輾轉反側。她也數不清,在有多少個午夜夢回過后,就著那夢中事總是難以平復下來。反而當每每看著枕邊人那張怨憎而陌生的臉后,她更是覺的不甚可親。
夢回反轉,又是十年往昔里那沒有煩惱,每天都能開心的活著時,尤其是與逄白相處的那些時光里,那是極其輕松自在的。而此時,更多的是只有壓力與羈絆傍身。
而這一切的轉變,是在一個秋夜的梔子花雨后,卻叫她遇到了今生來世都不愿再見的人,蔣承允。
也從此,花一一的人生從此便變得晦暗,猶墜冰窟。
熱蘿卜
吃人那是從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