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位江湖書生離去后,寧府恢復(fù)了暫時的平靜。
龍膽?zhàn)^眾人在縣城中置辦了棺槨,將汪玉收斂,托付馬幫送往其家鄉(xiāng)。
接下來的事情還不知道該怎么辦。
戰(zhàn)勝敵人時那股熱血上涌的勁頭已經(jīng)消失無蹤,只剩悲涼。
李祭在報償司里和汪玉聊了一下。
談起家人,她又是一陣黯然神傷,卻也沒提出別的要求。
“我的家人很堅強(qiáng)……”
李祭消耗了一千個功德點,取走了她全部修為和四門武功,然后揮著手目送她再入輪回。
突然間,李祭覺得自己很委屈。
今天第一次親手殺人,還是那種把后腦勺打碎的殘忍殺法。
明明自己才是需要被人心理治療的那一個,現(xiàn)在卻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要去給姜愧治療精神病。
到哪兒說理去。
房間中,兩人半尷不尬的打了個招呼,各自落座。
雖一時無話,彼此卻都知道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
最終,還是姜愧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次治療……你能不能別說臟話?求求你了。你上次說得那些,搞得我有些不舒服……”
提出這個要求時,她的臉紅得跟什么似得。
自暴弱點讓她感到害臊。
李祭趕忙澄清,“我是心理醫(yī)生,又不是罵街的潑婦,天天逮著你欺負(fù)也不是那么回事兒。這次咱換個治療方法?!?p> 主要還是一直在用的‘壓力療法’效果并不好。成效太慢了。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去根。
他想要一步到胃,來個痛快的。為此,就需要打聽一下這姑娘到底因為什么患上的這個心病。
了解一下她的病根。
“咱今兒個主要就隨便聊聊。聊一下剛剛死去的汪玉的事,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聊汪玉?為了治病嗎?”
李祭點頭。
“你不用緊張,我就是比較好奇,想問你幾個問題?!?p> “那,那你問問看?!?p> “嗯。第一問。”他平復(fù)了一下情緒,開始話聊,“汪玉還有她弟弟,都是因你而死的。你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
“???”
這個問題在姜愧看來,仿佛是在她心口懟了一拳,瞬間便讓她縮成一團(tuán)。
她對于這樣的‘指責(zé)’感到畏懼。
李祭把汪玉弟弟的事情說了一下,還有她的家庭情況。
現(xiàn)如今汪家絕了男丁,又死了武功高強(qiáng)的女兒。還變賣了田產(chǎn),借了債,只剩下孤寡老人窮困潦倒。
“好端端的一個家,到底因為啥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把這個問題拋了出去,搞得姜愧一陣心虛。
“因,因為臥陽門……”
“沒錯?!崩罴肋蛇筮蛇?,予以鼓勵,“然后呢,第二責(zé)任人是誰?你想把自己給摘干凈嗎,多少有點不要臉吧你覺得呢?”
姜愧慫了,捂著胸口求饒。
“你不要這樣……今天先休息吧,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明天,明天再說這個好不好?”
不得不說,這些天的壓力療法還是有成效的。
她都學(xué)會‘緩兵之計’了。
這也算是‘反抗’的一種。
然而李祭可沒這么好心,一句臟話罵了過去,咒語一般將她釘在椅子上。
“看來你自己還是有點逼數(shù)的,知道這件事兒有你的責(zé)任?!?p> “你若是在武館出事兒的第一天就堅決反擊,喝退臥陽門。汪玉她弟弟也死不了?!?p> “因為你過于軟弱,才讓對方得寸進(jìn)尺。釀成了悲劇……”
“你說你是不是該向他們汪家謝罪?”
這番話其實經(jīng)不起推敲,主要還是拿來治病用的。
試圖增加姜愧的負(fù)罪感。
姜愧這會兒已經(jīng)失去了行動能力和語言能力,坐在椅子上不安的擺弄著手指。
這副模樣讓人心疼。
李祭作為一個給她‘上刑’的刑官,其實也挺為難的,也想就這么放她一馬,或者干脆讓她就這么慫一輩子好了。
這么折磨她,何嘗不是折磨自己呢?
反正煉鋒氏族要來江麓的消息正在散播,臥陽門很快就沒精力找她的麻煩了。
可是……
李祭嘆了一聲,一臉嚴(yán)肅的讓她自己做選擇。
“你想逃避的話,就逃吧。你這個毛病若是自己不想治,別人怎么幫也沒用的。”
這話傳到姜愧耳朵里,一下子就給了她生的希望。
本來都被‘咒語’給定住了,被這話一激竟然抬起了眼睛。
李祭懂了。
“你呀你。當(dāng)初芋兒姑娘來的時候,曾想著把你帶走,關(guān)到臥陽門去。你當(dāng)時向我求助,我答應(yīng)幫你,也做到了,可謂仁至義盡?!?p> “現(xiàn)在你若是想逃,蛇信山內(nèi)有一處隱秘的草廬。我一姐們兒在那里住了十年。你可以搬過去,藏個一年半載問題不大?!?p> 不過……
“不過我要把話說清楚。汪玉那個事兒,多多少少有一些你的責(zé)任在。你這次逃了,日后保不齊還會遇到相似的事情,會有其他人受你所累?!?p> “你真的問心無愧嗎?”
這個問題問得不太好,李祭檢討。
“是了,你都改名叫姜愧了。原來是叫姜槐對吧?明明這個名字更好聽?!?p> “你游歷江湖的那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到底對什么事情產(chǎn)生了愧疚?”
話說到這里,異變陡生。
李祭身前茶水突然蕩起波紋。
“殺意?”
這一集就感覺特別眼熟,好像以前看過?
當(dāng)初李捕頭也是用類似的問題,激起了她的殺意。
李祭笑了,“看來你也不是不能打嘛?!?p> 他暫時還不想惹怒這個御氣境四十層的小高手,今天的治療到此為止。
接下來是‘結(jié)案陳詞’。
“你想把秘密藏一輩子,我理解。我也有秘密。但你至少要做到獨立自主,不能因為這個秘密連累了他人。這個你懂吧?”
他盯了姜愧好一陣,希望她能夠給自己一個解答。姜愧也確實在努力開合著嘴唇,想要發(fā)出聲音。
可惜,半柱香都過去了,她的努力也沒見到什么成效。
李祭等得不耐煩,轉(zhuǎn)身想走。
姜愧用余光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個預(yù)感。
如果這次也逃避了的話,可能,可能以后都沒有重獲新生的機(jī)會了。
“我……”
李祭推開屋門,半只腳都踏了出去,忽然聽到姜愧開口說話。
這讓他重拾希望。
“你?怎么樣,繼續(xù)說?!?p> “我,我想……”
姜愧坐在座位上憋紅了臉,雙手用力按著膝蓋,用盡全身的力氣磕磕絆絆的說出了三個詞。
“臟話!”
“想要你!”
“對我說!”
贈劍江湖
咳咳,那個啥,過生日。在這大喜的日子里求個推薦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