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眼底晦暗不明,稍稍斂了渾身的煞氣。
繼而對明郡主溫聲道,“你是父親的好女兒,父親怎么會害你呢,眼下朝堂紛爭,皇上心思多揣,我們本該極力避開才是,聽話,等這件事平息過后,父親自會替你尋一門好人家?!?p> “我已是不潔,哪里會有好人家愿意娶我,天啊,我看我不如死了算了——!”
明郡主哭喊著,奔著頭就要往柱子上撞。
東王連忙一計手刀劈向她的后頸,接著明郡主就暈了過去。
東王抱起她放回床上,望著她臉上縱橫的淚,心底不住地咒罵孽緣。
不過就算是孽緣,也得有人湊成才對,這件事絕非偶然,他勢必要查清楚。
她的生母早亡,眼下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是誰在動他的逆鱗?
“看好郡主,不許再讓她做傻事!”
東王聲音冰冷,陰鷙眼神看向一旁噤若寒蟬渾身發(fā)抖的下人。
“是、是,王爺。”
而壽康宮里,也在發(fā)生這樣相似的一幕。
“太后,赫兒不能娶明郡主!”
裴貴妃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太后面前不停來回踱步。
太后眉頭緊皺,“明郡主也算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知書達(dá)理,門庭也合適,為何不可?!”
最重要的,是東王手里握著的那十萬兵馬。
她一直想要把這些執(zhí)掌兵馬大權(quán)的王公拉到自己的陣營,卻苦于無門。
鎮(zhèn)國公府和另外幾家明顯拉不動,而且最近他們?yōu)榱舜驂号崾弦蛔迨侄晤l出,她是絕對不放過這幾家的。
眼下拉攏東王這機(jī)會就是送上門來的,只要裴貴妃不傻,應(yīng)該趕緊舉雙手贊成才是,為何要這樣阻攔?
“太后莫不是忘了,東王是皇上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為我們所用,別到時候倒打一耙,壞了我們的大事。”裴貴妃言辭犀利。
太后見裴貴妃一直頂著自己,明顯不悅。
“不是我們的人就想辦法把他變成我們的人!這件事不用再議,明郡主和赫兒眾目睽睽有了肌膚之親,便是皇室的男兒,也不能任意辜負(fù)!”
太后篤定話音一落,裴貴妃面如死灰。
太后壽誕在即,裴貴妃不敢再多觸怒于她,只能再另外想想法子了。
而虎嘯堂內(nèi)。
“怎么樣?你輸了吧,以后你都得要聽我的?!?p> 聽了付風(fēng)反饋東王府和宮里對此事的反應(yīng)之后,昕玥無不得意地對著楚珩搖頭晃腦的嘚瑟。
楚珩一張臉拉得老長,倒不是因?yàn)檎f以后都要聽昕玥的話沒面子。
而是沒想到東王和裴貴妃竟如此膽大包天,十幾年前就開始算計皇帝了。
保不齊太后如今這樣力挺二皇子,除了裴貴妃,想必還有東王的影子在。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皇帝,以免他著了道?
可若是皇帝知道之后繃不住氣死了,或是直接發(fā)落了這兩人,到時太后不明就里再一發(fā)難,京都大亂皇權(quán)不穩(wěn),那皇帝前面忍了這幾十年,不是白忍了嘛!
昕玥見自己和他說話,他竟然理都不理自己,有些不爽了。
“怎么著,就這么輸不起啊?聽我的話有什么不對?”昕玥鼓著嘴,沒好氣。
楚珩回過神來,見昕玥不高興了,神色緩了緩,趕緊回應(yīng),“沒有不對,以后我都聽你的。”
“這還差不多!”昕玥聞言又立馬笑逐顏開。
楚珩發(fā)現(xiàn)昕玥肚子越來越大,脾氣也越來越陰晴不定。
但想了想,還是把心中的顧慮跟昕玥一說。
昕玥想都不想,脫口而出,“當(dāng)然要讓皇上知道了!綠帽子戴了這么多年,難道不趕緊去掉要留著過年??!”
“可現(xiàn)在時機(jī)并不成熟,萬一到時候起了亂子,太后從中作梗,皇位落到誰家還說不定,豈不是毀了本意?”
楚珩總覺得暫時不讓皇帝知道為好。
“你傻啊,就是要亂啊,亂了我們才好從中趁機(jī)撥亂,太后穩(wěn)坐朝堂那么久,靠的就是利用手段鎮(zhèn)壓使其不亂,一旦亂到一定的程度,亂到她自己也掌控不了局勢的時候,那時就是皇上出手的時候了。”
昕玥氣定神閑的分析。
她覺得皇帝也不會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能在太后手里忍了這么久,不會因?yàn)檫@樣的事情就自亂陣腳的。
楚珩聽罷,若有所思,但很快又豁然開朗,對著昕玥的臉頰就啵兒了一口,“行,都聽娘子的!”
是夜。
御書房的燈還亮著。
皇帝看著眼前的楚珩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不爽。
“這么晚了不在家里陪著媳婦兒,跑來朕面前裝什么高深莫測?!”
楚珩嘴唇動了動,最后看向皇帝身后的石公公,“最近皇上的身子可好?沒發(fā)生什么心悸昏倒或者頭痛欲裂的情況吧?”
石公公一臉黑線,不知道楚珩突然問這個是關(guān)心皇上呢,還是咒皇上呢。
“回世子爺?shù)脑?,最近皇上的身子還算安好,并無不妥之處。”
皇帝,“……”
自己就在眼前,這些話他不親自問自己,反倒去問石公公,幾個意思?
楚珩點(diǎn)點(diǎn)頭,“安好就行,省得待會兒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背過氣去。”
石公公,“……”
皇帝,“??”
楚珩再次檢查御書房的閑雜宮人都沒在,于是清了清嗓子,盡量用平穩(wěn)的語氣道,“東王和裴貴妃有染,二皇子不是皇上的骨血?!?p> 石公公聞言大驚失色,腳下一軟,直接跪趴在地上。
而皇帝則是臉黑如千年鍋底,半晌才斥道,“朕當(dāng)你成家之后穩(wěn)重了許多,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
楚珩見皇帝壓根兒不信,也不替自己辯解,只把昕玥的懷疑以及付風(fēng)打探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讓皇帝自己想清楚其中的原委。
這下皇帝的臉就不單單是黑來形容了,簡直可以說是雷電將至,風(fēng)雨欲來一般的沉悶陰寒。
靜默許久,皇帝陰沉的聲音傳來。
“朕知道了,此事不可張揚(yáng),朕自有打算?!?p> 楚珩挑了挑眉,轉(zhuǎn)身就要回去抱媳婦兒睡大覺去,皇帝這時又叫住他,“過些日子就是太后的壽辰,最近會有別國的使臣陸續(xù)來賀,到時你協(xié)同禮部負(fù)責(zé)接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