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愛與恨
十七年前，長安城下了一場數(shù)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雪。
不少人都在繁花似錦的古老城市凍死，蝶舞也險些成了其中一員。
不過她的運氣不錯，遇上了和司馬超群在長安開創(chuàng)了大鏢局的紫氣東來卓東來。
當時一身破衣爛衫，全身都凍的發(fā)青的蝶舞，緊緊攥著衣著華貴男子遞給他的熱乎乎包子，抬頭仰視著面前這個和自己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男人，怯生生問道：“為什么要救我？”
男子展露出了一個女孩子永遠不會忘記的燦爛笑容，柔聲道：“因為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什么交易？”
“我保證你衣食無憂，而你將性命交給我?！?p> 吃飽，這本來就是常年累月處在饑餓之中的小女孩最大的心愿，因此在這場大雪紛飛的隆冬之中，小女孩答應了這個非常公平的交易。
也正因如此，長安才會有一舞動傾城的蝶舞。
一直以來蝶舞和卓東來只是一場非常公平的交易。
卓東來給予蝶舞優(yōu)渥的生活，而蝶舞則達成卓東來所下達的任何命令。
卓東來無論對人對己都非常嚴苛，他平生最厭惡的兩件事就是錯誤和失??！
他不允許自己失敗錯誤，也不能容忍別人失敗錯誤。
想要達成卓東來的要求絕不是容易的事情，蝶舞雖然冰雪聰明，可還是過了一段非常艱難痛苦簡直的生活，即便在舞上尋到天賦以后，蝶舞也經(jīng)過了極殘酷極嚴苛的訓練。
不過對于這些，蝶舞沒有什么好怨恨的，因為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多年前的一場公平交易而已。
——如果沒有卓東來，便沒有現(xiàn)如今的蝶舞，蝶舞從未忘記過這一點，因此他無怨無悔，從來都竭盡全力效忠大鏢局，無論遇上什么情況，也絕不會背叛大鏢局。
漸漸，蝶舞成為了卓東來坐下非常能干的手下，比起卓東來手下大部分人都要能干。
這樣一個能干的手下，卓東來自然非?？粗?，因此對蝶舞賞賜了不少東西。
蝶舞對此也非常高明，她本以為這種無聊卻又踏實的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不過人的欲望是無限的。
以前蝶舞只是想活下來，因此才愿意為了三餐溫飽才將性命交給卓東來，可衣食無憂之后的蝶舞便有更多的想法了。
她開始買各種各樣好看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珠寶之類的東西，她也喜歡品嘗各種各樣的消失。
卓東來自然不會對自己得力手下在這一方面吝嗇，確切來說，卓東來不但不吝嗇，而且?guī)缀醵寄茏尩璺Q心如意。
蝶舞對自己的生活也越來越滿意。
可漸漸隨著得到的越多，蝶舞便感覺更空虛。
最終她明白自己需要愛。
她想要喜歡一個人。
長安城第一流人物不知道有多少，蝶舞知道許多人都很喜歡她，很想娶她，可對于這些人她根本不看在眼中。
她漸漸發(fā)現(xiàn)心中只有一個人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卓東來。
蝶舞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卓東來。
蝶舞很清楚愛上卓東來是很痛苦的事，她更清楚絕不能愛上卓東來。
可愛這種事情是難以阻擋的。
當初卓東來救下她的時候，卓東來便在她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了，隨著這些年的相處，等她想要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滿腦子只有卓東來一個人，發(fā)現(xiàn)心中更已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
因為愛，而生出恨。
蝶舞敢愛敢恨。
她肯定自己愛卓東來，可她發(fā)現(xiàn)卓東來似乎并不愛她，似乎也只不過將她當作工具而已。
因此愛漸漸變成了恨。
可即便是恨，也只是恨。
無論什么人，只要想傷害卓東來，危害大鏢局，她還是會不惜一切代價不折一切手段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此刻，蝶舞即便清楚丁寧、花錯、蕭十一郎等人未必會讓他活著離開冷香園，但她還是眉頭都不眨一下。
蝶舞甚至涌現(xiàn)了一股沖動：殺了我吧，只有死了，他才會永遠記得我！
既然得不到你的愛，那么便讓你永遠記得我！
這正是蝶舞的決然。
她本來就是個為了愛情而什么都不顧，而不惜付出一切的女人。
這一刻，她望著丁寧、花錯、蕭十一郎等人，已準備死了。
她已做好了死的準備，但不打算現(xiàn)在死。
——我可以死，大鏢局可以覆滅，所有人都可以是，但卓東來不可以出手，即便受傷也不行。
因此蝶舞剛剛說完，剛剛從床上坐起身來，她立刻動了，朝窗戶沖了出去。
大門較遠，而且還有一身武學造詣深不可測的關玉門攔路，而窗戶則較近，靠近窗戶的位置只有兩個人——丁寧、楚天！
雖然情形危急，但在卓東來的培養(yǎng)之下，蝶舞早就學會了冷靜，他仍舊冷靜思考從窗戶逃出的機會最大。
不久前楚天曾說過愿意協(xié)助大鏢局，雖然不知道楚天現(xiàn)在是否改變了主意，可只要楚天愿意協(xié)助，那么攔下丁寧自然不是問題。
她想好了才有動作。
卓東來收留蝶舞之后，曾全面培養(yǎng)過蝶舞，不過尺有所長，寸有所短，蝶舞雖然在舞上面的天賦極高，但在武功上面的天賦并不算太高，不過輕功方面的天賦很不錯。
也不見蝶舞如何動作，一眨眼便沖到窗前，一躍而出。
蝶舞的輕功的確算不錯，可僅僅只是不錯而已，在丁寧、花錯、楚天、蕭十一郎、關玉門這些人面前還不夠看。
雖說蝶舞動得很突然，但屋中無論哪個一個人想要攔下蝶舞，都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即便風四娘也一樣至少有五成把握將蝶舞攔下。
可奇怪的是。
丁寧、花錯、蕭十一郎、關玉門這些人仿佛根本沒有看見一樣，任由蝶舞跳窗而逃。
蝶舞逃出這過程之中，他們不但動也沒有動，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仿佛剛才只不過飛出了一只蒼蠅一樣。
楚天也和丁寧等人一樣沒有動。
不過楚天也已準備動手了，無論什么人想要阻攔蝶舞，他都會出手。
可沒有人阻攔，因此楚天沒有出手。
蝶舞便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
蝶舞雖然逃出了房間，可楚天不認為蝶舞能逃出冷香園。
因為冷香園可不止有丁寧、蕭十一郎、花錯、關玉門等人。
關玉門好似知道楚天的想法，他道：“你是不是在想南海娘子、楊天等人會不會拿下蝶舞？”
楚天點頭：“我不能不往這一方面想。”
關玉門淡淡道：“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你完全不必往這一方面想。”
楚天道：“為什么？”
關玉門道：“我本來就想讓蝶舞走，又為什么要讓她留下來呢？”
關玉門笑了，笑容玩味，帶著一種濃濃算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