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我能幫你當(dāng)上兵
趙昺太忙，一直沒時間去看征兵站和新兵營。不過，無論是陸秀夫還是張世杰，都是不主張他去現(xiàn)場的。你是皇帝，皇帝就應(yīng)該待在皇宮——當(dāng)然，現(xiàn)在沒有皇宮，那就待在行宮。有事就讓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去見您。
然而，趙昺是一定要去的。他可不想讓自己成為后世的那些圈養(yǎng)的雞鴨。于是這天，穿上便服，帶上尹秀兒，又跟江鉦打過招呼，就坐上一輛馬車，往外面而去。
先是去設(shè)在珠江碼頭附近的一處征兵站。馬車停在距離征兵站十來步遠(yuǎn)的地方，兩人沒有下來，只是坐在車廂里面往外看。
征兵站前面排著一支小小的隊伍，十來個人。大都面有菜色、衣著破爛。顯而易見，是流民居多。然而，排在最前面的那名青年，卻是面容清秀的奶油小生之類人物，個子不高，穿一件八成新的月白色長袍。接受了征詢和簡單的身體檢查之后，來到旁邊空曠處，先是取了一根棍棒，揮舞了幾下，動作雖算不上行云流水，但也算流暢，通過了。
接下來的項目是舉起一個石墩。那是考核應(yīng)征者的力量。能舉到胸口處的算合格，舉過頭頂?shù)氖莾?yōu)秀。可是那青年只將石墩提到腰際，無論怎么使勁，再也提不起來，隊伍里發(fā)出一陣轟然的笑聲。而那青年則是臉色通紅，眼眶里面已經(jīng)滾著淚花。
看著那人離開時落寞的背影，尹秀兒突然道：“她是女的?！?p> “女的？”趙昺聞言，心里一動。感到好奇。
宋代重文輕武，有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dāng)兵之說。軍中大量充斥著饑民、難民、盜賊、逃犯、亡命徒以及私販等等。而這個女子為何要女扮男裝過來報名？
趙昺對前面駕車的說了聲?！白飞纤！?p> 馬車啟動后，很快追上那個人。趙昺和尹秀兒下了馬車，走到她旁邊。趙昺果然看見她露出的脖頸肌膚細(xì)嫩雪白。
“這位小姐姐，你干嘛要女扮男裝應(yīng)征去當(dāng)兵啊。”趙昺開口問道。
“小屁孩，你也來取笑我？”那女的一愣，停住腳步，惱怒地道。
“小姐姐誤會了，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壁w昺見那女的生氣了，趕緊解釋道。
“去去。老娘正煩著呢？”那女的沒好氣地道。
“小姐姐，我真的——”
“你趕緊離開，否則看我不揍你?！蹦桥耐蝗粎柭暤溃f著，還真的舉起手。
這女的性格也太暴力了些吧。
“小姐姐，你這么容易生氣，會變得不好看的?！壁w昺不高興了，刻薄的話脫口而出。
那女的揚手就要打趙昺。
尹秀兒見勢頭不對，趕緊護(hù)住趙昺。
“喂，兄弟，別跟小屁孩一般見識，哥兒帶你去找好玩兒的，包你開心?！闭诖藭r，卻見一名無賴樣子的青年，裝作很親熱的樣子，上前把手搭在那女的肩頭。
很顯然，那無賴子也認(rèn)出面前這個人是女的，要吃她的豆腐。
“你干嘛，放開我?！蹦桥某粤艘惑@，想要掙脫無賴子的糾纏，卻一下子沒有掙脫開，不禁窘得滿臉通紅。
“別別，哥我是看你心煩，心里不忍，才要帶你玩去的，你可別把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喲?！蹦菬o賴子笑嘻嘻道，反而把那女的摟得更緊了。
“啪！”一聲脆響，那女的給了無賴子一個耳光。
“喲嘿?！睙o賴子挨了一巴掌，后退一步，不怒反喜。“小辣椒啊。哥喜歡?！?p> 說罷，又要去摟那女的。那女的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可是，那無賴子動作很快，早又抓住她。
“來——”那女的剛要叫喊，無賴子已將手按在她的嘴唇上，將她的話給按了回去。
尹秀兒靠過去，伸手摁住無賴子的一條手臂。
“哎喲”一聲，無賴子吃痛，放開那女子。扭頭一看，卻見眼前站著另一名女子。喲嘿，今天巧了，怎么漂亮妹子都往他跟前湊？可是下一刻，他就慘了。尹秀兒一腳踹過去，正好踹在他的腿彎兒上，就見他一個狗啃泥，剛巧趴在了那女的腳下。那女的一見，禁不住“噗吃”一聲笑了出來。無賴子吃了癟，知道眼前這個打抱不平的女子身手不凡，哪里還敢逞強(qiáng)？爬起來，兔子似的逃走了。
那女的這才向尹秀兒道謝：“多謝姑娘出手搭救?！?p> 趙昺這時也一臉笑容地走了上去。那女的一見，知道他才是正主，連忙向趙昺福了一禮道：“剛才奴家冒犯小公子了，奴家向小公子道歉。”
趙昺擺擺手道：“無妨，誰沒有個心煩的時候?！?p> 那女的見趙昺一個孩子，說話如此通情達(dá)理，再加上尹秀兒替她趕走了無賴子，對他的敵意消失了，于是主動道：“你剛才想打聽什么事情？你現(xiàn)在問吧?！?p> “那事不忙。你不是想當(dāng)兵嗎？如果我說，我能幫你當(dāng)上兵呢？”趙昺道。
“你？”那女的一愣，剛要再說什么，趙昺朝尹秀兒使了個眼色。
“我家公子沒說謊。他跟朝廷里不少大官都能說得上話?！币銉撼桥男Φ?。
“真的假的？”那女的半信半疑地道。
“我不就一小屁孩嗎？能騙你什么？我不過是同情心泛濫罷了。”趙昺自嘲地一笑道。
那女的有點不好意思，俏臉又紅了。又一想，眼前這孩子看去比別的孩子要成熟些，但也僅此而已，確實沒有壞心眼。再說，他自己也說了，能騙我什么？于是道：“那再好不過了?！?p> 趙昺見女的愿意跟自己說話了，于是道：“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名字嘛，還是先不說吧?！蹦桥能P躇了一下，還是回絕了。
“也是?！壁w昺笑道?！澳阋辉敢庹f，而我非得讓你說，你報個假名糊弄我，我也不知道?！?p> “就是這樣?！蹦桥牡?。心里卻想，這倒是個頂頂聰明的孩子。想到此，她對趙昺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好。我不問你的姓名了。但我問兩個問題，希望你能回答我，否則，我不會幫你的?！?p> “你問吧。只要能回答的，我盡量滿足你?！蹦桥牡?。
“第一，你為什么要當(dāng)兵？”
“報仇?！蹦桥南攵疾幌刖偷馈６樕缫岩蛔?，咬著牙，語氣中透著一股寒意。
“報仇？替誰報仇？”趙昺的心頭一緊，話脫口而出。
“替家人報仇?！蹦桥鸟R上接口道。
話說到此處，趙昺覺得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于是拋出第二個問題：“小姐姐識字嗎？”
“識字?！?p> “能看一般的書籍？”
“當(dāng)然?！?p> “好。如果小姐姐信我，明天上午，你再過來報名，也不必女扮男裝了，他們一定會錄用你的?！壁w昺說完，轉(zhuǎn)身向馬車走去。
待馬車啟動，那女的仍然站在那里，傻傻地看著馬車慢慢走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