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以后,羽濛不舍的送四殿閻君離開了。閻君回到地府就去打點了亓官和納喇的事情。此時才晚上八點多,呂打算先送興安嶺遇害村民上路后再歇息。羽濛還是一如既往的伴在他的左右。
呂用人間道換云,來到了一處海邊半崖處。并且還帶來了冥紙店里的很多紙扎。隨著紙扎被呂的冥炎點燃,那些遇害村民的尸骨和人皮也一起燃起了大火。
火焰隨風(fēng)而燃,火光沖天染紅了呂和羽濛的臉龐。隨著他們的臉色又回歸夜色。燃燒過后的人皮,都已經(jīng)消失了。尸骨這時也都化為了骨灰,隨風(fēng)飄入了大海。
殘存的零星火焰中,只有那老奶奶和兒媳花兒的人皮還沒有燒毀。視線里,還能看到皮囊在微微的顫動著。
羽濛:“郎君,那老奶奶和她兒媳的人皮為什么燒不掉?”
呂:“看來她們在凡間還有所牽掛!所以還不想下地獄?!?p> 說完,呂走到火堆前,蹲下問那老奶奶的人皮。說道:“老者,你可還有牽掛之人在世?”
這時那薄如蟬翼的人皮,強撐起頭顱。薄如紙片的嘴皮微顫,用空洞的聲音艱難回道:“兒子,南方!”
呂:“我知道了!您放心去吧!我會打點好您兒子的后半生的。讓他從此忘掉您和自己的妻子?!?p> 說完,那老奶奶和兒媳花兒的人皮就燃了起來,隨著骨灰飄入了大海。
呂這時叫來了兩只帶路小鬼,送鬼魂們下地府。就此,所有村民的魂魄算是步入了輪回,安頓完了。
羽濛看到剛才那一幕,多少有點感觸。說道:“郎君,你都這么強大了??蛇€是抵擋不住凡人強烈的思念之情!”
呂輕嘆了口氣:“唉~我也搞不清為什么?讓三界中的任何一位神佛來解釋,也道不清這其中的原由!”
兩人看著鬼魂們跟著小鬼向西去,然后消失。多少有點觸景傷情!隔了兩秒,呂又說道:“走吧!去南方!”
羽濛:“你要去見那老奶奶的兒子?”
呂:“嗯!尊重死者遺愿!”
說完,呂右眼瞳仁化為人字形。全開人間道,找尋老太太兒子的具體位置。終于,在廈門找到了他。毫不知情的他,此時正在和朋友們在一處大排檔把酒言歡。
開啟換云,呂和羽濛來到了大排檔后的一處深巷內(nèi)。他們坐的桌子剛好對著巷子口。所以,在巷子內(nèi)正好可以看見他。
這時,呂用人間道~令魂召喚出了他的第七魄~伏矢。就在呂的右手食指第二關(guān)節(jié)的光輪閃了一下后。老奶奶的兒子就感覺到后脖子吹過了一陣涼風(fēng)。然后,就一下趴在桌子上暈了過去。
他的朋友們以為他喝醉了,還不約而同的一起嘲笑他。而在看不到的空間,他的第七魄~伏矢已經(jīng)離開了主身。飄進了巷子,來到了呂的面前。
這時,呂向他命令道:“你的家人都沒了!往后一個人好好生活。以后的日子~”說到這里,呂停頓了一下,又艱難的開口道:“就不用回家了!”
說罷,老奶奶兒子的口中,慢聲細調(diào)回了一句:“嗯~~~不回家了!~~”。
正常人聽到呂所說的話,都會傷痛萬分。羽濛看著毫無感情的鬼魂,回著毫無感情的話語。心里實在是十分難受。任誰看到了,心里估計都不好受。
然后,他的第七魄~伏矢就飄回了原本的身體中。因此,老奶奶兒子也醒了過來。他想不起發(fā)生了什么。同時,也想不起遠方的家人了。
同伴們看他醒了!就打算結(jié)束酒局,帶他回家。但他總覺得有什么想不起來了。就懵懵的答應(yīng)了同伴們??删驮谄鹕砗?,剛走了兩步。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朝著東北方向,邊磕頭邊大哭了起來。
其他同伴都覺得他的行為萬分奇怪!所以,就馬上去拉他起來。并連忙問他,怎么了?
他哭著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朋友們以為他真的喝多了。但其實,他現(xiàn)在十分的清醒??蛇B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哭,想跪!
羽濛看到這一幕,傷感的不行。別過了頭,不敢再看下去。順便問道:“郎君,你不是已經(jīng)讓他忘記了家人嗎?他怎么還會難過?”
呂:“夫妻同夢、母子連心!腦子里忘了,可身體還記得?!?p> 羽濛:“僅僅只是一份牽掛和思念,真的有這么強大的力量嗎?你阻止不了死去的老奶奶和她兒媳?,F(xiàn)在連活著的人,竟然也無法阻止。”
呂看著那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無奈的說道:“但凡不相思,世間無紙冥!”說完,他牽著羽濛轉(zhuǎn)身進入了人間道~換云,返回了冥紙店。
從此以后,那老奶奶的兒子再也沒有回家過。只是每年的八月十七日,會不由自主地朝著東北方向,跪地大哭一場!因為,呂送走老奶奶和她兒媳的日子就是八月十七日!
回到冥紙店后,呂和羽濛就各自回房歇息了。多日不在冥紙店,二樓西廂房上掛著的紅燈籠,早已經(jīng)熄滅了。
羽濛清理了燈籠里燃完的蠟燭,換上了新的。這房間是為燭鬼奠紅預(yù)留的房間。這唯一的一盞紅燈籠,現(xiàn)在也是當作了給她留的引路燈。
夜晚之時,呂一直睡不著。因為壓在心里的事情太多了。
燭鬼奠紅被極端教條的佛度給帶走了。鏡鬼祀御和患鬼嗔銜,再加上神秘的黃衣藥師,現(xiàn)在又在凡間作孽!還有答應(yīng)羽濛,要去解救晚棠。可要如何解救?他心里也是束手無策!
不知過了多久,他依舊是目不交睫,夜不能寐。就在他為之苦惱,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之際。有個人影推開了他的房門,進入了他的房間。
呂沒有緊張,也沒有出手。因為他感應(yīng)到,進來的人是羽濛。她抱著個枕頭,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呂的床邊。就像是一個偷偷溜進大人房間的孩子一樣。
呂沒有出聲,裝作睡著了。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來到床邊的羽濛,一下子掀開了呂的被子。二話沒說,扎進了他的懷里。
這一下,呂可以驚了。相處好幾年,呂除了安慰她時會抱抱她。除此之外,他沒有碰過羽濛一下。就連當初差點結(jié)婚的晚棠,他也是沒有過任何肌膚之親。
呂懵懵的,又義正言辭的說道:“褻瀆神體,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羽濛聽后,雙手更加是摟緊了呂的脖子?;氐溃骸拔揖鸵C瀆了!你讓我下地獄吧!”
呂只是嘴上強硬??蓪嶋H上,他哪敢讓她下地獄。甚至都不敢欺負她一點!因為她下了地獄或者受了委屈,讓四殿閻君發(fā)現(xiàn)了。自己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呂一動也不敢動。說道:“你以前可不敢這么放肆!”
因為他不知道是該抱緊羽濛好,還是拒絕好。畢竟,自己是神,她是凡人。自古神人結(jié)合,都是悲劇收場。他始終怕走得越近,往后傷得越深。
第一次這么大膽,羽濛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我有呂伯伯撐腰。雖說不能太放肆,但該大膽還是得大膽。誰讓你以前老是拒絕我?”
呂有點傷感的說道:“自古神人結(jié)合,都是喜頭悲尾!”
羽濛:“那是因為在你眼里,悲就是悲!結(jié)局的悲,和一開始就沒有努力嘗試在一起的悲!你覺得對他們來說,哪個更傷人?”
這一句話,把呂給問住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和回答了。這時,透過窗戶的月光,突然在屋內(nèi)延伸。一直延伸到床邊,打在了呂平躺的手掌內(nèi)。
羽濛背對著窗子,不曾看見這月光。而呂知道,這月光是來自天上嫦娥仙子的回應(yīng)。她是神人結(jié)合的過來人!她比呂更知道,該如何選擇。呂此刻一下子打開了心結(jié)。他不再排斥,抬手一把抱緊了懷里的羽濛。
那月光似乎很滿意。縮回遠處時,還順便放下了床簾。羽濛感覺到了呂的回應(yīng)。她抱的更加緊了!即使已經(jīng)快要喘不過氣,也恨不得融進對方身體里一樣。見他終于不再拒絕自己,直接在懷里埋頭痛哭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羽濛醒來時,床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迷惑的起床后,看見房間里沒有他。走出房間,通過二樓向院子里看去,呂此時正在院內(nèi)坐著。
她走下樓,從呂的背后攔著他的脖子抱住了他。一下子,整個身子都倒在了他身上。有點微微撒嬌似的說道:“你怎么起那么早?”
呂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說道:“等一下,我要去見另一位陰差十二席!準備點小禮物送給他?!?p> 羽濛:“誰啊?”
呂:“我應(yīng)該和你提起過他!就是度厄星君~申姜!”
羽濛:“我知道,他還是陰差協(xié)會的副會長?!比缓?,羽濛有點不開心的問道:“你自己去嗎?”
呂聽出了,羽濛也想去?;氐溃骸吧杲纳磉?,有個讓人無比頭疼的角色。就是癡鬼!你還是不見她比較好!”
羽濛走到呂的前面,騎坐在了他的腿上。抱著他,嘟囔的說道:“她再讓人頭疼,我也不怕她。”
呂:“你不了解她!因為凡間讓人癡迷的事物太多了。所以癡鬼的種類也是數(shù)不過來。每一類癡鬼,又有千千萬萬的數(shù)量。這讓作為萬千癡鬼鬼王的她,在鬼界一直都是最強鬼王!”
羽濛沒好氣的說道:“那我也不怕她!”
呂不想她難過,也拗不過她。再加上有自己和申姜在,只好說道:“你想去,也不是不行!”
羽濛:“你去哪!我就去哪!”
呂:“有申姜在,癡鬼雖不會害你!但到時,你還得多提防她才行。最好,連看她都不要看?!?p> 羽濛聽到連看都不要看,馬上問道:“她真有這么恐怖嗎?”
呂:“癡鬼謪虓沒有本體。它可以根據(jù)不同人癡迷的事物不同,幻化成所癡之物的最高形態(tài)。所以,見過她的人,都會被她俘虜。淪陷的神仙都不計其數(shù),更何況凡人的你?”
羽濛:“我有你在!只要有你在,我什么也不癡迷!”
呂深呼吸了一下,放松式的抱著懷里的羽濛,說道:“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fā)。雖然,我還是不想讓你去?!?p> 羽濛抱著呂,看著他攤在自己身上。這讓她覺得現(xiàn)在很幸福。所以,她一動也不想動。說道:“不吃早飯!我想這樣多呆會兒?!?p> 呂寵溺的笑了,敷衍似的說道:“我餓了!”
羽濛聽到這句,沒好氣的回道:“信你才怪,你可是神仙!”但身體上,卻十分老實,乖巧的起身。去了廚房,給他準備早餐。
吃完飯后,呂和羽濛就用人間道換云來到了青城山。這時的青城山,早就被開發(fā)成了景區(qū)。再加上,今天天氣爽朗明媚。所以,這時山上山下已經(jīng)全是游客。
在凡間生活的神仙,為了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于市井之間。都有自己的隱匿之所和隱藏身份。所以,此時呂也不知道申姜在青城山的具體位置。
他憑借對于仙氣的感應(yīng),來到了山上的九倒拐。此處彎路縱橫,頗為險陡。但卻是山上仙氣最為濃郁的地方。仙氣從山外撲面而來,站高向山外望去??偹阍谏酵獾囊惶幮∩缴?,找到了仙氣的聚集點。
趁著四下無人之時,又用換云來到了仙氣聚集的地方。呂和羽濛一看,此處竟然是一座建在半山腰上的民宿。民宿掛著一個牌匾,俗名:云隱·清泉!
進到民宿院內(nèi),有旅宿的游客正在院內(nèi)愜意的休憩。院內(nèi)有竹制的水車驚鳥,將山間溫泉引入了民宿之中。再加上,云霧繚繞的半山腰。難怪店主要以云隱和清泉二詞當做招牌!
進入民宿中,行走在走廊之上。屋內(nèi)中央是亭臺華池的溫泉浴池。這時也有游客,正在其中沐浴。此時,一個前凸后翹,身穿暴露旗袍的絕艷女子。正向他們走了過來。此時浴池里的男人們,開始瘋狂挑逗和歡呼。
呂一眼認出,這女子就是癡鬼謪虓。而不懂的羽濛,只覺得那女子乃是人間不可多得的極品。自己同為女人,看見她都快要淪陷了。
謪虓:“歡迎兩位客官來到云隱·清泉!我是此店的老板娘!我家男人等候二位多時了。還請二位跟我來。”
呂和羽濛人生地不熟,只好跟著她走。謪虓轉(zhuǎn)身之際,還不忘挑逗似的回應(yīng)了一下,浴池中已經(jīng)瘋狂的男人們。只見她眨著眼輕翹了一下屁股。那些男人頓時鼻血狂流,幸福的倒在了浴池中。
在跟著謪虓走的時候,羽濛抓緊呂的手臂,小聲問了一句:“郎君,這女子是誰?”
呂側(cè)臉,小聲回復(fù)她:“癡鬼謪虓!”
但再小聲,身為最強鬼王的謪虓也不可能聽不見。此時,正在前面帶路的謪虓突然轉(zhuǎn)身。從女兒身,瞬間變成了一個裸露的健碩男子。關(guān)鍵是,臉龐還和呂長得一模一樣。
他不顧呂在旁邊,一只手托著羽濛的下巴。嘴貼近羽濛的嘴唇,含情脈脈的說道:“是的!羽濛,今晚留下好嗎?”
呂的臉龐,加上呼吸的熱氣打在羽濛的臉上。瞬間,讓她的臉紅的像燒紅的鍋底一樣。呂面如冷霜的看著謪虓。瞬間調(diào)集法力,將謪虓震開了羽濛身邊。釋放的法力,連周圍木制的墻壁,地板和屋頂都給震裂了。
謪虓早就預(yù)料到了,也就提前避開了。避開后,她又變回來原本的女相。說道:“損壞民宿,我男人可是會不高興的?!?p> 這時,呂的左眼瞳孔已經(jīng)幻化為了三字形,發(fā)動了鐵樹地獄。鐵樹的樹枝,在呂的左手如雷電般肆虐。如果不是呂還在壓制著情緒。這民宿估計已經(jīng)沒了。
這時,出現(xiàn)了一陣如流沙般的金光。金光碎星點點,像溫泉上的水氣一樣拂過了他們周圍。頓時,損壞的墻壁、地板和屋頂都變回了原樣。
同時,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聲音響了起來:“你就不要再惹陰曹司陰大神生氣了!真惹火了這位,我們這小宿可就不保了!”
這聲音似乎是在和謪虓說話。只聞其聲,但視線里卻不見其人。謪虓似乎很喜歡這聲音來源的那個男子。光聽到這個聲音,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酥麻了一下。雙腿頓時也不由自主的夾緊了一下。
然后,臉色緋紅的回道:“好的,奴家聽從就是了!”說完,還意猶未盡的小聲念叨著:“聽了幾百年了,這聲音還是讓人欲罷不能?!?p> 說完,謪虓轉(zhuǎn)身繼續(xù)帶路。呂也隔空回了句:“叨擾星君了!”
書雙念桃
度厄星君,是南斗六星君之一,位居第五位! 《上清經(jīng)》云:南斗六星,第一天府宮,為司命星君;第二天相宮,為司祿星君;第三天梁宮,為延壽星君;第四天同宮,為益算星君;第五天樞宮,為度厄星君;第六天機宮,為上生星君,總稱六司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