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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華卷

第七章 閻王爺門前過

風(fēng)華卷 川山水 8439 2021-04-11 20:45:41

  白駒過隙,斗轉(zhuǎn)星移萬物乾坤,一晃三個(gè)月的光陰便過去了。

  長定水晶宮忽然引來水劫,波濤洶涌,從窗戶和門口涌進(jìn)去,匯聚巨大的能量,朝覃娮明所在處沖擊過去。

  堯琛趴在房梁上,嚼著檳榔,笑吟吟地看。

  短短三個(gè)月時(shí)間,不僅解了覃娮明身上的怨毒,她的實(shí)力還大幅度提升到六星仙階,成神指日可待。

  她的天資確實(shí)異稟。

  堯琛想起那日她說的,“我會(huì)潛心修煉,盡快將修為提上去,完完全全掌控神劍,成為劍真正的主人”,或許,那日距離不遠(yuǎn),也或許,這世間會(huì)有一如太淵,或侗君,或帝般的存在。

  過去一刻鐘,水劫才止。

  離一谷率先沖進(jìn)來。

  堯琛早就溜達(dá)回丹海里,沒嚼完的檳榔被擱置在房梁上。

  覃娮明的臉上掛著笑,眉目宛如新月。

  離一谷緩緩走過去,笑在他的眼睛里蕩漾開,溢滿出來。

  “距神只有一步之遙了,為你好好慶祝一番?”

  “好啊,怎么慶祝?”

  “等三日,你就知道了?!?p>  “好。”

  ————————————

  一連三日,都不見離一谷,連影子都沒有看見半個(gè)。聽說他調(diào)兵遣將,整修校場,具體在忙活什么,不清楚。

  覃娮明正和堯琛下棋,忽然門外傳進(jìn)靈妙勻的聲音。

  堯琛將棋子擲回簍子里:“你趕緊把她打發(fā)走,咱們接著下這棋,我剛找著你的錯(cuò)處了?!彼俸傩?,就鉆回丹海了。

  靈妙勻的聲音不絕,人卻進(jìn)不來,被擎天攔在門外。

  聽到她說:“擎天將軍,不讓本公主進(jìn)去,難道是覺得本公主會(huì)害她?”她冷笑,“就她那修為,本公主不屑于出手。”

  擎天的聲音里不帶任何情緒:“族長有令,非族長的允準(zhǔn)或族后的允準(zhǔn),任何人都不得進(jìn)入,否則以叛逆罪論處。”

  “覃娮明還沒有冊封族后呢。”她的目光深沉。

  辛卉梓走出來:“妙勻公主,您請回吧,永悅公主突破不久,正養(yǎng)身子,不見客?!彼恼Z氣和擎天一般冷淡,到底靈妙勻已經(jīng)不是她的主子了,犯不上客氣。

  “呵,辛卉梓,對你的新主人很是忠心耿耿啊?!?p>  “妙勻公主說的是,就是忠心耿耿?!?p>  靈妙勻忍著氣,目光落到辛卉梓的后面。

  覃娮明出來了。

  ————————————

  “擎天將軍,讓妙勻公主進(jìn)來吧?!?p>  擎天放行。

  進(jìn)到殿中。

  靈妙勻打量一圈,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沒有進(jìn)長定水晶宮了,上一次進(jìn)來,還是先族后在世的時(shí)候。

  她的注意力被那棋盤吸引:“永悅公主和誰下棋呢?”說著,她坐下,那是堯琛的位置。

  堯琛在丹海里大喊大叫:“快點(diǎn)讓她走呀,這是我的位置,我的棋子!”

  覃娮明的嘴角微微勾起,坐下,隨手將棋盤打亂,將子分門別類地收回簍子里。

  “喂!你怎么回事,我已經(jīng)找到擊破你的點(diǎn)了誒,你居然把局打亂了!我快要贏你了??!這是我贏你的第一局??!”

  覃娮明的意念傳進(jìn)丹海:“你贏了嗎?我怎么沒看見呢?你從來都沒有贏過我啊,手下敗將,堯琛。”

  “你你你!”他氣得張牙舞爪,眼睛冒火,“耍賴精!”

  “呵?!?p>  ————————————

  見覃娮明心不在焉的樣子,靈妙勻更不悅了,但語氣還算平靜。

  “永悅公主再想什么呢?”說完,她捻起一枚白棋子,落到盤心上,“聽族長說起,永悅公主的棋術(shù)了得,來殺一盤?”

  這是要過招了。

  “好啊?!?p>  黑棋子落下去。

  辛卉梓沏來茶水,放好,站在覃娮明一邊,觀棋不語。

  “妙勻公主大駕,是何來的興致到?”覃娮明說著,又放下一枚棋子,對靈妙勻形成包圍之勢。

  靈妙勻下得有些吃力,神色越發(fā)深沉:“族長說的果然不錯(cuò),永悅公主的棋術(shù)乃是一絕。”她將棋子放回簍子,“黑子的大勢已成,白子落敗已成定局。”

  她道:“我來,是想告知永悅公主一件事。”

  覃娮明抬起眉頭:“悉聽,妙勻公主請講?!?p>  “化羽宮業(yè)已包圍跡爵域,準(zhǔn)備開戰(zhàn)了?!?p>  “是包圍,還是盤桓在跡爵域神門之外進(jìn)不去?妙勻公主的話可要說清楚一些,畢竟跡爵域的高手如過江之鯉,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不是化羽宮可敵的,就如這盤棋,大勢初成,妙勻公主就棄棋子而不下了?!?p>  “木盤上的棋子而已,比不得真槍實(shí)戰(zhàn),且看誰是最后的贏家吧?!膘`妙勻說著,再次將棋子拿起來。

  “好?!?p>  ————————————

  殺完一局,靈妙勻落敗。

  她端起茶水喝,已經(jīng)涼了。

  辛卉梓端來小爐子加熱。

  “永悅公主有三日沒有見到族長了吧,可知道他都在忙什么嗎?”靈妙勻自問自答,“永悅公主足不出戶的人家想來是不知的。族長這三日都在和我在一起操持訓(xùn)練場上的事,要準(zhǔn)備比武,選出能力卓越者。永悅公主知道是何意嗎?”

  覃娮明放下棋子,很平靜:“妙勻公主想說就說吧,不必賣關(guān)子?!?p>  “族長對永悅公主你,是不錯(cuò),可奈不住和跡爵域有世仇啊。準(zhǔn)備比武,選出能者,封賞為將軍,準(zhǔn)備擴(kuò)充軍隊(duì)呢。你說,是為何?”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是想說,鯨鮫族要和跡爵域開戰(zhàn)?!瘪麏酌鲗⒉璞畔拢爸皇?,開戰(zhàn),這消息可是離一谷親口和你說的。”

  “呵,這還用說?選兵點(diǎn)將,但凡是個(gè)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p>  “哦,我明白了,原是妙勻公主沒是有眼無珠?!?p>  “你!”

  擎天突然走進(jìn)來,就站在房門口,一雙眼睛盯緊緊靈妙勻。

  靈妙勻?qū)⑴鹜聣海骸俺士谏嘀欤粫r(shí)開心,不見得能一世開心。覃娮明,本公主好心奉勸你一句,速速離開無海地,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若是來日起兵了,想走,你都走不了?!?p>  “靈妙勻,太平不好嗎,非要挑起戰(zhàn)爭?”覃娮明的目光銳利。

  “待父皇復(fù)活,我化羽宮一統(tǒng)九天十域,自會(huì)蕩平一切謀逆者,讓子民安居樂業(yè),永享太平?!?p>  覃娮明小抿口茶水,又問:“我還有一點(diǎn)不明白,你為什么非要爭族后的位置,爭一水滴?你和離一谷乃至親兄妹,骨肉相連?!?p>  “親上加親有何不好?權(quán)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唯我獨(dú)尊,一呼百應(yīng),想要什么沒有?!?p>  “亂倫?!?p>  “走著瞧。”

  “好,走著瞧。”

  ————————————

  靈妙勻離去,辛卉梓也退了出去。

  堯琛蹦出來,撓頭撓腮,使勁地回想,想把那盤棋復(fù)原。

  忽然傳來離一谷的腳步聲。

  “??!”堯琛嚎啕一聲,再次躲進(jìn)丹海。

  離一谷走來,坐下,是堯琛方才的位置。他捻起白棋子,尚有余溫。

  “你又自己和自己下棋呢?”離一谷笑。

  如此問,是沒有和靈妙勻遇見了。

  覃娮明將棋局打亂:“你來了就不是一個(gè)人了?!彼贿厡⒆臃呕睾t里,一邊問,“三日不見你,你干什么去了?”

  “是擔(dān)心我出去沾花惹草,故而查問嗎?”

  “你想沾花惹草就沾花惹草唄,你的后宮空空,就應(yīng)該多帶些美女回來安置?!彼恼Z氣里略帶酸意,“鮫族美女多,你多去鮫族晃蕩,沒準(zhǔn)就看上哪家姑娘,娶回來做妃子,豈不妙哉美哉?”

  “吃醋了?”

  “沒有?!闭f著,她將最后一散落的棋子放回簍子,又掰開離一谷的手,將他手心里的棋子都拿過來,放好,然后蓋上蓋。

  “你這……呵,你就是吃醋了。”

  “我沒有?!?p>  “你有?!?p>  “我沒有?!?p>  一來一回的我沒有你有,持續(xù)了半柱香。

  門外的擎天聽得撓耳朵,搞什么呢。

  ————————————

  離一谷說到校場的事。

  “說了要為你慶祝,明日帶你去看比武?!?p>  “比武就是慶祝?”

  “怎么不是?我可是把家底都亮出來給你瞧了,明明白白的?!彼槊}脈,“感動(dòng)到了嗎?”

  “呵,好感動(dòng)哦。”覃式敷衍。

  “不是,你就,沒一點(diǎn)表態(tài)?”

  “表什么,表你將家底亮出來,和我之間沒有隱瞞,還是和跡爵域的友好?”她的話有點(diǎn)毛病,離一谷是聽明白了,敢情是有道柵欄橫在這呢。

  “明日你去了就知道了?!彼胩上?,頭靠在軟枕上,“累了,今夜可以睡這,可嗎?我睡榻子,你睡床?!?p>  “隨你,反正是你的水晶宮,不是我的?!?p>  “你要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我,立馬就是你的?!?p>  “我還沒想好呢?!?p>  “那這座好看的水晶宮就還不是你的?!?p>  “我不稀罕?!?p>  “呵,不稀罕就不稀罕?!彪x一谷傲嬌,說著,瞇眼。

  覃娮明撓他:“誒,你去榻子上睡吧,躺這里硬,不舒服?!?p>  “好?!?p>  ————————————

  翌日午時(shí)。

  離一谷差人送來兩套華裳,其中的一套顏色搭配以及祥瑞圖案和他自己身上穿的,是同款。

  他很細(xì)致,給了覃娮明選擇,也很聰明,想知道她的心意。

  她選了那套同款。

  他的眼睛,嘴角,耳后,都是笑。

  ————————————

  到校場。

  校場人滿為患,肩膀挨著肩膀,轉(zhuǎn)身都是件難事。

  離一谷攜覃娮明而來,萬眾矚目。

  靈妙勻攥緊拳頭,上下牙齒互磨,“咯吱”響,椅子的一只把手都被她抓出了裂痕。

  瑯淓老祖亦在,臉上蕩漾著笑。

  離一谷和覃娮明坐在最高的位置。

  眾人跪下:“拜見族長!拜見永悅公主!”

  離一谷小聲道:“大家都期待著改口呢?!闭f完,他振臂一呼,“免禮?!?p>  覃娮明笑笑,不答話。

  ————————————

  從校場回長定水晶宮,出了一身的汗,有味道。

  覃娮明去泡澡。

  堯琛被她鎖死在丹海里不準(zhǔn)出來,但仍是聽得到他的聲音。他道:“我說,你要不就答應(yīng)離一谷了吧,看他對你多好,做那么多,就差你一個(gè)點(diǎn)頭了?!?p>  “堯琛,你的話太多,我是不是該給你找個(gè)伴,讓她管管你了?”

  “別,我不說就是了,你們女人,麻煩?!闭f完這話,果真沒再聽到堯琛的聲音。

  ————————————

  丹海里。

  離一谷的精血業(yè)已全被那劍吸收。

  堯琛仔細(xì)端詳它,忽而發(fā)現(xiàn)一顆藍(lán)寶石上布滿灰色的細(xì)絲,就像蜘蛛網(wǎng)一般細(xì)密。再看,不止是一顆藍(lán)寶石上有。

  一股強(qiáng)烈的不安涌上他的心頭,心砰砰的跳,又快又急。

  可別怕什么,就來什么。

  ————————————

  覃娮明正穿衣服,辛卉梓傳話進(jìn)來。

  跡爵域來人了,是睿丞。

  覃娮明換好衣裳,跟辛卉梓一同到瑯淓處。離一谷,曲佳琯和靈妙勻都在此。

  睿丞拿出一封手書,是瀾后親筆。離家多日,怨毒已解,回家。瀾后還在信的最末尾加上“不準(zhǔn)胡鬧,乖乖回家”這話,真是,知女莫若母。

  靈妙勻道:“永悅公主,你離開家有段日子了,五脈主思念你,你理當(dāng)回去。”她笑著,這信來得真好,把覃娮明支走,自己才好辦事,只是……她的視線落到覃娮明脖子上的一水滴。沒有將一水滴奪回來,著實(shí)不甘心。

  覃娮明的目光在瑯淓和離一谷處流連:“老祖,族長,家母來信,我要回去了,這段日子,感謝款待?!?p>  瑯淓頷首,朝曲佳琯招招手,后者不情不愿地將一盒夜明珠捧給覃娮明。瑯淓道:“給五脈主的禮物,一點(diǎn)心意,勞永悅公主轉(zhuǎn)交了。”

  “好。”

  覃娮明的目光落到離一谷身上。

  他走過來:“我送你,過幾日,我到跡爵域找你?!?p>  “好?!?p>  ————————————

  離一谷將覃娮明送至玄門,目送了她離開,直至不見蹤影。

  他有些出神。

  擎天輕喚:“族長,是否回去?”

  他回神:“回去吧。”

  ————————————

  睿丞和覃娮明尚未飛離無海地的海域,便遭伏擊。

  是靈妙勻,其后帶著數(shù)位二月神階的高手。

  這邊多是一月神階的,最弱的覃娮明不過六星仙階修為,還得騰出手來保護(hù)。

  覃娮明一直躲著,打不過還躲不過嗎?

  事實(shí)卻是實(shí)在躲不過,而且躲著躲著,就跑遠(yuǎn)了,身邊沒有一個(gè)旁的人。

  靈妙勻的笑燦爛:“覃娮明,一無是處這個(gè)詞,與你很般配?!彼徊揭徊匠麏酌骺拷?,“把一水滴交出來,我留你全尸?!?p>  悄悄地,堯琛將力量注入覃娮明的體內(nèi)。堯琛摩拳擦掌:“我看她不順眼,想揍她很久了。”他興奮地指揮,“覃娮明,打爆她的狗頭!”

  覃娮明的臉上露出笑。

  她的笑落在靈妙勻眼里,極度嘲諷。

  靈妙勻不再多說,當(dāng)即出手,攻勢凌厲,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招招都沖覃娮明的要害處打去。

  海面被掀起驚濤駭浪。

  覃娮明幾乎都在躲,靈妙勻的每一招都落了空,連她的一根頭發(fā)絲都碰不著。

  堯琛著急得跺腳:“不是,你有我的力量加持,躲什么?。??打她?。〈虮墓奉^!”

  “她是離一谷的庶妹,骨肉相連,殺不得。這里仍屬于無海地管轄,動(dòng)靜大了,離一谷會(huì)知道的,讓他親自來把他的庶妹帶回去吧?!?p>  “憋屈,太憋屈了!”

  覃娮明利用堯琛的力量,躲閃得游刃有余。強(qiáng)大,太重要了。

  靈妙勻越打越惱火,不過是區(qū)區(qū)的六星仙階,怎的打都打不到,妖孽!

  忽然,海面升起巨大的水盾,不僅將靈妙勻的攻擊都擋下,還將二人分隔開。

  離一谷來了。

  ————————————

  “妙勻,放肆?!?p>  離一谷的語氣冷漠,仔細(xì)檢查覃娮明,居然沒有受傷,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掉,頗感驚奇,也松了口氣。

  “啊!”靈妙勻大吼,錯(cuò)過良機(jī)了。她一跺腳,狠狠瞪離一谷,遁回水里,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會(huì)出手,是我看管不力?!彼锒际亲载?zé)。

  覃娮明淺淺一笑:“我沒事,她都沒打到我。”

  堯琛哼:“那還不是看在離一谷的面子上,要不是骨肉血親,有我的力量加持,一拳頭就能把她的腦袋打爆出漿,哼。”

  忽然,風(fēng)聲鶴唳。

  是瀾后和睿丞,帶著浩浩蕩蕩的兵來。

  “母后!”覃娮明提溜著跑過去。

  瀾后揪著覃娮明的肩膀,將她轉(zhuǎn)了一圈,胳膊小腿手指都全乎,衣裳也是整齊干凈的,這才松口氣。

  “母后,女兒好得很呢?!?p>  瀾后彈她的腦門:“你這孩子,出門不給母后傳個(gè)信,要不是徽帝來消息說你在蕪灣解怨毒,否則母后就要派兵找你了?!?p>  覃娮明看向離一谷:“母后,嗯……”她不好意思說下去。

  瀾后當(dāng)即就懂了,眼神示意睿丞等人不準(zhǔn)跟上來,牽著覃娮明的手走向離一谷。

  ————————————

  “五脈主。”

  “鯨鮫族長。”

  二人相互問安,畢竟是同級別的大人物。

  瀾后道:“承蒙鯨鮫族長收留小女,又割血解毒,本座欠你一個(gè)人情?!?p>  “五脈主客氣了,這是本君該做的?!?p>  瀾后輕輕點(diǎn)頭,眼角余光落到覃娮明脖子上的一水滴?;盏蹅鱽硐⒌臅r(shí)候,在信里提到過它。呵,搞不好,自己會(huì)和鯨鮫族成親家。想想就頭疼。

  離一谷發(fā)出邀請:“五脈主既然來了,不如到水晶宮喝口茶再走吧?!?p>  瀾后拒絕:“不了,戰(zhàn)事緊張,我來是將這丫頭接回跡爵域。她在水晶宮多日,叨擾了?!?p>  “不叨擾,水晶宮上下都喜歡永悅公主呢?!?p>  瀾后的眼神玩味:什么水晶宮上下都喜歡我的女兒,分明是你喜歡,呵,還要扯上別的人,當(dāng)我是瞎的,方才的架不是水晶宮者先發(fā)動(dòng)的。

  “先走了?!睘懞笪罩麏酌鞯氖?。

  離一谷親自送離,直到無海地管轄的邊界。

  ————————————

  邊界處,旌旗林立,戰(zhàn)火紛飛。

  “鯨鮫族長,就送到這吧,告辭?!?p>  “告辭?!?p>  覃娮明笑:“后會(huì)有期。”

  她才說完話,就被瀾后彈腦瓜子,只好乖乖閉上嘴。

  離一谷臉上蕩漾著笑:“后會(huì)有期。”

  目送她們離開,直至飛遠(yuǎn)了,看不見了。

  他低頭凝視幽藍(lán)的海。

  該修理靈妙勻了。

  想著,他遁回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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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瀾后抓著覃娮明的手,沒有松開一秒。

  覃娮明嘰嘰喳喳一路,說得沒完沒了,但沒有只字片語是提及離一谷和一水滴的。

  瀾后看的神情微妙:“這些都不是母后想聽的啊?!彼ニ氖终菩?,“告訴母后,你心里是有他的位置了嗎?過往,放下了?”

  覃娮明想都沒想,直接點(diǎn)頭,肯定地回答:“是?!?p>  瀾后輕嘆:“本來和我平起平坐的鯨鮫族長,要改口叫我岳母,不知道我是掙到了還是虧了?!?p>  “母后,鯨鮫族想和跡爵域化干戈為玉帛?!?p>  “母后知道,如今,無海地的兵都退了,只剩下化羽宮和篌粵塬的。八堂開會(huì),也同意了,與跡爵域重歸于好,重新往來?!?p>  “八堂居然如此快同意了?”覃娮明有些驚訝。

  瀾后注視覃娮明的眼眸:“你以為如何?”

  她搖頭:“女兒不知道?!?p>  “一水滴是天靈至寶,誰也不知道它的來歷,據(jù)說,它是和神書廟同一時(shí)代出現(xiàn)的,意義非凡,輕易不傳的,不是每一任鯨鮫族后都能擁有。離一谷這是把心都掏給你了。為著一水滴,八堂全票通過,愿意與跡爵域重修舊好?!?p>  “原來都是托一水滴的?!y怪,在無海地,靈妙勻和曲婷兒都卯足力氣想要奪走它?!?p>  瀾后的嘴角忽然高揚(yáng):“想到離一谷要叫我岳母,美滋滋。”

  “……”

  ————————————

  瀾后攜覃娮明回到軍營,重新安排了一撥好手,讓睿丞領(lǐng)隊(duì),把覃娮明送回跡爵域再回來。

  路上。

  橫遭化羽宮和篌粵塬的人馬。是伏擊。領(lǐng)化羽宮軍隊(duì)的是四女君之一的夏竹,四神月階的頂尖高手;領(lǐng)篌粵塬軍的,居然是杜靳儒,還有護(hù)法蒙亞,真是太抬舉了。

  寡不敵眾,可睿丞還是帶著覃娮明殺出了一條血路,二人瘋狂地朝跡爵域逃去。

  “堯琛!”

  丹海里沒有傳來動(dòng)靜。

  “要命!”關(guān)鍵時(shí)刻掉鏈子。

  一刀斬落下,把覃娮明和睿丞打得分開。

  睿丞纏住杜靳儒,力量終究有限,再騰不出手去攔另外的。

  完了,大難臨頭。

  覃娮明狂跑,二神緊追不舍,眼看著就要追上。

  忽然,有力量注入覃娮明的身體里,神劍不經(jīng)召喚,居然自己就出來了。注入她身體里的力量,感覺不對,不是堯琛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強(qiáng)敵在近在咫尺。

  她揮動(dòng)劍。

  夏竹追得最緊,靠得最近。她才觸碰到劍的鋒芒,瞬間化成灰色煙,神形俱滅。

  蒙亞離她還有二百米,見了那劍,像是凡人見到黑白無常來招魂似的,臉頓時(shí)沒了血色,剎住腳,轉(zhuǎn)身就跑。

  覃娮明癱倒在地,閉上眼睛前的最后一眼,看到劍,由湛藍(lán)色變成灰色。

  是怨毒,成精了。

  ————————————

  醒來的時(shí)候,是在九重小天宮,躺在稻香居。旁側(cè)的榻子上躺的是重傷的睿丞。藥老和徽帝忙著。屋中擺有兩爐子,煎著藥。

  “活了,可也時(shí)日無多了。”這是藥老的第一句話。

  覃娮明感覺不對勁,將衣袖挽起,有一塊皮膚業(yè)已變成了灰色,像是洗不干凈的墨汁。

  徽帝的臉色很冷漠:“你身上的怨毒,居然是來自那把劍?!?p>  藥老的語氣也很冷漠:“當(dāng)初你問生死單轉(zhuǎn)契約,我就覺得奇怪,好端端的問這個(gè)做什么,原來是你和這劍簽訂了,生怕它騙你吧?”

  她頷首:“是。”一臉的風(fēng)輕云淡。

  “你你你!”藥老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沒法救了!”他罵不出話,一甩袖子,怒氣沖沖地走,到門口,忽然停住,朝睿丞躺的榻子施法,將他帶走。

  徽帝搖頭嘆:“藥石無醫(yī),你的時(shí)日不多了,好自為之?!?p>  “徽帝神尊,對不住。”她問,“我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睿丞的傷怎么樣?”

  “是那小子,撐著最后一口氣,把你拖來喊救命的。他的傷很重,且再看看吧,或許能救,或許不能?!?p>  “又麻煩您和藥老了。我……”她猶豫下,還是說,“麻煩您和藥老,可不可以不要將我身上怨毒未解的事說出去,任何人都不要說?!?p>  “嗯?什么,什么毒?我不知道?!?p>  覃娮明向他致禮:“多謝。”

  “我出去瞧瞧那小子還有沒有救,你好好休息吧?!?p>  “好,有勞了。”

  徽帝離去,順帶將門關(guān)上。

  ————————————

  覃娮明劃破自己的手腕,流出的是摻有灰色顆粒的血。

  “……怨毒……”

  她的意識進(jìn)到丹海里,這里已經(jīng)不是熟悉的樣子了,全部都變成了灰色。

  “堯琛?!?p>  “堯琛?!?p>  她一聲聲呼喚,越喊越大聲,喉嚨都要撕破了。

  “堯??!”

  終于,他現(xiàn)身了。

  他的頭發(fā)有三分之一變成了灰色。

  “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怨毒沒有解,我不知道事情會(huì)變成這個(gè)樣子,它突然就出現(xiàn)了,沒有厘頭,我……我不知道……對不起。你叫我時(shí)候怨毒對我出手,我?guī)筒涣四?,睿丞……?p>  真的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沒有辦法?”

  “你方才劃開手腕,看到了,怨毒開始入侵你的身體了。”他有些顫抖,“它成精了,它會(huì)將它自己的力量一點(diǎn)點(diǎn)地注入到你的身體里,最后,會(huì)將你的靈魂囚禁,霸占你的身體,成為你。而我……它會(huì)吞噬我?!?p>  覃娮明緩緩蹲坐下,眼神空洞。

  “……對不起……我會(huì)盡力拖延時(shí)間的……對不起……”

  “還能撐多久?”

  “半年?!?p>  ————————————

  一晃,就過去了一個(gè)禮拜。

  睿丞死了,杜靳儒的一招穿透了他的心臟,粉碎了。

  木斐來接他的遺體,哭得像個(gè)淚人。

  瀾后也來了,此次親自護(hù)送覃娮明回跡爵域,直到進(jìn)霓裳宮。

  一路上,覃娮明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像個(gè)木人。

  有將士來報(bào),化羽宮死了四女君之一的夏竹,說要報(bào)仇,已經(jīng)大舉進(jìn)攻,打到邊界線上了。

  “母后,沒了睿丞,前線不能再?zèng)]有你,你回去吧,我會(huì)照顧好自己,不亂跑的。”覃娮明的聲音虛弱。

  “可是……”

  棠溪亦勸:“師傅,我會(huì)照顧好公主的,公主的飲食起居我會(huì)仔細(xì)看顧,您放心吧,弟子不會(huì)讓您有任何后顧之憂的,待您回來,公主一定就康復(fù)了?!?p>  “母后,去吧?!?p>  “好。”瀾后瞅著棠溪,“一定要照顧好公主,不可有任何閃失,否則唯你是問。”

  “是。”

  ————————————

  宮門口。

  棠溪和覃娮明將瀾后目送走。

  “棠溪姐,我想一個(gè)人待一會(huì)。”

  “你行嗎?”

  “嗯。”

  棠溪的神色擔(dān)憂,但還是點(diǎn)頭了,道:“那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立馬喚我,要是我出去,也會(huì)安排好蘭迪,讓她時(shí)刻守護(hù)?!?p>  “好,謝謝?!闭f完,覃娮明進(jìn)屋,“砰”地一聲將門關(guān)上。

  蘭迪小聲嘀咕:“什么東西,害死了睿丞少脈主,掃把星?!?p>  “閉嘴!”棠溪呵斥。

  突然,霓裳宮門再次打開。

  覃娮明走出來,拖著把劍。

  蘭迪瑟縮。

  可覃娮明就是沖著她來的。

  劍抵在蘭迪的脖頸。

  “公主!”

  覃娮明的語氣冰冷:“你再說一次?!?p>  “公主,我,我什么都沒說!”蘭迪嚇得臉色都白了,她的脖頸處已經(jīng)開始滲血。

  棠溪顫抖:“公主,蘭迪胡言亂語,但罪不至死,您看在我的面子上,繞過她吧,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導(dǎo),嚴(yán)厲地處罰她?!?p>  覃娮明的眼神依舊冷漠:“棠溪,你的身邊有這樣的人,不好,清理了,對五脈,對你,都好?!彼畔聞?,“你的人,你自己處理?!闭f完,她扔下劍,頭也不回地走了,再次將門“砰”地關(guān)上。

  蘭迪癱軟在地上,覃娮明的耳力居然那么好。她的冷汗都出來了。

  ————————————

  堯琛出來。

  他的頭發(fā),一半變成了灰色的。

  “怨毒太厲害了,來勢洶洶,可能……可能……”

  “不到半年,對嗎?”

  堯琛咬著唇:“嗯。”

  覃娮明閉上眼,過去好一會(huì),又睜開,坐到妝臺,瞧著鏡子里的自己,不修邊幅,邋遢極了。

  “罷了,時(shí)日無多,可不能用這副鬼樣子見人?!?p>  “你?”

  “幫我弄一盆熱水來。”她盯著鏡子里的堯琛,“你既然說了,怨毒來勢洶洶,時(shí)日無多,我要把后事交代了,把該安排的安排妥當(dāng)了?!?p>  堯琛艱難地?cái)D出笑:“好?!?p>  ————————————

  二脈舉行喪禮。

  彩敏炎回來了,死的是她的表哥,至親之人。

  木斐哭暈了醒,醒了又哭,又暈,往復(fù)循環(huán)。睿丞是她唯一的孩子,沒了他,全部的希望都沒了,后繼無人。

  “杜靳儒!我要?dú)⒘四?!”木斐咆哮,整個(gè)靈堂都是她的聲音。

  一滴眼淚從覃娮明的眼眶掉下。

  “堯琛,我們?nèi)⒘硕沤?,給睿丞報(bào)仇。”

  “好?!?p>  ————————————

  離開跡爵域,去宰了杜靳儒之前,覃娮明先去了星河屋。

  巨闕正給裴呈喂肉吃。

  “六脈主?!?p>  他動(dòng)動(dòng)手指,將一張凳子拖過來:“坐吧。”

  覃娮明搖頭:“不了,我來,是有事情,想麻煩您?!?p>  “睿丞死了,你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guān)撿回一條命,好好享受當(dāng)下,過完剩余的日子,不好嗎?”

  “您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是嗎?”

  巨闕頷首:“是。當(dāng)初,為了煉劍,侗君也打過我的主意,只是帝和我防得滴水不漏,他才沒有得逞。從見到你,我就知道了,你的時(shí)日無多?!?p>  覃娮明垂下眉:“可以麻煩您,從今往后,幫我照顧裴呈嗎?”

  他一口應(yīng)下:“好?!?p>  “謝謝?!?p>  “客氣了?!?p>  “告辭。”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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