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董銳的衣服、頭發(fā)都濕漉漉的,很快,她的眼睛也開始看不清。
“董銳,你快出來吧!”
章顏站在豬圈外,十分焦急。
董銳管不了那么多,把兩部手機都拿了出來。
走出豬圈,董銳渾身都在發(fā)抖。冬天的雨,格外刺骨。
章顏翻看兩部手機,那手機背面,都有三人的大頭貼照片。
“這個是你的手機,另一個,不是然然的手機嗎?”
董銳恍然大悟:“學姐說,定位器裝在然然手機里,然然果然是在這里遇害的!”
“怎么辦?我們要把手機,交給警察嗎?”
從白蕭然消失的那天開始,兩人就已經(jīng)報案了。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過去兩天,警察還停留在登記信息,持續(xù)摸索白蕭然行動軌跡上。白蕭然下落不明,每耽誤一分鐘,危險系數(shù)就越高。
可她們兩個小姑娘,哪能查到什么。就算查到了,單憑她們,怎么能抵抗歹徒呢?
弄不好,連她們兩人都要賠進去。
“叮鈴鈴”
章顏的電話鈴此時響起,一看手機,是個陌生號碼。
“喂?”
章顏的心,正是緊繃著。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機械音:“你們在查于教授吧?”
章顏握緊手臂,看了一眼董銳,默默打開了擴音器。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章顏質(zhì)問:“誰告訴你我們在查于教授的?”
“哈哈哈哈”械音大笑一聲,十分刺耳:“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白蕭然被綁架了?!?p> “你,你到底是誰?!”
機械音有些嘈雜,斷斷續(xù)續(xù)的:“想要救白蕭然,你們,就得拿著證據(jù),去五百里外的海邊?!?p> “只有你們兩個人去,如果你們做小動作,白蕭然就會死無喪身之地?!?p> “你們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考慮,天黑前,白蕭然就會被拋尸海底。”
電話中斷,機械音的話,仍然徘徊在兩人耳邊。
章顏顫抖了,聲音微弱:“怎么辦?不拿證據(jù)去,他們就要撕票了!”
“可是我們哪有證據(jù),證據(jù)都在然然手里,誰知道她把證據(jù)放在哪?!”
董銳握緊拳頭,這個機械音,一定是兇手故意打的電話。
而且,這個兇手十分清楚她們的底細。
白蕭然已經(jīng)遇害,兇手拿到證據(jù),難保不會翻臉。
董銳若有所思:“去,還是要去的?!?p> 董銳翻看手機地圖,罵道:“什么五百里外的海邊,這附近只有一個神剎海?!?p>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距離日落,還有不到四個小時。我們就算坐飛機再轉(zhuǎn)車,也得兩個小時,而且還要準備證據(jù)。這時間,根本就不夠啊!”
董銳握緊手機,緩緩說道:“時間可以擠一擠,不過在那之前,我們要做一件事?!?p> 。。。
雨勢漸收,車窗前的雨刷,漸漸放慢了節(jié)奏。
另一邊,曹籍的貨車,即將抵達加油站。
前面的路標上,寫著一行大字:
五千米外,神剎海。
神剎海三面環(huán)山,外接海洋,是著名的風景區(qū)。每到夏季,海浪翻滾,敲打巖石,神剎海的風景,十分壯觀。不過現(xiàn)如今是冬天,游客大都去熱帶旅游,因而神剎海,無人問津。
曹籍連著兩天開車,已經(jīng)十分疲倦了。
他側(cè)身,看了看旁邊的白蕭然。
白蕭然已經(jīng)睡著了,她蜷縮著身子,止不住皺眉。
曹籍這才發(fā)現(xiàn),車內(nèi)的溫度,有些涼。
他于是伸手,將熱風打開,繼續(xù)開車。
前方到達加油站,曹籍將車停好,打開車門。
“師傅,柴油,加滿?!?p> 下了車,曹籍點燃一根煙,朝車廂望去。
這輛貨車后面,是空車廂,方便運貨。但此時,車廂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直徑一米多的水桶,來回滾動。
“好嘞?!?p> 師傅很快加滿油,笑著拿出付款碼。
曹籍打開手機,看到了便利店的牌子。
“這玩意太干了,我給你掏錢,你去買點柔和的面包吧。”
白蕭然上車時說的話,又在他腦海浮現(xiàn)。
這一路上,白蕭然并沒有頂撞過他,甚至對他噓寒問暖。
曹籍雖然做過很多壞事,但是還沒有真的殺過人。
而且像白蕭然這樣的女生,又和他沒有什么仇恨。
他的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曹籍支付完油費,又去了趟便利店。
等他回到車上時,白蕭然已經(jīng)醒了。
“我們還要走多久?”白蕭然并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曹籍將手里的小蛋糕扔給她,并不回答。
白蕭然看著蛋糕,心情瞬間變好,麻溜得拆開包裝,就要往嘴里送。
想了想,她停頓了一下:“這里面,不會有毒吧?”
曹籍撇嘴:“毒死你!”
曹籍這人脾氣暴躁,喜歡正話反說,白蕭然和他相處了兩天,已經(jīng)摸得透透的。
他說有毒,那就是沒毒。
汽車使出了加油站,繼續(xù)往前走。
白蕭然吃蛋糕的空檔,瞄到了曹籍口袋里的口香糖。
“你還喜歡吃糖???”
曹籍聽罷,慌忙將衣服往里塞:“你管得著嗎?”
他不拉衣服還好,一拉衣服,腰間系著的短刀,生生嚇了白蕭然一跳。
白蕭然慌忙扭頭,這是要動手了?
白蕭然看著藍天,腦子飛快運轉(zhuǎn),這荒郊野嶺的,就算叫破喉嚨,恐怕也沒人會來救她的吧?
曹籍這時忽然開口:“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
白蕭然一頭黑線,大哥,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別再繼續(xù)傷害我了好嗎?!
曹籍看了看她,試探著張口:“你是喜歡刀刮,還是喜歡悶氣?”
白蕭然一口老血,差點要吐出來:“大哥,你就不能別問我嗎?!你這樣,我很痛苦的!”
這世上哪有殺人兇手,在殺人之前還問一問死法的?!
“我這不是,尊重一下你的意見嗎?”
曹籍伸手,握著那盒口香糖。
白蕭然的目光,也集中在那盒口香糖上。
如果她猜的沒錯,應該就是這個口香糖了。
比起刀刮,她還是喜歡安樂死。
呸呸呸,她才不會死呢!
曹籍又開始猶豫了:“要不,你再等會?”
白蕭然真是想罵他一頓,這種時候,你還裝什么好人?!
跟著曹籍,真是死也死不痛快。
白蕭然只好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不用了,我想吃那個口香糖,你能給我嗎?”
曹籍看著她的笑容,忽然有種罪惡感:“你再考慮一下吧。”
吃了這玩意,你就別想好好活著了。
曹籍不知道于優(yōu)優(yōu)在這糖里下了什么藥,可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白蕭然拿過口香糖盒子,掏出一粒,笑著說:“畢竟,我也不能為難你,你說是不?”
曹籍看著她的笑容,越發(fā)覺得詭異:“你是不是瘋了,趕著去死?”
白蕭然將口香糖放在口中,大聲咀嚼了會,咽了下去。
她回頭,看向曹籍,一字一句:“我死后,也會回來,找你的。”
說罷,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