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籍方才的恨意,瞬間熄滅,他被困在這里,已經(jīng)很久了。他不知道時間,沒有食物,只能就著水管,喝一點(diǎn)冷水。
在這種環(huán)境下,他過得像個野人。
他每天睡醒了就吶喊,掙扎著想出去。他還從未想過,這里究竟是哪里,他又會面臨什么。
地底裂開的縫隙里,伸出一只女人的手,鮮血淋淋。
曹籍緩慢咽了一口口水,瞪大眼睛,腦袋停止了思考。
那只手支撐在地上,緩慢向上延伸。漸漸的,一個女人的軀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曹籍面前。
女人一身白衣,凌亂的頭發(fā),遮蓋了臉,她身上布滿了鮮血和泥漿。
曹籍忍不住后退,他不相信這種事情。一個白衣女人,像貞子一樣,從地底爬出來。
“曹籍~”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一陣空靈的聲音,那聲音十分熟悉。
“你是什么玩意?!少在我面前晃悠!”曹籍的手,已經(jīng)按緊門。他的雙腿,止不住顫抖。
“曹籍~我死得好冤?。 ?p> 空靈的聲音繼續(xù)傳來,白衣女人抬起頭,露出半張臉來。
那煞白的小臉,精致的五官,再配上僵硬的表情,嚇得曹籍瘋狂大叫:
“不是我,不是我殺你的!”
“白蕭然,你不是我殺的!”
曹籍抱著身子,死死盯著地面,不敢抬頭。
“不是我殺的,我沒給你下藥,你是自愿吃下去的。”
曹籍想起,那天在車上,白蕭然詭異的笑容。
她笑著說:“畢竟,我也不能為難你?!?p> “我死后,也會回來,找你的。”
曹籍這下,更加顫抖了。白蕭然回來復(fù)仇了?!
白衣服女人緩緩抬腳,一步步向他走近。
“不是我殺你的,是于優(yōu)優(yōu)!”曹籍還在哆嗦:“你應(yīng)該去找于優(yōu)優(yōu)!”
“我沒有殺你!我看見你從水桶中逃出去了,我以為你活下來了!”曹籍一身冷汗:“我沒想到,于優(yōu)優(yōu)的藥,那么狠?!?p> 女人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
曹籍還在求饒:“我求你別殺我,我還要去復(fù)仇,我要讓于優(yōu)優(yōu)于德山不得好死!”
他忽然起身,跪在地上:“我求你給我三天,我殺了于家父女,就去地府謝罪!”
曹籍抬起頭來,驚恐讓他渾身顫抖,恨意讓他面目猙獰。
“我知道于教授干的茍且之事,我知道實(shí)驗(yàn)室的秘密,我知道他的弱點(diǎn),我知道于優(yōu)優(yōu)不是他親生女兒?!?p> “只要給我三天,我就能讓他們父女死的痛快?!?p> 陰暗的房間內(nèi),曹籍青筋暴起:“我早就想死了,只要?dú)⒘怂麄?,我就沒有任何借口活在世上?!?p> “你要是實(shí)在想殺我,那就動手吧,我死后,也會回來找他們復(fù)仇的!”
曹籍低下頭,眼淚滴在地板上,他不甘心,就這么死了。
可他也無法否認(rèn),白蕭然的死,與他有關(guān)。
他這一生,都活在悔恨,憤怒,無奈,和錯誤中。對于生,他早已沒有了愛意。
曹籍的眼淚,大把大把落下。他曾經(jīng)徹夜醉酒,企圖麻痹自己,忘卻煩惱。
可并沒有什么效果。他的悔恨,揮之不去,日益增長。
就在他痛哭的同時,白衣女人顫抖了一下,她張了張嘴,問:“你說三天報(bào)仇,是什么意思?”
曹籍驚奇地抬起頭,眼前的女人,臉上有了表情,她皺眉:“你詳細(xì)說來聽聽。”
門外是一片艷陽,冬日的太陽,終于來了。
此時的祁言,正坐在湯泉旅館,靜靜等待。
不知從何時起,忙完工作,他就哪里也不去,習(xí)慣性坐在家里等待。
他在等白蕭然推門而入。
那種感覺,好像貓咪窩在洞口,等待老鼠跑出來。等待得越久,他就越容易興奮。
白蕭然的心思,無論開心難過,都寫在臉上,一看看穿。
在遇到白蕭然之前,祁言喜歡看畫,可如今,再美的畫,也比不上白蕭然一個皺眉。
一旁的章顏,瞇著眼看他。
祁言紋絲不動:“你看我干什么?”
“雖然我長得好看還有魅力,你也不至于無法自拔吧。”祁言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自戀的話:“你要是為了我,和白蕭然鬧翻,我會很開心,看你們糾纏的?!?p> 章顏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有病?!?p> “白蕭然不在這,你就不用裝了吧。”章顏雙手抱胸:“你根本沒有負(fù)債,也沒有窮的叮當(dāng)響,為什么非要纏著然然,假情假意哄騙她?”
“不要告訴我,你就只是圖她的錢?!闭骂伨镒欤骸澳茉诎遵R會所來去自如,你也不差錢吧!”
“錢嘛?”祁言輕輕一笑:“我倒也貪圖?!?p> “不過我貪圖的,不僅僅是她的錢?!?p> 兩人的談話,被沖進(jìn)來的董銳終結(jié)了。
“老章,你猜然然帶回來了什么?”董銳十分興奮,止不住咽口水。
章顏斜眼看著祁言,挑眉:“總該不會,是男人吧?!?p> “哈哈哈哈!”董銳大笑:“真的是男人!”
章顏愣在了原地。
白蕭然正大光明,帶回來一個男人?
“我跟你說,不止一個。”董銳還要說話,就被祁言推到了一邊。
祁言三兩步走到門口,紙糊的窗戶上,隱約能看到人影。
白蕭然的聲音,漸漸傳到耳邊:“阿姨,麻煩你幫我燒些熱水,我要清洗一下。”
隔著紙窗,能看到白蕭然嬌小的身材,曲線優(yōu)美。
白蕭然說罷,身邊傳來一個男人的音色:“我就不用了,我只是坐坐就走?!?p> “不行的,你必須留下?!卑资捜簧锨?,將纖纖玉手,搭在那人手臂上:“我還有事,和你商量。”
祁言胸口有一道氣息,正瘋狂流竄。他的眸光,逐漸陰冷。
這時,門外又傳來另外一道男人的聲音:“白蕭然,你到底在干嘛?我不是讓你伺候我的?!?p> 白蕭然柔聲細(xì)語:“你說的,好像這湯泉,不正經(jīng)一樣。我請你來,你難道還不開心嗎?”
她的聲音越溫柔,祁言的氣息就越紊亂。這個白蕭然,何時在他面前這么柔順過?!
“白蕭然,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p>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大,白蕭然的身影,逐漸向他靠近。
模糊的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
祁言握緊拳頭,一個用力,踹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