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正在林蔭道上急速行駛,一隊(duì)人馬緊隨其后。這隊(duì)人馬共有八人,每人腰間都別著一把彎刀,頭戴紅巾,面露兇相,明顯是馬賊的裝扮。
“頭兒,那頭驢還跟著我們?!?p> 王猛看了眼身后,果然后面有一頭驢正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還會借著樹木隱藏自己的身影,鬼鬼祟祟。
“是那小娘兒們的驢?你沒殺掉?”王猛看著這個馬賊道。
“這頭驢賊的很,比誰逃得都快,沒逮著機(jī)會殺他。”
王猛擺擺手,“不用管它,一頭驢能翻出什么大浪,隨它去。那兩個小娘兒們還沒醒?”
馬賊嘿嘿一笑,“頭兒放心,萬里香的藥力絕對夠他們睡上一天?!?p> 王猛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一笑,但這笑使得他原本猙獰的臉看起來更加可怖,“加快速度,要趕在陳虎那個王八羔子前到。老子就不信了,這次還能讓他搶了先。走!”
一隊(duì)人馬連著馬車一齊加快了前進(jìn)的速度。
這速度把在馬車?yán)锏奶K寒錦顛的快要吐了。那馬賊大概沒想到,萬里香藥力再強(qiáng),對蘇寒錦是一點(diǎn)用都沒有。
蘇寒錦緩了緩神,才壓住了嘔吐感。她看著倚在一邊面無表情的白益臣,氣不打一處來,踹了他一腳道,“沒想到你的心眼比針還小?!?p> 白益臣挪了挪身子,轉(zhuǎn)頭不理蘇寒錦。
“你倒生氣!這回被你坑死了?!碧K寒錦后悔極了,大師姐果然坑人的很,出的什么餿主意,這病秧子還不如捉妖盤,至少捉妖盤聽話,不會反抗她,更不會坑她。
白益臣當(dāng)作沒聽見,依舊不理蘇寒錦。
“走之前,你娘說什么了,說要你好好保護(hù)我。你是怎么做的?遇到這幫馬賊,知道我對付不了,你不僅不幫忙,還拖后腿。”
白益臣聽到這話,看向蘇寒錦,沒好氣道,“走之前,你對我娘承諾什么了,說要好好照顧我。你又是怎么做的,把我當(dāng)那些妖物的誘餌?”
蘇寒錦被堵的語塞,底氣不足道,“你說的叫什么話,怎么是誘餌呢,我們這是在打配合,你看我們配合的多好,這一周的收獲抵得上人家一年。”
那可都是我的命換來的,白益臣心里吐槽了一句。他沒想到蘇寒錦這么坑,一出城,就把自己往深山老林里帶,欺負(fù)他不懂道術(shù),瞞著他偷偷布置陷阱,騙他入阱做誘餌。
想想都覺得這不是人干的事,太狗了!
“如果是這種配合,我拒絕?!?p> “你這個道童一點(diǎn)都不聽話?!?p> “你這個師父也很不靠譜?!?p> “我怎么不靠譜了,我用最快的方法,讓你見識了不同的妖物,怎么說你現(xiàn)在面對妖物也能來上兩招了?!?p> 白益臣無語,真的是黑的被她說成白的,死的被說成活的。
蘇寒錦見白益臣不說話,又道,“這幫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們兇多吉少,師父被你害慘了?!?p> 白益臣雖然氣蘇寒錦拿他做誘餌這件事,但也不會真的讓他們陷入生死之境,解釋道,“他們是洪陽幫的馬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p> “你認(rèn)識?”
“打過交道。”
蘇寒錦好奇地哦了一聲,湊到白益臣的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仔細(xì)說來聽聽?!?p> 白益臣本來不想說,想讓蘇寒錦吃點(diǎn)苦頭,省的她每次不打招呼,就把自己扔去做誘餌,要讓她知道自己的重要性,若是被妖物弄死了,就沒人幫她教訓(xùn)比這世上妖物還恐怖的人。但看見蘇寒錦的明眸,心里有一角莫名柔軟,哎,跟個姑娘計(jì)較什么呢。
“之前掃山剿匪的時(shí)候,恰好剿過他們,他們的大當(dāng)家是我的手下敗將?!?p> “那怎么不一次剿清了,現(xiàn)在還跑出來禍害人?!?p> “當(dāng)時(shí)這事不是我負(fù)責(zé)?!?p> 蘇寒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壞笑道,“哦~你說了不算,原來你只是個打手?!?p> “打手怎么了,打手也能讓他害怕見我?!?p> “切?!碧K寒錦挪了挪身子,上下打量了白益臣一番,道,“就你現(xiàn)在這打扮?”
說起這事,白益臣郁悶了,“還不是你出的主意,逼迫我作姑娘打扮?!?p> “是你自己多管閑事要救那個姑娘?!?p> “事實(shí)證明她未婚夫是妖物,你有責(zé)任去救,何來多管閑事。再說,你不也得了些好處。”白益臣回道。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可不想……”
話還沒說完,馬車突然一頓,慣性讓歪著身子的蘇寒錦跌趴在白益臣的雙腿之間,白益臣疼的倒吸了口涼氣,外面則傳來一聲馬鳴。
“怎么回事!”王猛大吼一聲。
“頭兒,突然冒出個女人,馬受了些驚嚇?!?p> “不知死活?!蓖趺桶盗R了一句,“看起來如何?!?p> “長相貌美,但手里抱著個孩子。”
王猛眉頭一皺,“殺了。繼續(xù)趕路?!?p> 馬車重新恢復(fù)平穩(wěn),車內(nèi)卻彌漫著尷尬。王猛帶著一幫手下面無表情地踏過女人和孩子的尸體,看都沒看一眼躺在血泊中的他們,自然也就沒看見滿地的鮮血重回女人和孩子身體這詭異的一幕。
不知行駛了多久,一馬賊看了眼漸漸昏暗的天色,說道,“頭兒,有點(diǎn)不對勁,瞧這天色,我們走了也有兩個時(shí)辰了,怎么還沒出林?”
王猛經(jīng)這么一提醒,也察覺到不對勁。于是拉住韁繩,抬起右手,示意后面的馬賊們都停下來。他仔細(xì)辨認(rèn)了四周的景色,心生疑竇,“好像我們一直在繞圈。”
“不……不會鬼打墻了吧。”小馬賊嚇得有些結(jié)巴。
“去你娘的,天他娘還沒黑,哪來的鬼打墻,竟他娘給老子瞎說!”王猛破口大罵。
小馬賊被罵的大氣也不敢出,只是盯著越來越黑的天色,瑟瑟發(fā)抖。
“真他娘的沒種?!蓖趺蛢赡_夾了夾馬肚,騎著馬來到一顆大樹前,解下自己的頭巾系在了樹干上,“走,繼續(xù)趕路。”
可是沒走多久,王猛就看見不遠(yuǎn)處有顆大樹,上面正系著自己紅色的頭巾。
“這他娘的邪乎了!”王猛啐了一口道。
天色終于徹底暗了,只有微弱的月光,讓行走的人看清一些路。
王猛不跑了,四周的樹早已被他們都系上了紅頭巾。他發(fā)現(xiàn)他跑不出這個圈子,好像一直繞著這些系著紅頭巾的樹不停地打圈。
王猛領(lǐng)的這幫馬賊是臨時(shí)組建的,這次趕回洪陽幫總部,正是為了給這些人在幫里討個身份,正式歸入他的麾下,壯大自己的隊(duì)伍。當(dāng)然,討身份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還需要上供,貢品類型不限,金銀財(cái)寶、美人良馬都可以,所以王猛在路上看見“貌美”的蘇寒錦和白益臣兩人,毫不猶豫的打劫殺驢搶人。除了足夠的貢品以外,名額也有限,先到先得。王猛已經(jīng)錯失了兩年,每次陳虎都比他快一步,等自己到的時(shí)候名額早就沒了。原以為今年能趕早,沒想到又被困在了林子里。
王猛想到這里就憤怒不已。“干他娘的!”但又無可奈何。
“他們遇上妖物了,妖氣很濃?!币恢迸吭诖斑呁低涤^察的蘇寒錦對白益臣說道。
“那我們……”
“噓,有人來了?!闭f完,人往旁邊一趟,閉上眼睛,假裝還在昏迷。白益臣也趕緊閉上眼睛。
一個馬賊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蘇寒錦和白益臣,見他們還在昏睡,于是放下簾子,對馬夫說道,“看好他們?!?p> 蘇寒錦靠著自己敏銳的聽覺,確定人已走遠(yuǎn),才睜開眼睛,踢了踢白益臣,“人走了?!?p> “他們怎么停下了?!卑滓娉紗柕?。
“遇到鬼打墻了。”蘇寒錦趴在窗邊偷偷聽外面馬賊的談話。
白益臣也靠近窗戶,聽了一會,看著身前的蘇寒錦道,“這么遠(yuǎn)你也能聽見?”
蘇寒錦抬頭看了白益臣一眼,奇怪道,“你聽不見?”
“什么都聽不見?!?p> 蘇寒錦沒理白益臣,繼續(xù)專心致志地聽那幫馬賊的談話。
“他們打算在這里過夜了?!?p> “這鬼打墻是?”
“這個妖殺氣很濃,他們活不過今晚,鬼打墻應(yīng)該就是這個妖做的,它想今晚一網(wǎng)打盡。”
“那我們怎么辦?!?p> “靜觀其變,是妖就好辦?!闭f著,拍了拍白益臣靠在自己背后的胸,“別怕,有你師父呢?!?p> 白益臣發(fā)現(xiàn)只有在談錢或者妖的時(shí)候,蘇寒錦才會變得異常興奮以及……靠譜?
“妖有你師父對付,但這配合你還得打。對了,以后對付人的時(shí)候,你能不能主動點(diǎn)?”蘇寒錦鄙視地看了眼白益臣。
“……”白益臣決定收回自己剛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