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沉重,直到在朦朧中化為濃色……
“咚!——咚咚!”打更人穿街走巷,已是到了子時。
人群從佛寺街一直排到了大佛寺前,人頭攢動。
“嗯~”蘇寒錦嚶嚀一聲,翻了個身,悠悠轉(zhuǎn)醒,坐起身來,打了個哈氣,“益臣,怎么那么吵?!?p> 她見無人應答,才發(fā)現(xiàn)地鋪上空空蕩蕩,只有被掀起的被子孤零零的落在一旁。
蘇寒錦起身,順手套了一層薄紗下床,走出屋子,在黑暗中巡視了一番,看見白益臣正倚在窗欄上,借著月光看書。
此時的白益臣整個人籠罩在銀色瀑布之下,白衣黑發(fā)在微風中飄飄逸逸,白凈如玉的肌膚隱隱有光澤流動,宛若謫仙。
蘇寒錦微微一愣,竟不忍心打破這片寧靜。
白益臣聽見動靜,看見睡意朦朧的蘇寒錦站在不遠處,道,“你怎么起來了?”
蘇寒錦揉了揉眼睛,明顯還帶著睡腔,聲音有些沙啞干涸,“外面好吵?!?p> 白益臣頭看向窗外,道,“信徒們開始搶位置了?!?p> 蘇寒錦似是想起茶棚攤主的話,了然的“啊”了一聲,邊走向白益臣邊道,“你沒睡啊。大半夜看什么呢?”
說完也不等白益臣答話,從他手中將書抽出,“論道士的修養(yǎng)?”這不是師父他老人家閑來無事隨便瞎寫的嗎?記得自己當時好像隨著那一堆書一股腦扔給了白益臣,這小子大半夜不睡覺,看這個?
“你看這個干什么?”蘇寒錦將書重新遞給白益臣。
白益臣似是鎮(zhèn)定接過書,外人看不出什么異樣,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的自己內(nèi)心有多么慌亂,“睡不著,便拿來打發(fā)時間?!蹦┝擞謥砹司?,“這書其實也挺有趣的?!?p> 有趣?有嗎?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蘇寒錦滿臉問號,她也不是沒翻過,前面都是師父寫的一大堆大道理,老生常談的東西,平時都聽夠了,哪里還會再看一遍?所以,她只是隨手翻了翻,就扔在犄角旮旯里落灰了。
“好吧?!碧K寒錦無語道,她湊到窗前看著不遠處地大佛寺燈火通明,自顧自道,“也不知我們助一個妖殺另一個妖,是否有違道律。”
白益臣退到一旁,將窗邊的位置讓給蘇寒錦,眼睛瞟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書,在月光下只能模糊的辨認出那頁的內(nèi)容有著“道侶”二字。他心中松了口氣,將書塞回懷中,才開口道,“也不算助,兩只妖都是要收的,現(xiàn)在只不過是借范公子的勢先除一個而已?!?p> 蘇寒錦微微訝異地看向白益臣,她沒想到這樣的話是出自一個心性本善之人的口。
白益臣被蘇寒錦的眼神瞅的不自在,干咳了聲,“他們本就不是什么善類,我對這樣的從不手軟,別忘了我來自哪里?!?p> 蘇寒錦回頭,眼睛看向大佛寺,嘴角微微翹起。善人也有惡為,惡人也有善行,此乃人之常情。師父,我想你說的對,我不該那么悲觀,我的天命不是無藥可救。
“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蘇寒錦回神,輕輕搖了搖頭,一陣寒風襲來,不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更深露重,小心受涼?!?p> 蘇寒錦雙手托著下巴,胳膊架在窗欄上,看著屋外的星星點點,道,“不睡了,睡不著了。你若是不困,給我講講故事吧……”
“什么故事。”
蘇寒錦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白益臣,狡黠一笑,“講講你以前在戰(zhàn)場上坑人的故事……”
白益臣多聰明,立馬就意識到眼前的人是想拿他以前的“惡事”來度自己,臉色一沉,沒好氣道,“不講,睡覺了?!闭f著,轉(zhuǎn)身回屋。
“哎哎,別跑啊,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