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的脖子因為晃動,被劍又劃了一道口子。
“是你?你怎么進來的?”
“少廢話,我取夜壺來了!”
侏儒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別,別,我是開玩笑的。”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說吧,你想怎么死?”
侏儒瞪著兩眼左轉(zhuǎn)右看,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老……老死!”
“你想得美!”
既然這個家伙極為好色,陸詢故意看向他的兩腿之間,“我想好了,我也不要你的腦袋當(dāng)夜壺,我只要你那半斤肉喂狗?!?p> “別,別,有話好說!”他聳著鼻子,深吸幾口氣,稀疏的胡子一翹翹的,突然驚喜地叫道:“玉兒,是你來了嗎?”
陸詢一怔,這兩口子邪門兒,難道夫妻間,真有心靈感應(yīng)這一說?
那侏儒趁陸詢愣神的功夫,身體驟然變小,化為一只禿尾巴大老鼠,刺溜一下跳下床,逃出屋子,沒命地竄向那香爐。
陸詢不緊不慢地跟了出來,眼見他就要鉆入爐鼎,這才道聲“定”!
他上前兩步,剛要拉起大老鼠的半截尾巴,香爐內(nèi)突然閃出一道金光,射在老鼠身上。
大老鼠立時又會動了,大叫一聲,“多謝師尊!”鉆入了香灰中。
小釧兒興奮地拍手大叫,“快,快抓到他,我要把他……”
“你要把他怎么?”
“我要閹了他?!?p> 陸詢一瞪眼,“小女孩家家的,說什么呢!”
明知道他就躲在香灰里,陸詢有些犯難。
燒香,傳說那是敬獻給仙神的金條。
而香灰,是仙神留給上香人的福氣,不能輕易觸動,否則容易招來災(zāi)禍。
既然這乾坤尺化成的袖中劍可以測兇吉,那我何不用它試試。
他伸劍輕輕挑向那香灰,那劍卻猛地一震,從他手里彈了出來,落到地上。
緊接著,一根蛇似的繩子從香灰里竄出來,圍著陸詢穿插纏繞,眨眼的功夫就把他五花大綁了起來。
“哈哈哈哈,”大老鼠重新變回侏儒從香爐里跳了出來,“在我的道場里,還想對付我孫刑徒,小子哎,你還嫩著呢。咦,這把劍不錯,我的了!”
陸詢被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分毫動彈不得,不由埋怨起這定海神珠關(guān)鍵時刻總是掉鏈子。
就在這時,他識海內(nèi)的《洗冤錄》輕輕一震:發(fā)現(xiàn)星主陸詢受制于捆仙繩,消耗三兩六錢香火值可破之,是否解除禁制?
這不費話嘛,當(dāng)然!
孫刑徒伸手抓向短劍,剛摸到劍柄。
袖中劍突然跳了起來,反轉(zhuǎn)個兒,劍尖刺向他的手腕,劃出一道長口子后,飛到陸詢身上,從上到下輕輕一割,那捆仙繩已是斷為幾截。
孫刑徒察覺不妙,身子一晃,再次變回大老鼠,重又跳回了香爐中。
陸詢一得自由,抓起袖中劍,砍向香爐內(nèi)。
砰!
香灰四濺,大老鼠身形現(xiàn)了出來,它雖然全力躲閃,還是被陸詢又削去了半截尾巴,屁股下面現(xiàn)在直接光禿禿的了。
孫刑徒疼得在香爐里轉(zhuǎn)著圈兒“吱吱”亂叫,陸詢左手中的銀錠摔出,一下把他砸暈了過去。
陸詢從地上揀了截最長的繩子,將老鼠死死地綁了起來,提到池子邊,掬了捧水淋到他身上。
一會兒,大老鼠悠然醒轉(zhuǎn),眼神躲閃著看向陸詢,“你到底想怎樣?”
陸詢拿劍尖比劃著他的兩腿間,“不想怎樣,我早就說過了,就要你這三兩肉!”
“不要!”小釧兒從頭發(fā)里跳出來,落在陸詢持劍的手上,“阿翁,你不就是想發(fā)財嘛,這道場至少有姎的一半兒,姎把它送給阿翁了。”
陸詢本來存著威逼這大老鼠,順便搶它的道場的心。
小釧兒如此一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子,雖然是假的,畢竟小釧兒一口一個阿翁地叫著,而自己也答應(yīng)了。
做父親的,對于前世的小情人,恨不得把心都扒出來喂她,哪能搶她的東西。
孫刑徒兩眼瞪著小釧兒,“你……你也謫落凡間,轉(zhuǎn)世為人了?”
小釧兒冷哼一聲,跳到地上,拽起他一根胡子,兩腳蹬著他的嘴唇,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薅他的胡子。
“你個沒良心的!竟然舍了姎偷偷跑了,姎好不容易茍活到十三歲,卻被人害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害你,誰敢!”
孫刑徒胡子被扯,疼得齜牙咧嘴,怒氣沖沖地道:“你的五彩石呢?你的法力呢?打他??!”
“你還說,你還說!”
無論怎么用力,那胡子總是扯不斷,小釧兒氣得在他鼻頭上狠狠踹了一腳,跳回到陸詢手上,“阿翁,打他,往死里打!”
陸詢笑笑,我又不傻,你們兩夫妻鬧矛盾,床頭打架床尾和,我才不做這惡人。
不過,裝作打人,要點兒好處,倒是可以考慮的。
他作勢場起長劍。
“別,別!”孫刑徒再次求饒,“玉兒,你忘記我對你的好了嗎?”
“還說,你還說!”小釧兒又羞又急。
陸詢插嘴道:“哦~你對她有多好?我可是你聽說,蓋長公主死前,突然多了個姓丁的兒子?!?p> 孫刑徒急了,“好人兒,可不敢胡說。你不就是想要好處嘛,除了這道場,你看中什么都可以拿走?!?p> 陸詢正中下懷,“好,這可是你說的!”
孫刑徒撇下嘴角,心道:就憑你?我這道場里,除了東床底下,以丁外人身份收集的那些阿堵物兒,你又能拿走什么?
陸詢召出《洗冤錄》,心里默念:嘿,老伙計,這院中,不,連屋內(nèi)的所有東西,能拿走的,千萬別客氣。
《洗冤錄》金光閃動,將那香爐攝了進去。
“不行,不行,這個不行!這香爐是師尊的。”
孫刑徒話音未落,池邊的幾只仙鶴不見了。
“那個也不行,那是師尊的靈寵!”
再一轉(zhuǎn)眼,地上生長了幾萬年的靈草大藥沒了。
“停,停,停!我反悔了!”
孫刑徒掙扎著想站起來阻止陸詢,可他被捆仙繩困住,哪里爬得起來,只急得大喊大叫。
陸詢手撫下巴,臉笑成了一朵花,“你放心,這房子我絕對不要!”
眨眼的功夫,不但院子里,連東廂房床底下的銀子,甚至大床等全部被收走了。
只有面南背北的三間正廳,不知被下了什么禁制,《洗冤錄》的金光鉆不進去。
陸詢收起書冊,大體察看了下,高興得兩嘴咧到了耳根。
大豐收啊,怪不得人說,殺人放心金腰帶、打家劫舍發(fā)橫財。
他看看空空如也的庭院,略有些不好意思,這《洗冤錄》也太能干了。
“那什么,這些東西,我先替小釧兒保管著,等她長大了,作為陪嫁再還回來?!?p> 陸詢本是句場面話,十五年后,等小釧兒真嫁過來的時候,即便最貪財?shù)膶O刑徒,看著滿院的嫁妝,兩眼差點兒驚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