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的死丫頭,親兄弟被關進衙門一點都不關心還給老娘甩臉子,早知道這樣老娘生下你就該溺死在尿桶……”
“對,你當時就該把我溺死在尿桶,省的被你們母子當牲口對待!”
一聽這話,玉秀猛的轉身狠狠甩開田婆子的手,冷漠的如是譏諷,嘴角的冷笑莫名讓人心慌。
冷不防的被‘軟柿子’女兒這么一懟,在看著那冷笑,田婆子瞬間愣神,一籮筐叫罵的話語卡在嗓子眼兒都忘了說。
“你……”
“今日不管怎樣都得去救你兄弟出來,不然我就一頭撞死在這里!”
自從被白家辭退后,找不到合適活計的田婆子徹底釋放天性,骨子里的尖酸刻薄張嘴就往外冒,招惹是非的本事比她那好吃懶做的兒子還要更勝一籌,憑著本事做到了人人厭惡,而她自己卻不自知!
見如今的玉秀不如以往聽話好使喚,田婆子索性便撒起潑來以死相逼。
以往這招百試百靈,可眼下,玉秀可不慣著她,便冷言道;
“要死要活隨你的便!”
甩下這句話,玉秀再次轉身想要進屋。
沒想到計劃落空的田婆子傻眼了,又想到兒子還在衙門關著,能不能放出來還是個未知數,再一想若兒子不能出來,以后誰侍奉她養(yǎng)老……
瞬間,田婆子不管不顧坐在地上,撲上前抱住玉秀的雙腿大哭大鬧起來;
“沒良心的賤丫頭,親兄弟遭難都不救,老娘到底生了個什么狠心的玩意兒?”
“天爺吶!快睜眼看看,看看這個不孝的賤蹄子是如何對待親娘的!”
“黑心肝爛肺的死丫頭,以為嫁了人當上正頭娘子就不管老子娘和親兄弟的死活了,我呸,也不看看你如今的一切是靠誰得來的?”
“若不是老娘費心費力托人打聽,你能嫁進這高家來?還能有這樣舒坦的日子?”
“……”
田婆子坐在地上,死死抱著玉秀的雙腿扯著嗓子哭嚎叫罵,霎時引得周圍的鄰里都出來看熱鬧;
而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聽到她的這番叫罵后,都對玉秀開始指指點點。
至于玉秀本人,這被田婆子的這番叫罵徹底死了心!
高家也是個再普通不過人家,而她的丈夫——高旭,只不過讀過幾年書,如今只是在酒館當個說話不怎么算數的小管事罷了,聽田婆子這么一說,玉秀突然就有種嫁入高門的感覺!
至于她婆母——牛二香,也是個壞心眼子一籮筐的壞婆子,不但打她嫁妝的主意,時不時的還打罵她,這些玉秀想想都覺得悲涼無比;
可如今,親老子娘竟以為自己嫁進好人家享上了清福,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次更諷刺的事了!
不在乎門口鄰居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
也不在乎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丈夫;
更不在乎袖手旁觀一副看熱鬧的婆母;
玉秀低頭冷冷看著坐在地上,死死抱著她雙腿撒潑喊罵,唾沫橫飛,卻沒有一點兒可憐之相的田婆子緩緩開口道;
“你全當我這個女兒已死!”
已經徹底死心的玉秀聲音冷漠疏離,卻又極其冷靜。
猛的聽到這話,田婆子心里莫名一慌,雙手不由自主的愈發(fā)抱緊玉秀的雙腿;
因為她心里十分清楚,離開這個玉秀這個女兒,她和兒子的日子沒法過!
而且,她兒子還沒成家,到時候還得指望這個女兒/姐姐來幫襯……
所以,田婆子對玉秀尖酸刻薄,心里卻十分明白,絕對不能放開這個女兒!
“聽聽,大伙兒都聽聽,這是當女兒的對老子娘說的話嗎么?”
“秀兒??!你怎的這般狠?玉柱可是你親兄弟吶!你唯一的親兄弟,你以后不還得指望他給你撐腰呢!”
一聽到‘撐腰’這兩個字,玉秀莫名覺得好笑,隨低頭盯著仰頭干嚎的田婆子慢慢拉起袖子;
“撐腰?”
“看看我胳膊上的傷,我被婆母打罵時兄弟在哪?”
“我被婆母刁難,逼著討要嫁妝時,替我撐腰的兄弟又在哪?”
“當日你以生養(yǎng)之恩逼迫賣我時,替我撐腰出頭的兄弟又在哪里?又在作甚?”
看到玉秀胳膊上傷紫紅交加的傷痕,院里院外剛才還指責她的人瞬間炸窩,又開始對牛二香和高旭這對母子議論起來。
而沒想到玉秀會當眾拉起袖子,把傷口示人的牛二香霎時慌了,看熱鬧的心思也沒了,冷著臉就上前擺出婆母的款來說教玉秀;
“你這孩子,可莫要瞎說,這傷不是你……你自個兒磕的么,怎就是我……我打的哩?”
“哼!你當大家眼瞎不成,哪個人能把自己磕成這樣?”
冷笑著說完這話,玉秀覺得挺沒意思,便又低頭緩緩放下袖子,而后抬頭看向站在屋檐下,神色很是詫異的丈夫——高旭;
見他滿眼不敢相信的模樣,玉秀便知道,他一點兒也不相信這些傷是他母親所為!
隨后,玉秀一臉厭惡的別開頭,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那個唯母命是從的窩囊男人。
“所以,我被人打人罵時沒人替我撐腰,如今,我也不會為任何人出頭!”
“不……不行……”
再也不敢看玉秀眼睛的田婆子慌忙搖頭大喊。
情急之下,田婆子猛的轉頭惡狠狠的看下一旁的牛二香,就在眾人以為她要破口大罵之際,只見她猛的爬起身,揮舞著粗糙有力的雙手沖向毫無防備的牛二香;
“老賤貨,老娘讓你欺負人,讓你打我閨女……”
“啊……松手,快松開……”
“老賤人,也不看看是誰的閨女你就下手,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好你爛婆子,這個時候跑來裝好人,你那閨女你自個兒不也作踐么,怎么我這個正經婆母就打罵不得……”
“呸!老黑貨,老娘自個兒生的自個兒打罵,輪得到你說……”
“我呸!不要臉的老賤奴,還以為你在白家當差呢,看老娘今日不撕碎你……”
高家小院兒內,田婆子和親家母牛二香兩人,互扯著對方的頭發(fā)撕扯叫罵起來,誰都不讓誰,一個比一個厲害!
對于眼前的一幕,玉秀連看都懶得看,扭頭就進了自己的小屋。
“旭兒,愣著做甚,還不快過來幫娘!”
“哦!兒這……這就來……”
杵在屋檐下愣神的高旭,在母親——牛二香的喊叫下終于回過神,并愣愣的抬腳,可是面對眼前這一幕,他屬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你個高旭,這是想要毆打岳母是吧?”
生怕高旭加入戰(zhàn)斗的田婆子,在罵完牛二香后還抽空大聲怒罵起女婿來,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高旭連連擺手;
“沒……沒有的事,岳母誤會!”
牛二香一聽就大怒,扭頭怒罵;
“你個棒槌玩意兒,還不快來幫你娘!”
“你敢對岳母動手,老娘讓你好看!”
高旭……
他到底要怎么辦才好?
而屋內的玉秀聽到這一切,只冷笑一聲;
惡人還得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