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閉幕式按照流程往下走著,波瀾不驚。
周玄沒有理會來自其他魁首的冷遇,下臺之后便將獎碑以及魁首指環(huán)交給了青環(huán)地仙,然后孤身去往了黎星落組織的魁首聚會。
黎星落組織的聚會位于大地仙宮的一位地仙宮殿之中。
宮殿的主人是大地仙宮的瀾地仙,這是一位長期云游在外的地仙,本次仙門大會,他并沒有回來。
他自己的仙宮則是交由了手下的大弟子管控,而這位大弟子和黎星落正是至交好友,因此黎星落將這次魁首聚會安排在了瀾仙宮。
瀾仙宮并不在大地仙宮的主峰上,因為他并不是大地仙宮核心圈層的地仙,和矩地仙這樣主要負責管事的地仙還是親疏有別的。
他的仙宮位于仙山之外的一處懸空山上,據(jù)說是瀾地仙自己親手開辟出來的一處空島。
一群人乘坐著豪華的飛舟來到瀾仙宮的時候,瀾仙宮早已被裝點得富麗堂皇。
眾人三兩成群地登上了瀾仙宮。
剛一下飛舟,周玄便遇到了幾個熟人。
最顯眼的自然是一身白衣,出塵如雪,風度翩翩的丁幾何。
看他手上的指環(huán),似乎是修真百藝比試中的靈植比試魁首。
兩人彼此之間點頭致意。
而看丁幾何身邊的人,似乎比自己這里要熱鬧許多,周圍大地仙宮的弟子,竟是隱隱以他為中心。
這讓周玄很是為之側目,一個在這個時代無根無底的征召者,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這么快加入到人族的核心圈層里的。
莫非他在心界征兆之前有了特殊的準備,得到了人族高層賦予的取信手段?
周玄陷入了沉思。
瀾仙宮內,張燈結彩,燈火通明。
周玄一個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喝著酒,身邊只有一兩個同樣較為落魄的古剎門魁首,大家互相寒暄了幾句,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后就看著中間紅紅火火的一群天之驕子高談闊論。
看起來黎星落在排桌次的時候,就特意按照階級進行了劃分。
從交流中,周玄從同桌的古剎門兩個左道魁首口中打探到了一些信息。
他們兩人屬于那種勉勉強強的左道魁首,在最后的比試中,以微弱的優(yōu)勢勝出對手而奪得了魁首之位。
左道本就是仙門大會上較為受人鄙夷的,而他們贏下魁首又不夠干凈利落,因此在這樣的精英會晤之中,顯得有些落寞了。
不過幾位落寞的魁首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的,畢竟無論如何,他們也是在仙門大會上拿到了貨真價實的左道魁首,回到宗門里,至少也能得個真?zhèn)鞯茏拥纳矸?,對后續(xù)的修行大有裨益。
畢竟仙門大會可是群英薈萃的地方,在這種地方奪得榮譽,已經(jīng)凌駕于同時代的無數(shù)左道修士之上了。
從言談中,周玄得知,在這個年代,幾乎沒有那種單純追求左道的修真弟子,大多數(shù)修士都是在修仙的閑暇,順帶修習一下左道技術。
他們修習左道的根本原因,還是希望能夠反哺自己的修仙事業(yè)。
畢竟這個年代,道學途徑還不是一條永生的康莊大道,修士為了自己的壽元考慮,肯定是要以修仙為本的。
在交涉中,周玄很明顯地注意到這些兼修左道的修士,每一個都是左道方面的天才,放到末法時代,絕對是專修道學的主力,而且這些人都有著極高的自律性,修仙和修道安排得涇渭分明,一絲不茍。
相比之下,周玄這種興致來了才研究一通的“半吊子”,顯得就有些另類了。
聊了一會兒,同桌幾人也有些乏了,周玄轉過頭,開始觀察這位綠兒師姐心上人的一舉一動。
黎星落,身材修長,體格壯碩,一張臉蛋長得劍眉星目,尤其是眼睛,炯炯有神。
客觀地評價,這是一位標標準準的帥哥,無論是長相,身材,舉止,氣質,似乎都是無數(shù)少女心中的夢寐以求,也怪不得綠兒師姐會迷戀于他。
按照周玄掌握的資料,黎星落是在之前某一次仙門大會上和綠兒師姐相遇并且相戀的。
當時黎星落奪得了仙門大會斗法組二境的魁首,而綠兒師姐則是奪得了全部十二項左道比試的魁首,兩人都是風頭一時無二的存在。
此刻站在黎星落身邊侃侃而談的,是一個大地仙宮的弟子,這人便是這一屆左道煉器比試的魁首,也是所有左道魁首里贏得最輕松的一位,被譽為本屆仙門大會含金量最高的左道魁首——唐初。
要知道,同為左道,不同的方向,競爭激烈程度也是不一樣的。
煉器,煉丹,符箓,這三條左道,占據(jù)了左道的半壁江山,畢竟這三者是直接影響修士斗法勝負以及修煉速度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例如靈植,占卜,靈廚,馭獸,風水,陣法,禁制等等,相對研究的人會少一些。
這位大地仙宮的唐初,在重重競爭之下,還能輕而易舉地奪得魁首,其煉器水平可見一斑。
只見他喝了幾盅酒,便開始大吹大擂,吹噓自己的煉器技藝獨步天下,即使是當年包攬十二項魁首的白若癡,或是綠兒在此,也必當折戟沉沙。
周玄聞言,只是略微笑了笑,并沒有多做回應。
然而在場的諸位古剎門弟子卻是慍怒地站起身來,開始和他理論。
但左道這個東西,功夫都在手上,畢竟人家奪得了左道魁首,硬實力擺在那里,幾個古剎門弟子自然是理論不過他。
唐初得意地哈哈大笑,開始更加肆意妄為了起來,仗著自己在煉器領域的權威性,開始指著其他魁首的鼻子羞辱了起來。
黎星落下場在他旁邊勸阻了幾句,他卻不管不顧地擺開了擂臺,目中無人的大聲喝道:
“來,我唐初就在這里坐著,這次仙門大會,只有你們有任何一人,能夠在煉器上贏過我,我當場摘了魁首戒指,從今往后不再觸碰左道!”
“如果你們都做不到的話,就乖乖閉嘴!這世上,不可能有人在煉器之道上超過我,以前不可能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幾個古剎門的魁首開始躍躍欲試,嘗試著上前和唐初比試煉器技藝。
周玄百無聊賴,搖了搖頭后對著旁邊的侍女說了幾句,辯解說自己不勝酒力,便起身悄然離開了瀾仙宮。
他在瀾仙宮外略做逗留,轉了一圈后,摘掉了易容面罩,重新以伏羲的身份折返回了瀾仙宮。
剛到門口,瀾仙宮的護衛(wèi)便上前阻攔住了他。
周玄嘆息了一聲,對守衛(wèi)辯解道:
“我是符箓魁首武劫的朋友,武劫不勝酒力已經(jīng)回去休息了,但是他臨時發(fā)現(xiàn)有東西落在了瀾仙宮,他打算先回去休息,由我來取回武師兄的東西?!?p> 兩個守衛(wèi)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面無表情地說道:“口說無憑,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是武劫派回來的?”
周玄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早就摘下來的魁首戒指,同時又拿出了自己身為伏羲的古剎門弟子玉牌。
“古剎門,伏羲?”守衛(wèi)看到玉牌上的名字時,臉色微微地變了變。
伏羲當眾砍傷黑半圣的子嗣,還當眾頂撞黑半圣的事情,已經(jīng)在這次仙門大會里傳開了,人人都知道這是一個膽大包天的狂徒。
守衛(wèi)自然也不愿意得罪這樣一個狂徒,而且對方手頭還有足夠取信的信物,他們兩人當即識趣地讓開了。
周玄整了整衣冠,長出了一口氣。
從現(xiàn)在開始,武劫這個身份已經(jīng)徹底離他遠去了,在接下來,他就是他,就是隨心所欲的伏羲。
在物界,我唯唯諾諾,在心界,我重拳出擊!
瀾仙宮內,唐初志得意滿地看著面前一臉灰白的諸多左道魁首。
煉器這門技藝,因為非常常用,所以幾乎沒有左道修士都會兼修一下,所以每一個左道修士,手頭都有一些煉器技藝。
比如煉丹的需要順手煉制丹爐,符箓師需要順手煉制符筆。
而在場的諸多魁首,幾乎也都是當代精于左道之人,他們和唐初的煉器比試,卻是很快以懸殊的差距敗下陣來。
在比試的時候,他們才充分認識到,這個唐初絕對不是光靠著嘴皮子成為魁首的。
他的狂傲是有他狂傲的資本的。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大殿的門口忽然響起了異樣的腳步聲。
所有人只看到,一個頭戴烏帽的青年男子,踩著一雙錚亮的鞋子,正聲音響亮地邁進瀾仙宮的大殿。
黎星落見狀,出聲問道:“閣下何人?”
他并不記得在諸多魁首之中有此人。
周玄摘下帽子,面無表情地走到之前武劫坐的位置,隨手取起一枚事先就準備好留在桌子上的玉闕,當做是“武劫遺落之物”。
只聽他淡淡地回道:
“古剎門,伏羲!”
此言一出,大廳里頓時議論紛紛。
“他就是那個當初頂撞黑半圣,最后還全身而退的伏羲!”
“聽說他也是左道弟子,本來是打算要參加這次仙門大會左道比試的,據(jù)說賽前古剎門那邊還很看好他?!?p> “我聽說他是白若癡的弟子,綠兒小姐的師弟,也是個了不得的左道大師呢。”
“對啊對啊,要不是賽前出了那樣的事情,他很有可能實現(xiàn)一門三滿貫的壯舉!”
他們其實也存著讓伏羲這樣的愣頭青,和唐初這種狂妄自大之輩對碰,然后隔岸觀火的心態(tài)。
聽到耳邊傳來這樣的議論聲,唐初頓時惱怒萬分。
尤其是他在聽到“白若癡弟子”這個稱呼的時候,更是有些癲狂了,他伸出手指,指著帶上東西準備離開的周玄,怒喝道:
“你,過來和我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