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公司的股票一直在下跌,宋氏內(nèi)部人心浮動。股東的電話以及一些藍(lán)籌客戶的電話,接二連三的打到宋青禾的手機(jī)上。
她全都選擇了掛掉,讓公司的證券經(jīng)紀(jì)人給藍(lán)籌客戶一一打電話解釋,至于股東僅僅讓任然回復(fù)他們:“這事我自有分寸?!?p> 她從辦公室的保險柜里,拿出一份文件,蹲在那里沉默良久,重重地關(guān)上保險柜的門,像是帶著決絕奔赴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場。
她驅(qū)車到了睿興樓下,撥通沈珂的號碼,言簡意賅:“我現(xiàn)在要見你?!?p> 她與沈珂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卻最終還是走向了陌路。算一算,兩人已有三年多未見了。當(dāng)沈珂從電梯里面出來那刻,她覺得當(dāng)年潮氣蓬勃的少年怎會滄桑到如此境地?整個人像是被某種東西壓著,超越了他的三十歲。
她按了一下喇叭。
沈珂聽見聲響,順著這邊而來。他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jìn)去,順勢打開窗戶,抽出一支煙遞給她。
她不接:“不抽。”
沈珂凄涼一笑。
沉默!
長時間的沉默!
宋青禾看著前方。
沈珂不敢看她,只得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霧飄升,燃燒著他與她青梅竹馬的情分,將他與她本該有的一生歡聚化成了灰。當(dāng)他察覺到有溫?zé)岬臇|西正在緩慢溢出眼眶,迅速的別過臉去,任由它們流淌,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是熱的。
不知過了多久,沈珂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聲音仍舊帶著絲絲顫抖:“你找我,什么事?”
宋青禾將那份文件遞給他:“半年之后,如果我有什么不測,請將我母親帶到瑞士?!?p> 沈珂沒有接文件,而是看著她,雙眸之間溢滿擔(dān)憂:“你會有什么不測?”
“與你無關(guān)。你只要做好我拜托你的事情就可以了?!?p> “你想干什么?找宋遠(yuǎn)亭拼命?”
她冷冷一笑:“我沒這么傻?!?p> 沈珂這才緩緩地接過她手中的文件,僅僅剛閱讀一兩分鐘,便被上面的安樂死三個字所驚恐。他將文件扔還給宋青禾:“這事我?guī)筒涣四??!?p> 她拿起身上的文件,將它強(qiáng)硬的塞進(jìn)沈珂的手中:“這是你唯一能彌補(bǔ)我的方式?!?p> 沈珂抽取著她心底的覆滅,覺得這一紙文件將自己變成了殺人兇手,殺死了她。他始終不愿握住它,任由她手的冰涼漫過他的絕望:“那么你呢?會怎樣?”
“三年來,我母親是我活著的唯一念想?!?p> 三年前的一場車禍,奪走了她的父親,也讓她的母親成為了植物人。久臥病床,需要靠藥物維持生命跡象。她想過尋死,然而她性格終究執(zhí)拗冷傲,怎能就這般輕易地放過那些人?
“宋青禾,如果穆白沒有失蹤。你還會這樣一意孤行嗎?”
她沒有任何遲疑:“不會?!?p> “所以,他才是原因?”
她眼中漸漸起霧,對于這位陪著自己長大的玩伴,不恨卻是難以釋懷的。然而,他也成為了自己在這個世間唯一可以信任與托付的人。故而,才將此事拜托于他。
“沈珂,我從不求人。這次,算我求你?!?p> 沈珂笑出了淚:“我一直都知道穆白遇見你,是他的幸運(yùn)。我卻不知道,你遇見穆白,是災(zāi)難?還是幸運(yùn)?”
她放開了沈珂的手,像是在空間的縫隙里面偷到了那失蹤多年的美好笑容:“只要是他,災(zāi)難也是幸運(yùn)?!?p> 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用力,將文件狠狠地捏在手中,像是要憑借一己之力,捏碎她生活里面的滄桑與怨恨,重現(xiàn)她曾經(jīng)的碧海藍(lán)天。
可他的手終歸還是松開了,他救不了宋青禾。因?yàn)椋ㄏ蛩臉?,被他人用力的斬斷了?p> 連不上了。
架不起了。
他推門準(zhǔn)備下車:“宋青禾,我有生之年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當(dāng)年帶你去了畫廊。”
她唇角隱隱笑容:“可那卻是我最想要感謝你的事情?!?p> 沈珂下車,用力地關(guān)上車門。站在原地,看著銀灰色的寶馬疾馳而去,時速是他留不住的決絕。
靡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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