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十點過了,蕭湛南已經在花園來來回回閑逛了幾趟了。一個多小時前拆開的一盒煙,又完了。
他夾著燃燒的煙,吩咐張媽:“再打。再打?!?p> “先生,宋小姐或許是有事情給耽擱了?!彼竺鎺状未蜻^去的電話,都被宋青禾給掛掉了。她想,應該是遇上了事。
蕭湛南在客廳走著,餐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盡管張媽已是多次提醒,他仍舊沒有入桌用餐。他中途去書房開了一個簡短的視頻會議,多少有點心不在焉,一心二用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無法安心,還是堅持讓張媽再打電話問問。
張媽無奈,又一次撥通了宋青禾的電話。這次,她接了,詢問她還有多久歸來?
“一兩個小時。”
張媽將宋青禾的回話告知,他問:“你沒問問她在哪里?與誰在一起?”
“沒有?!?p> “算了。我自己問?!彼共皇谴蚪o宋青禾,而是撥給了宋青梅,詢問她有無去找她?知道她可能去哪里?與誰在一起?
“青禾應該是被爺爺叫去了。我晚上回家的時候,聽我媽說宋伊帶著爺爺一起去了宋氏?!?p> “有沒有說什么事?”
“沒說?!?p> 蕭湛南似乎又回到小時候的狀態(tài),擔憂自己一個不恰當的舉動便會換來自己所想要關注對象的怒吼,讓他的行為滲透著與如今那縱橫馳騁的氣勢不符的謹小慎微,盡管不明顯,卻還是被張媽察覺到了。
“先生,你何不直接給宋小姐打電話?”
他站在客廳到花園的入口處,雙手的手指玩耍著一支完整的香煙,像是在思忖。轉而便抓起桌上的煙盒與打火機,喚來唐平。
剛一上車,他便給宋青禾去了電話,聲音就如細雨滴在湖面,輕而綿:“青禾在哪里?”
“陵園。”她如實告知,只因為這午夜時分,她沒有車可回家。她秉著傲氣與執(zhí)拗,拒絕了與宋宗志他們一起走。
三年來,她斷絕了對于宋家的日常補給,不愿再承擔他們一年四季的各種開銷。當然,倒不是一次性做的這般強勢,只是隨著他們對于母親所表現出來的淡漠與不關心,漸漸地放養(yǎng)了他們。
可他們仍舊是富裕了,即便沒有了宋青梅,靠著這些年扒在宋氏身上所吸取的血,也足以讓他們錦衣玉食多年,宋伊的陪嫁品就是很好的證明。
宋宗志的關心,她并不意外。只是,她很難不把某種功利性的東西放進這份關心之中。如若蕭湛南真的是為了宋氏而來,屆時他奪走了宋氏,無疑就是鏟平了他們的衣食堡壘。
然而,就如他們所猜想的那般,在宋氏危機的時候,蕭湛南本可以輕易的拿走原本屬于蕭家的一切,可為何他始終按兵不動?偏要等它重振旗鼓之后,又如此大費周章的攻入她的世界?或許,他求得根本不是宋氏。但是如果不是宋氏,那又是什么?他與她之間,除開這份恩怨糾葛,還能有什么?
她的指腹描摹著父親的遺照:“爸,你別怪我?!?p> 她沿著漆黑的道路下山,手機的亮光只能照亮她腳下的路,圍繞在她周身更多的是鬼影森森。離開陵園,這個時間段的高速公路,仍舊有少數的車輛在通行,見她獨身一位女子,甚至有男士主動將車停下,詢問她要不要坐車?
平白無故的殷勤,向來隱藏著所謂的有利可圖。
她沒有看他們,只是往前走著:“不用。”
男子不放棄,勸說著上車,甚至手臂伸出了車窗,想要拖拽她上車。
她用力地的推開,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車子的速度跟著她的時速前行,在某個地方他們直接停下了車,兩名男人走了下來,將她圍困在了路上。
她用眼神的余光瞄著手機,試圖給蕭湛南去電話,誰知其中一名男子直接搶過她的手機扔進了下方的草叢里。
有車從他們面前經過,他們一晃而過。她想要求救的心,順著它的稍縱即逝而落進了暗影之中。
她用力地撐著時間,不知從何而來的信念。她覺得只要蕭湛南從對面路過,定然是能看見她的。
“你們想干什么?”
某男子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眉宇之間的覬覦被車燈照亮,惡心了她:“你說呢?美女,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高速路上,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嗎?”
另一位男子伸手摸了下她的臉:“沒事。男朋友不疼愛你,我們倒樂意疼愛你?!?p> “好啊。不過我們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地方?”她強忍著內心的厭惡,以談話拖延他們的時間。
“美女,想去哪里?要不我們先上車?”
“我倒是有個很好的去處。只是那地方常年滿客,我需要先給老板打給電話,詢問他們今晚還有無房間?說來你們應該知道那里,T市的有錢人都喜歡去那里玩。”
兩位男子相互看了一眼,笑容輕浮,有人說著便要來拉她的手臂:“電話上車還可以打。”
“電話號碼在我的手機里,然而你們剛才把我的手機扔進了草叢。要不你們幫我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