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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敕令

112.軍帳

山河敕令 青山微霜 2159 2021-10-15 09:11:14

  “怎么辦?”

  望著陳敬庭提刀飄然離去,眾妖終于回過神來,一只蚌妖,對著為首魚妖便問,

  “還能怎么辦?此番回府,必死無疑,倒不如直接打破水府,救出將軍,逃出清江!”

  蚌妖身旁,一只揮舞金錘的蟹妖吐著泡泡,悶聲哼道。

  “就是,單憑我激流營的厲害,江湖之廣,四海之大,哪里去不得?”

  一旁的蝦妖,早已受不慣府中貴胄的鳥氣,聽聞要叛逃,當即揮舞著鐵鉗,大聲叫嚷。

  “眾兄弟莫急,且先潛回府中,伺機救出四位將軍,再做打算!”

  見眾妖群情激昂,水蜘蛛又身首分離,便連頭顱也被那殺神割走,為首魚妖便與龜妖對望一眼,沉聲吩咐。

  “好!”

  眾妖簇擁著魚妖龜妖,高舉槍戟,潛入水中,順著滾滾波濤悄然離去。

  身后,巨大的水蜘蛛尸體在江面載沉載浮,卻是再無人理會,倒是便宜了一江魚蝦。

  激流營眾妖潛回清江府,陳敬庭順利完成斬殺水蜘蛛的委托后,亦并未返程,而是沿江直上,往七八十里外的鏡泊湖方向而去。

  “沒想到在水下潛伏半日,強殺了這蜘蛛妖,竟還有另一重意外之喜?!?p>  陳敬庭踏水波而走,微闔雙目,心神沉入識海之中,仔細體悟著方才融入夜色之中,如羚羊掛角、蒼狼踱步的一刀,亦是已然窺到了西極肅殺刀式第四式“狼顧狂狷”之中,那種十年隱忍、一劍封喉的狠絕刀意。

  “如此,加上此前領悟的‘窮猿奔?!疄跆淞魉垭u一唱’,源自白虎七宿的西極肅殺七刀中,我已掌握四式刀意,其余三式也在觀想之中,想必不久便能參悟?!?p>  “但是其中刀意,當真是可遇不可求,若非心境及至,揮千刀萬刀亦無裨益。不然,我這早就參悟出的‘狼顧狂狷’,也不會拖到現(xiàn)在,方才在伏殺水蜘蛛一戰(zhàn)中悟出。

  “所以終究,還需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只盼此次前往鏡泊湖,能夠尋幾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好好廝殺幾場,或有些新的收獲!”

  陳敬庭心中思索,抬頭望月,見仍有些距離,又從袖中取出方才從水蜘蛛處得來的渦流珠,再加上此前得自春先生那枚,仔細查看起來。

  “說起來,當真是同源于清江一脈,除了些許差異,幾無分別,也不知若是有朝一日,我聚齊七顆渦流珠,可否召喚蛟龍?”

  看著兩枚渦流珠中,緩緩旋轉的玄奧水紋,陳敬庭忽然想到。

  而今,經過李鷸的常識普及,他對于渦流珠這等寶物,已不算完全陌生。

  泉有泉眼,山有山根,水亦有水脈。

  而這渦流珠,便是清江水脈本源所化,掌握在春先生等一眾大妖手中,可以借其梳理江河,調節(jié)一方水脈,輔助修行,甚至用以御敵。

  但比起整條大江,渦流石的水脈,卻只能算是一個小小漩渦,幫助江中生靈修行山水神道都幾無可能。

  而此次,九公子聯(lián)手五公子,與大公子一系拼死爭奪的鏡泊湖,才是真正的兵家必爭之地。

  其水脈本源所化的鏡泊石,亦是真正的神道重寶,根據(jù)秋先生所言,不日便能化出,因此雙方才在此對壘,誓奪此石。

  原因無它,得此神石,便可掌控此間湖泊,借一湖靈氣修行,哪怕全無根基,百十年后,亦能供養(yǎng)出一位真正的山水神靈。

  而這些山水神靈、天地神石,便是各家山水神府之底蘊!

  所以如今,陳敬庭才算是真正清楚了,那條被封鎮(zhèn)在白虹仙府深淵之底千年之后的吞天巨蛇,在化劫之后,留給他的是何等珍貴的一份禮物!

  “可惜!”

  陳敬庭輕嘆一聲,也不只是為巨蛇最終的命運而感嘆,還是為未曾見過千年之間,那個劍開青天的時代而惋惜。

  隨后抬頭,一片大湖映入眼簾,卻是此次旅程的盡頭——鏡泊湖,終于到了!

  “可是寧安縣陳公子當面?”

  陳敬庭的袖中,發(fā)出一聲輕鳴,一道青色刀氣裂空而上,在湖面宛轉盤旋,倏忽投入湖中,將正在對罵的兩岸妖兵,頓時嚇了一跳。

  東岸軍帳中,頓時便有一位年輕公子掀開大帳,沖了出來,身后跟著一位身穿白衫的老儒生,欣喜地迎向陳敬庭,大聲問道。

  “九公子好!”

  一見其身后秋先生的身影,陳敬庭便知此人,正是此前早就結盟,卻一直未曾見過的九公子,是有些出乎他的想像。

  不過,無論是真心歡迎,還是故作姿態(tài),這般聽聞自己來到,便直接掀帳沖出的姿態(tài),都讓他感覺心中甚是熨帖。

  畢竟,他雖為神祗,但不久前亦是凡人,被人尊重的感覺,還是很舒爽的。

  “這便是我曾向大家多次提及的寧安縣陳公子,一月之前,在崤山秘境一刀斬殺春先生,斷去那無恥之人一臂,如今前來,可是我等一大強援!”

  牽著陳敬庭步入軍帳,方過及冠之年的九公子,一邊殷勤為陳敬庭引路,一邊大聲向眾妖介紹。

  “不過是一只久疏戰(zhàn)斗的老魚鷹,能夠將其斬殺,又有甚了不起的?”

  “更何況,身處崤山秘境之中,危機四伏,兇險莫測,那老魚鷹是不是死在他刀下還兩說,禮公子可莫要被有些人,一張嘴兩片皮給騙了!”

  軍帳之中,位于正中帥位之下,右側第三張席案的一只鱷妖,正高踞座中,撕扯著一塊鮮血淋漓的牛骨,聞言冷哼一聲,卻連看都不看,直接往地上吐出一根骨頭,輕蔑笑道。

  九公子本名鮮于禮,因此又被那人稱作“禮公子”,聞言便尷尬一笑,低聲向陳敬庭解釋:“此乃鱷將軍,與敗于公子手下的四柱將軍素來交好,因鮮于信借四柱將軍戰(zhàn)敗名義,將其鎖拿下獄,因此深恨之,故而來投本公子,只是卻未料到,他對你亦有些記恨,卻是不該!”

  隨即又抬頭,對著那粗蠻鱷妖叱責道:“既然來到這里,共抗那無恥之人,便都是我等兄弟,怎能如此輕慢?還不快向陳兄道歉!”

  “哼!”

  鱷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理都不理。

  “罷了!鱷兄直爽,在下與春先生那戰(zhàn),又未有他人在場,有些疑惑,亦是在所難免,九公子無需太過在意!”

  陳敬庭輕輕擺手,云淡風輕,心中卻是不禁有些惱火,若非看在四柱將軍的確是因自己下獄的份上,當場便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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