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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匹夫

第七章 生意

貞觀匹夫 罪孽999 3206 2021-03-16 10:00:00

  由于王惡一口氣念了二十來首詩,這場詩會成了王惡的個人秀,哪怕是小才子駱賓王都被襯得黯淡無光,正所謂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帶隊的蕭勝雖然保持著矜持,可那明顯彎起的眉毛、略帶弧度的唇角,無不說明蕭勝心頭極度之爽,所以對程處默強行拉王惡去喝花酒的行為視而不見,直讓藍田學(xué)子在心頭暗呼不公。

  當(dāng)然,也只敢暗呼,誰讓自己表現(xiàn)不佳,而王惡卻令人震驚呢?差距不大的時候你或許會嫉妒,差距大到無法彌補的時候,你只能頹然興嘆,而王惡,已經(jīng)讓他們覺得無力。

  看著程處默左擁右抱、放浪形骸,王惡只是輕笑著看身邊的清倌人給自己倒酒、布菜,逢場作戲的事,無論是哪輩子都沒習(xí)慣。

  “跟你們說,額這兄弟文采風(fēng)流,嘿嘿,可不像額一般的粗人,府學(xué)內(nèi)的詩會聽說了沒?”程處默放肆地狂笑。

  “奴家聽說詩會內(nèi)有一首詠鵝寫得不俗?!?p>  “想啥哩,那作詠鵝的學(xué)子才十歲!”

  “奴家知道,有個學(xué)子連作二十余首詩,震撼全場,郎君,可是此事?”

  “嘖嘖,還是翠玉有眼力,香一口!”

  “倒是便宜小點點了。”

  小點點就是王惡身邊的清倌人,聽到王惡的身份,面上的假笑終于帶著一絲真誠。

  “怎么樣?兄弟,還習(xí)慣吧?”程處默的話癆屬性一直沒變過,嘚嘚地把上次當(dāng)著大多官員的面吟詩,氣到封德彝吐血的光榮事跡講出來,直讓兩個歡場女子驚訝不已。

  王惡也是一陣驚訝,誰曉得歪打正著,教給程處默的歪詩竟然成了攻擊的利器,偏偏那倒霉的封德彝還真有個叫“明月”的相好,天意啊。

  “對了,兄弟,有個叫杜荷的賤人跟額有過節(jié),你想法替額弄一首詩損損他……”程處默勾肩搭背的討著主意。

  不時間能聽到二人放蕩的笑聲,看到有些邪惡的笑容。

  “盡興不?”程處默臨了笑瞇瞇地看向王惡。

  “菜肴比較單調(diào),酒嘛,不知道是酒里摻了水還是水里摻了酒,淡得,嘖,額都喝脹了肚子,居然沒醉意!”王惡搖搖頭,難怪李白那家伙能喊“會須一飲三百杯”呢,只要不是戰(zhàn)五渣,差不多能從早喝到晚。

  沒有惡意貶低,實在是大唐的飲食以蒸煮為主,生吃為輔(生魚片),什么炒、炸、燜、煎基本沒有,單調(diào)二字完全是嘴下留情了。

  至于酒,抱歉,就是后世農(nóng)家自釀的米酒都比這度數(shù)高,王惡是真心瞧不上。

  “瞧這位公子爺說的,曉月樓的菜肴不敢說與皇宮并肩,但在長安城還是有一席之地的?!崩哮d子聽到這話可不樂意了,揮舞著手帕,扭著老蠻腰辯駁?!斑@酒水,可是上好的三勒漿,不是綠蟻酒!”

  可是,三勒漿還是綠蟻酒,對王惡來說有什么區(qū)別?酒精度二十以下都是渣渣!

  王惡報以“呵呵”二字,誰有興致與井底之蛙辯駁天有多大?

  倒是程處默瞬間來了精神,熱切地盯著王惡:“兄弟,你這意思,能有比三勒漿更好的酒?”

  好吧,王惡低估了酒對于一個酒鬼的吸引力。

  馬車上,程處默已經(jīng)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了:“要有更好的酒,呵呵,整個長安肯定得為之癲狂,要是能把這渠道掌握在自己手中,嘖嘖,額得發(fā)!兄弟,說好了,九一分成,額九成,你一成,不要覺得額老程在欺負你,實在是,給你多了你保不住?!?p>  王惡微笑點頭。

  程處默這話已經(jīng)很厚道了,確實,驟然得到巨額財富的話,各種巧取豪奪會井噴出來,自己真沒能力反抗。

  “問題是,你家的產(chǎn)業(yè),你能調(diào)動么?”王惡的問題很實在。

  程處默呆滯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齒的說:“不管了,就算事后阿耶揍額一頓額也認咧,城南的程家莊是額家滴,人手……憑額滴臉也能調(diào)動一些,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就成,錢財……就有些問題咧,現(xiàn)在額最多能調(diào)動一百貫。”

  程咬金對家事是大撒把,全部是由續(xù)弦崔氏掌管,崔氏為人倒也公正,從不缺程處默幾兄弟的吃穿用度,但也僅僅如此,至少在產(chǎn)業(yè)上,程處默還沒有話語權(quán)。

  “錢財現(xiàn)在倒不用多少,只是需要工匠、鐵料,還有一些糧食。”王惡隨意估摸了一下。

  程處默的眼睛驟然閃亮。

  他只是不愛讀書,卻不憨,王惡這意思是要自己造,這可比掌控渠道來得更安心、利益更豐厚!

  “先試試,能正經(jīng)產(chǎn)出了你再跟家中要錢,增大產(chǎn)量嘛,這樣,即便失敗你也損失不了太多?!蓖鯋弘S口解釋。

  程處默心頭大定,靠譜!

  先去尋了蕭勝,請他代王惡向常升告假幾日,向家中捎去晚回幾日的消息,再趕著馬車去程家莊住下。

  坐馬車雖然有損程處默的威名,但沒辦法,小王莊連大牲畜都有不起,指望王惡會騎馬?呵呵,程處默也只能鉆進馬車作陪。

  盧國公府,耍了一路馬槊的老魔頭程咬金將槊扔回兵器架,赤著的上身肌肉虬起,碩大的胳膊滿是力量,輕輕松松就拎起一個石鎖來回甩動,活脫脫就是一個大號的程處默。

  “阿耶好功夫!”比程處默小一些的程處亮、程處弼拍手叫好,惹得程咬金更是得意地拋著石鎖。

  “蠻夫?!贝奘戏藗€白眼,唇角卻微微上揚,韶華仿佛永遠停留在與程咬金初見時分,依舊讓程咬金微微心動。

  雖然是續(xù)弦,但崔氏與程咬金感情甚篤,所以崔氏會出現(xiàn)在演武場,至于那點小抱怨,不過是夫妻間的情趣。

  程咬金放下石鎖,拿著手巾胡亂地擦著身上的汗珠,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大娃還沒回來?”

  崔氏起身,拿起毛巾,賢淑的幫他擦汗:“大郎去了莊上,說是要與一個學(xué)子弄酒哩。”

  “花里胡哨的,一天到晚弄些不著調(diào)的?!背桃Ы鹩行┎粣?,程處默在外頭鼓搗的東西還少么?像什么復(fù)原諸葛武侯的木牛流馬,結(jié)果自不用說。

  崔氏溫和地笑笑:“大郎長大了,有點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年輕人么,總得碰上幾回壁才會成熟。倒是最近府內(nèi)的收益略低,怕是等大郎成親之時,用度會有些緊?!?p>  程咬金嘆了口氣。

  五百戶實食邑在滿朝臣子中已經(jīng)是出挑了,不能不知足。

  只是程家家大業(yè)大,要養(yǎng)的家將、家丁也不在少數(shù),不能外出撈軍功撈斬獲的話,還真的得緊巴巴的過。

  男人,難?。?p>  天一亮,莊頭帶著十名工匠,來到程處默面前。

  “怎么弄?”程處默只能將問題丟給王惡。

  王惡用樹枝在沙地上畫出大概的圖形,讓工匠們打造燒鍋和蒸餾器皿,燒鍋好辦,蒸餾器皿卻難辦,不是形狀難處理,是密封性上達不到要求。

  該死,這時候弄不到橡膠啊!

  “少郎君,魚膠、糯米汁倒是可以封堵,可長時間在熱氣熏蒸下,壞得極快,估摸著最多一旬就要補上一次?!睅酌そ赤止局塘苛艘魂?,向程處默回稟。

  程處默看向王惡,王惡也只能無奈地點頭。

  在這要啥沒啥的條件下,能將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要啥自行車?

  叮叮當(dāng)當(dāng)在敲打了一天,次日上午,工匠們幾乎紅著眼睛交上作品。

  “不錯,不錯?!蓖鯋好髅筚澆唤^口,沒有任何模子,全憑手工捶打啊,那鍋底圓得沒有一絲的瑕疵。

  “老兄啊,這幾個都是人才啊,你可得看好了,莫讓別家挖走了?!蓖鯋狐c了一下程處默,技術(shù)骨干可不能輕易放走。

  “每人一貫賞錢。記住了,這兒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額阿耶也不行!”程處默恩威并施,本來就是程家莊人的工匠們感激涕零地發(fā)下毒誓,如有泄露,斷子絕孫。

  這不是那個拿發(fā)誓當(dāng)涼白開的年代,說他們迷信也好,重承諾也罷,總而言之,信譽度是極高的——遇到不可抗力的事件例外。

  莊上還有不少酒水,是那種比較低劣的綠蟻酒,渾濁的酒水里漂浮著淡綠色的酒糟,喝一口還微微泛點酸味,難怪有酒醋不分家的說法。

  將鍋架到灶上,倒了滿滿一鍋的綠蟻酒,再套緊蒸餾器皿,然后是大火熏蒸。

  程處默心大的圍著灶臺蹦跶,不時湊湊柴火,一臉的嘻嘻哈哈,歡脫得像拆家的二哈,活脫脫一個少兒多動癥患者。

  也難怪他心大,直到現(xiàn)在,他總共出的本錢也就十貫,就是打水漂了也無所謂,頂多少去喝一回花酒。

  漸漸地,程處默不再蹦跶,鼻翼開始抽動,臉上浮現(xiàn)出陶醉的神色。

  “香!這味道,饞人哩!”

  程處默死死的盯著出酒口,直到那第一滴晶瑩剔透的酒液流出,落入下方的陶缸中,孩子氣的跳起來,扭動已經(jīng)略見規(guī)模的臀部,獨自尬舞。

  酒液越出越急,急不可耐的程處默拿起一個大碗,從缸中打起,瞬間一飲而盡,讓王惡阻止的話都來不及說。

  這倒霉孩子,雖然這條件簡陋蒸餾不出太高度的酒,可五十度怎么也得有,偌大一碗一口悶……

  “好酒……”程處默吐著舌頭,黝黑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兩團紅暈,看上去更像二哈了。

  隨即,程處默一頭栽倒在地,鼻孔里發(fā)出沉重的鼾聲。

  “有毒!”莊頭驚呼一聲,直刀猛然架在王惡頸上,昏暗的老眼迸射出凌厲的光芒。

  王惡哭笑不得:“額說,沒見過喝醉的?睡一覺,酒醒了就沒事了?!?

罪孽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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