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的眼睛無神地望著樓梯上的人,稚嫩的臉龐蒼白到沒有血色,他看了眼用槍指著自己的人,沒有表情。身后的白色衣擺被吹到身前飄揚,腦后扎著的頭發(fā)隨意散落肩頭。
矜貴卻落魄的小少爺。
這是影子對這孩子的第一印象。
他一手扶著破舊充滿倒刺的門框,一手隨意垂在身側,眼神黯淡無光,整個人木訥又毫無生氣。
“叔叔,進來吧?!?p> 矜貴的小少爺側過身來,給影子和左一讓路,右手朝著里頭充滿未知的區(qū)域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們進去。
身后的純白衣尾隨著他的腳步,一擺一擺。小靴子把地板踩的“吱嘎”作響,只留一道冷漠淡然的背影。
影子率先往里頭走去,順著男孩兒的腳步,一步都不敢踏錯,敏銳的眼睛掃過這里每一寸環(huán)境,慎之又慎。
左一見狀,持槍的手緩緩放下去,但也僅僅只是垂在身側,食指扣住板機不敢放松半分。
破爛門后的地方,簡直讓人出乎意料。
兩人眼里的驚訝一閃而過,生怕被這來路不明的孩子抓住什么把柄。能在這里出現(xiàn)的人,不管大人小孩兒,都不簡單。
里面的房間跟外頭滿是干涸血跡的世界截然不同。
完全是兩個世界!
雕花桌椅,銀質器具,老唱片還在留聲機里頭轉,小提琴和鋼琴的音樂從里頭緩緩流出,充滿藝術氛圍。窗臺上擺著陶瓷花瓶,里面的鮮花被照顧的很好,歐式復古的家具被照在陽光下,投射出一道道溫馨的影子,火焰在燭臺上跳動著,耀眼奪目。
整個房間煥然一新。
但偌大的房間只有一個孩子。詭異、孤寂,是給二人的第一感覺。
影子個左一噤聲,喉嚨不禁上下滾動,咽了口口水。
再往外看,窗簾后面有一個陽臺,欄桿上爬滿了藤蔓和爬墻虎,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一儀器正對著天空,被窗簾擋住一角,很明顯,是個天文望遠鏡。
角落里擺了盆枯萎的玫瑰花,高傲的枝頭被干枯的頭顱壓倒,無力地下垂。仿佛隱隱象征著什么。
左一和影子面面相覷。
“那個是我爸爸畢生的心血?!瘪尜F的人兒指著陽臺上的大型儀器說道。像是給客人介紹。
影子不說話,或者說,他不知道此刻該說什么。
“那......你爸爸呢?”倒是左一先開口。
影子朝他望去,口罩下的表情叫人看不清楚,眼神從震驚到冷靜,再慢慢到冷漠......影子心中一驚,立刻抓住他持槍的手!皺著眉頭用緊緊盯著左一的眼睛。
那是看死物的眼神!他想殺了這孩子!
左一手上一重,轉頭對上影子警告的眼神,聲音里帶了些疑惑和怒氣:“把這小赤佬做了,以絕后患!”
“他只是個孩子!”影子靠近左一,壓著聲音在他耳邊開口,妄圖阻止他接下來的行為。
但這矜貴的小少爺并不知道那兩人之間的暗潮涌動,依舊淡然開口:“他被火燒死了,和媽媽一起......”他說這話,面上并無絲毫悲傷。
腦后的長頭發(fā)甩到眼前,他轉過頭來,見兩人身側爭執(zhí)的手,像是無視,又像是了然。
半晌,矜貴的少爺慢慢笑起來,對著窗外道:“你們聽,神的孩子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