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至死不諒（4）
第五天早上，袁子夜到彭德正辦公室取藥，彭德正緊緊抓住她的手。袁子夜大驚，問：“你要干什么？”用力急甩，但彭德正抓得牢，一時也甩他不脫?！霸右?，你太漂亮了，打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你了。求求你嫁給我吧！”彭德正口不擇言，在袁子夜的手背摸了又摸。
袁子夜又急又氣，大聲說道：“彭德正，你說什么？你是我好朋友路一秀的男友，這樣欺人之話你怎么說得出口？”“袁子夜，別說她了。”彭德正說，“路一秀她，喜歡的只是我的錢，并沒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求你嫁給我，我今生愿意為你做牛做馬，惟你言聽是從?！闭f著伸過頭來，就要和袁子夜親嘴。袁子夜驚極，左腳踩在他右腳背上。她正穿著高跟皮鞋，足跟甚尖，彭德正“哎喲”痛叫，忙放開了雙手?！吧?！流氓！”袁子夜怒罵，急跑了出去。
她一口氣跑回黃飛的病房。黃飛見她滿臉盡是惶恐之色，急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沒……沒什么！”袁子夜笑了笑，坐到黃飛的床邊。
又過了三天，袁子夜取回的兩味藥已用完。這些藥是彭德正自制，醫(yī)院沒有售賣。袁子夜心恐接觸彭德正，只好打電話叫路一秀過去取。
第十天下午，彭德正來到黃飛病房，給黃飛檢查一下恢復(fù)情況。他點了點頭，說：“恢復(fù)很好，比預(yù)想的還要好。”黃飛笑說：“有子夜妹妹陪著，自然恢復(fù)得快?！迸淼抡念^一陣醋意直冒，說：“黃飛，袁子夜是你的親妹妹吧？”黃飛定聲說：“她比我的親妹妹還親。”“比親妹妹還親？”彭德正驚說，“哪是什么意思？”黃飛不答，轉(zhuǎn)頭看著袁子夜，袁子夜臉色溫柔的瞧著他。
彭德正輕咳一聲，說：“黃飛，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答應(yīng)?！薄澳阏f吧！”黃飛說，“你救了我，也救了我妹妹，我想我會答應(yīng)的。”彭德正知道黃飛話中的“你救了我”指的是自己在他車禍后救了他的性命，現(xiàn)在又給他治好了腿傷，卻不知黃飛話中的“也救了我妹妹”是什么意思。他哪里知道，黃飛和袁子夜的生命已經(jīng)連在了一塊，無論哪一方死去，另一方都不能獨活，所以彭德正救了他，也即是救了袁子夜的性命。
“那我說了?！迸淼抡f，“我喜歡袁子夜，想娶她做妻子，但她不答應(yīng)，還罵了我。請你給我做個媒人，勸勸她，讓她嫁給我吧！”
黃飛臉色早已鐵青，大聲喝問：“你說什么？”彭德正說：“求你勸一下你的妹妹，讓她嫁給我。我答應(yīng)你，我一生都對她好——”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黃飛重重的在他右臉扇了一巴掌。黃飛下手極重，彭德正的臉上登時現(xiàn)出五個鮮紅的手指印痕。彭德正大驚，摸著熱辣辣的右臉，問：“你為什么打我？”“你可知道她是我的誰嗎？”黃飛怒說。彭德正急說：“她不就是你的妹妹嗎？”“是的，”黃飛說，“她是我的妹妹，一個比我生命還重要的妹妹！是我今生今世最愛的人！是我一生一世相伴的人！”“這……這是怎么回事？”彭德正驚慌失措。黃飛當(dāng)下把怎樣抱養(yǎng)了袁子夜，怎樣的數(shù)次分離而又重逢的事說了一遍。彭德正萬料不到在黃飛與袁子夜的身上會有這么多的故事，他聽著聽著，縮身走了出去。
十多天后，黃飛已經(jīng)可以下地行走，又過了半個月，黃飛康復(fù)出院。鐘琴和李達一早趕了過來，路一秀和彭德正也過來送行。彭德正看著袁子夜挽著黃飛的手漸漸遠(yuǎn)去，想著自己當(dāng)初的品行，心中無比的羞愧。
回到家中，鐘琴端出了豐盛的早飯，笑說：“知道阿飛今早出院，我一大清早就趕到菜市買回了菜。老頭子心里也很是高興，半夜就起床幫忙。以前我們一直擔(dān)心阿飛的腿，怕夢兒照顧他要承受太多的苦，現(xiàn)在阿飛健健康康，我們心里比什么都高興。”黃飛激動的說：“多謝爸爸媽媽關(guān)心！”李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說：“阿飛，你這個爸爸媽媽的叫法，現(xiàn)在可是叫對了！”“這……這……”黃飛望向袁子夜。袁子夜已知道李達話的內(nèi)中之意，白嫩的臉蛋一陣羞紅。
李達呵呵的笑說：“阿飛，以前我們見你一條腿殘廢，怕你累了夢兒，是以對你倆的結(jié)合雖然不反對，但是一直都不樂意，現(xiàn)在見你恢復(fù)了健康，你倆又是這般的恩愛，我們當(dāng)父母的，還有什么不同意的！夢兒她媽幾天前就去看了日子，七月初七是黃道吉日，那天又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真是千古良緣哪！”鐘琴說：“今天是二月十五，離七月初七還有五個月的時間，你們好好的準(zhǔn)備一下，等待良辰吉日的到來?！闭f著哈哈大笑。黃飛大喜，輕輕的抓住袁子夜的手。袁子夜心喜勝花，低下頭去。
忽然門外一個聲音問道：“什么良辰吉日？”四人順著聲音方向望去，見說話的是吳燈芯。她蹦蹦跳跳的跑進來，到了桌邊，“嘩”的叫道：“今天的菜這么好，看得我都直掉口水了！”“吃吧！”袁子夜挾了一只雞腿遞過去?！澳恰俏揖筒豢蜌饬?！”吳燈芯環(huán)視了一眼，見鐘琴、李達和黃飛臉上都是笑意，當(dāng)下接過雞腿，張口就咬。她嘖嘖嚼著雞腿，問：“子夜姐姐，奶奶說什么的良辰吉日？”袁子夜的臉蛋一下紅得象熟透的蘋果一樣，她平時雖然常常逗著吳燈芯玩，但現(xiàn)在說到的是自己的終生大事，自己又怎么說得出口！
鐘琴笑說：“你子夜姐姐幾個月后就和你黃飛哥哥結(jié)婚了。”“真的？”吳燈芯大喜，“到時有沒有喜糖吃？”鐘琴壓了一下她的鼻尖，笑說：“少不了你的份！”“太好了！我回去告訴我的爸爸媽媽！”吳燈芯歡歡喜喜的跳著出去，一路的叫著：“太好嘍，子夜姐姐要和黃飛哥哥結(jié)婚了喲！”
黃飛和袁子夜相視一眼，心中都如喝了蜜一般的甜。
突聽“啷哐”一聲，門外沖進來一人。黃飛、袁子夜和鐘琴、李達同時站了起來?！班噺?fù)生，你來干什么？”黃飛大聲喝問。來人正是鄧復(fù)生，他狂喘幾口氣，說：“大哥，請跟我走一趟！”拉起黃飛就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把袁子夜嚇呆了。黃飛一下甩開了他的手，冷冷的說：“誰是你的大哥！”“好，是黃飛?！编噺?fù)生說，“請你黃飛大人跟我走一趟！”黃飛冷聲說：“要走你走！我家不歡迎奸詐小人，請你快快離開！”鐘琴也怒聲說：“走開走開，我家不歡迎這樣沒有良心的人，快快滾開！”
“黃飛，”鄧復(fù)生說，“今天我是為了莉莉而來的，如果不是因為莉莉，你就是踏破了我的門口，求我千遍萬遍，我也不屑于到你門口看上一眼。為了莉莉，你說是我請你也好，求你也好，你去看望她一下吧！”黃飛淡聲說：“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兄妹，有什么好看望的！你不用求我了，我是不會去她那里的！”鄧復(fù)生大聲叫道：“難道她就是快要死了，想見你最后一面你也不去么？”
黃飛大驚：“你說什么？”一下想到這是不可能的，憨憨一笑，說：“你不用騙我了，羅荔身體一向很好，怎會無緣無故會死呢！”“是的，”鄧復(fù)生哀傷的說，“她已經(jīng)剩下半條人命，之所以支持到現(xiàn)在，為的就是見你最后一面?！?p> 黃飛見鄧復(fù)生傷心欲絕的境狀，知道他不是說笑，登時大驚失色，就向外跑去?！帮w哥，等等我！”袁子夜急急跟隨而去。
黃飛跑得飛快，不多久就到了路邊。但身處老區(qū)，的士很少，等了好大一會，才有一輛開了過來。此時鄧復(fù)生和袁子夜也跑了過來。黃飛招手讓車停下，三人鉆進了車內(nèi)。鄧復(fù)生說：“到SZ市中心醫(yī)院?！钡氖俊班健钡囊宦暎w快向前駛?cè)ァ?p> “復(fù)生！”黃飛急說，“是怎么回事？羅荔身體一直都好端端的，怎么會剩下半條人命？”“是這樣的！”鄧復(fù)生傷心的說，“自從見你和袁子夜再次相逢后，莉莉就知道再也無法把你們分開，終日借酒消愁。香煙本來已經(jīng)很少抽了，可是那次回家后，終日抽煙。她本來就喜歡煙酒的，因心中悲傷，更是抽煙酗酒如命，無論我們怎樣勸告她都是不聽。一年多下來，她的肝、肺、膽、腎都受了嚴(yán)重的傷害，有好幾次，咳出了好幾口血，要送她到醫(yī)院檢查，她又死活不肯，直到一個月前才把她送到醫(yī)院，但是她的肝臟已部分枯萎，其他三個器官也部分壞死，再也無法救過來。本來半個月前就下了死亡通知，而她苦苦支持到了現(xiàn)在，為的就是要見你最后一面?！?p> “羅荔，都是我害了你！”黃飛抱頭痛哭。
司機不耐煩的說：“你哭什么，想咒我死么？”袁子夜忙說：“對不起，對不起！”輕聲對黃飛說：“飛哥，你關(guān)心羅荔妹妹，她心中明白的，你就不用太傷心了。”黃飛說：“我知道。只是想著她一直對我都很好，而我一直都給她氣受，就是感到難過?！编噺?fù)生氣沖沖的說：“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你就不對她好一點，娶了她？她待你那樣的好，為你不如受了多少的苦，傷了多少的心，而你一直都對她那樣冷寞。如果你對她好一點，娶了她，她一定不會象今天這樣。唉，如果她待我有她對你十分之一好，我就是死一百次也是甘愿，但她的一顆心全部都系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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