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該做點什么？”梁榛一陣無力，呼吸也是逐漸加快，小聲道。
蔡靜怡當機立斷：“退股，必須退股……等陸蕓婷把股份買下來了，你立即跟她說退股的事情。惹不起我們躲得起，明白了嗎？”
梁榛握緊拳頭，咬牙道：“我就是覺得不甘心，這二厘地攤你才留給我多久，現(xiàn)在就被葬送了。”
蔡靜怡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嘆氣道：“錯不在你，這次的錯在周總；但我自然已經(jīng)無法責怪他了。如果是我在，最后也會是退股的場面。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不要永遠把錯怪在自己的頭上。你這段時間做出來的事情，我覺得很欣慰，也很了不起。就先這么說吧，我靜一會兒；你也靜一會兒?！?p> “嗯……”
梁榛掛了電話，心情很是沉悶。
此時白霜回來了，走到梁榛身邊，嘆了口氣悵然道：“去看周總一眼？”
“去吧……”
梁榛揉了揉臉讓自己精神點，呢喃道，“真是麻煩了?！?p> 白霜點點頭，領著他繞了個彎；走了一段路后，梁榛就聽見了周二厘妻子的哭聲；還有那孩子稚嫩的嚎啕大哭。
周二厘的尸體，被放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白布，只露出了肩膀和腦袋。
他臉色蒼白，面無血色，眼睛是閉著的。
白霜輕聲道：“他血液里的酒精含量很高……負責的人說了，處于嚴重酒駕的程度?！?p> 梁榛應了一聲，站在一旁拍了拍周二厘妻子的背，說著一些安慰她的話，但眼睛卻是一直看著周二厘。
梁榛心中百感交集.....
他……就這么死了。
那個豪邁地吹下一瓶五糧液的大漢，那個為國家和人民立下過功勞的老兵，那個平日里跟我們玩得融洽的肌肉大叔……
就用這么諷刺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人世，最終留下可憐的妻兒，還有一個被他傷害到支離破碎的無辜家庭。
白霜小聲道：“剛才陸蕓婷來了……她跟大姐說了一些話，估計是打算買二厘地攤?！?p> 梁榛搖頭道：“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買地攤有點蠢了，她估計是過來安慰大姐。假裝自己是周總的朋友，博得大姐的好感?！?p> 白霜皺眉道：“我們該怎么辦？”
梁榛嘆氣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周總都沒了，二厘地攤自然也無法再開下去。走吧，我們也回地攤，將這件事情告訴二厘地攤的員工們?！?p> 白霜垂著腦袋不說話，梁榛看著旁邊周二厘的尸體，怔怔出神。
梁榛喃喃道：“說了喝酒不開車的……為什么永遠聽不進去呢。”
........
當梁榛將周二厘去世的消息帶回來，整個二厘地攤的氣氛都是沉默的。
員工們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良久的沉默過后，一個服務員問道：“梁總，那這個二厘地攤會怎么樣呢？我很喜歡在這里工作。”
梁榛嘆氣道：“估計會有新的老板來接手，很抱歉了各位，我吃不下周總的股份?！?p> 一個舞女連忙道：“那這樣不好嗎，你本來就有兩成的股份，你再買三成啊……這樣新老板就算來了，依然是你來做主?！?p> 再買三成？
梁榛仔細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這個道理。
雖然梁榛的錢不多，但如果拼命地去湊，估計買下三成不是問題。
可是……
梁榛的人脈，不足以支撐這個酒吧。
梁榛遺憾地搖搖頭，愧疚地道：“各位，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吃不下?！?p> 人們又是一陣沉默，最后廖虎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大罵道：“他地攤的，是周總死了又不是我們死了，垂頭喪氣個毛?。×嚎?，我看不如拿幾瓶酒出來，大家一起喝個痛快。可以當我們的散伙飯，也可以就當紀念周總了！”
梁榛思索了一番后，點點頭，沉聲道：“好，去把好東西都拿出來，每人拿一瓶！”
幾個服務員跑去搬來了十幾箱，大家都拿出一瓶自己打開。
梁榛嘆了口氣，舉起瓶，高聲道：“當初，大家剛相聚在這個二厘地攤，是周總為我們倒上了第一杯。今天，我們?yōu)樗纫黄?，感謝周總的恩惠！從社會的角度來說，周總做了錯事。從朋友的角度來說，他也是做了錯事。但朋友犯錯了，在他離開的這一刻，我也愿意為他喝一杯紀念！”
人們都紛紛舉起，倒在嘴里猛灌。
周二厘或許不是個好老板，但對于在場的人們來說，他卻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大方，豪爽，不拘小節(jié)，這就是周二厘給二厘地攤所有人的印象。
今天，眾人用自己的方式來紀念這個不一般的老板。
員工們紛紛喝著，不舍得地聊著在這個地攤經(jīng)歷的趣事。梁榛坐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多喝了幾口；這........才開了多久？
一名服務員走到梁榛身邊，醉醺醺地道：“梁總，現(xiàn)在周總不在了，就只剩你了；要是你在，我們就在?！?p> “對，你在我們就在！”
員工們紛紛過來跟梁榛敬酒，讓梁榛的心里一陣感動。
這里有很多人，梁榛也是認識的；此時他們的表情很真誠，都說酒后吐真言，估計就是這樣了。
梁榛觀視了一遍眾人，輕聲道：“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們難過?！?p> 這一天，眾人全都喝醉了，甚至喝得連路都走不動。
大家索性直接在地攤里睡覺了，男人們?nèi)⒋箝T關上，然后睡在地板上，女孩們則是躺在桌子上。
梁榛只覺得腦袋很暈，連眼睛都睜不開。
當梁榛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有人在身邊推他。
梁榛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第一眼先看見白霜躺在身邊抱著他的手；四周都是橫七豎八的員工們。
梁榛抬起頭，海藍色衣裙的陸蕓婷正站在身旁，滿是鄙夷地看著他：“聽說你們地攤的貨有問題，想不到你們還能喝這么開心。”
梁榛身體很難受，慢慢地支撐自己坐起來，疑惑道：“門都關了，你是怎么進來的？”
陸蕓婷聳肩道：“一群醉漢能把門關好么……大門是關了，可你們沒關后門；這也是運氣好，如果有小偷進來，那你們就麻煩了。”
梁榛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過來，是想跟我炫耀么？”
“不是炫耀，是談生意……”
陸蕓婷忽然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他，平淡道：“中午十二點，周二厘的股份，我已經(jīng)跟他老婆買下來了?，F(xiàn)在是下午兩點，你還要睡么？如果不睡了。那我們談談這個地攤的事情?！?p> 梁榛看著合同，喃喃道：“真快。”
陸蕓婷冷笑道：“我辦事從來都很快……進來談事吧！”
說罷，陸蕓婷轉(zhuǎn)過身，直接朝著辦公室走去。
梁榛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跟著她走進了辦公室。
陸蕓婷坐在了平日里周二厘坐的辦公椅上，讓梁榛心里有點不自在。
陸蕓婷將腿放在了桌上，很囂張地命令道：“把門關上?！?p> 梁榛關上了門，坐在了陸蕓婷的對面。
陸蕓婷絲毫沒有顧忌坐姿的不雅；而且今天穿的是短裙，可以說是一點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
陸蕓婷注視著梁榛。
而梁榛一想到地攤要交到這樣的女人手里，就感覺到了悲哀。
“你看夠了沒有？”陸蕓婷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
梁榛頓時一愣，剛才根本就只是瞥了一眼她而已；之后是在想事情。原本想解釋，但看見陸蕓婷現(xiàn)在是他的合伙人，就這么囂張地坐在他面前，于是就怒了：“看你怎么的？老子還沒看過？老子都玩過你了，還不能看你？”
“可以……”出人意料的是，陸蕓婷毫不介意地說了一聲。甚至還把裙子往上拉了拉，微笑道，“你要看就看吧，那我們就這樣談正事。根據(jù)合同，現(xiàn)在我擁有地攤八成的股份，而你只有兩成。你猜猜看，我花多少錢買了這股份？”
梁榛皺眉道：“七百萬？”
陸蕓婷搖頭道：“兩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