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騎在高馬上的男人。
一身白衣如雪,身材瞿瘦單薄,氣質(zhì)縹緲如隨時會消散的云煙。
五指勁瘦,仿佛只是在骨節(jié)上覆了一層薄肉,看起來無力,卻牢牢抓握著一柄紅纓長槍。
閃著銳光的尖頭往地面上淌著滴滴鮮血。
而倒在地面的幾個流氓的手腕上,無一不是鮮血淋漓。
“燕……黎昭?”謝清瑟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他仿佛聽到了一般,下一刻,抬眸看過來。
謝清瑟最喜歡的便是他的那雙眼睛,眼睛細長,眼尾微微上翹。
每次對上,都覺得他在看著自己懶洋洋的笑,暗藏張揚意氣。
而這雙眼睛呢。
淡漠、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任由自己沉淪放縱。
他是燕黎昭嗎?
不是的吧。
被救的侍女無比虔誠地跪拜,“多謝燕王救命之恩!多謝燕王!”
周圍有看熱鬧的人,小聲嘀咕,“聽說燕王這次打敗風朝后,把風朝十萬伏兵盡數(shù)坑殺,太殘忍了吧。”
“你難道不知道,那位長明候便是死在風朝將士手中,燕王更是因為他們受了重傷,將養(yǎng)一年左右慘堪堪恢復,這恢復之后的第一仗,能不狠嗎?”
“嘁,燕王若是要恨的話,那位才是他最恨的?!闭f話的人將聲音壓得極低,面容忌憚的抬手指了指天,“我有位兄弟曾參與了那一戰(zhàn),聽他說,是上頭那位害怕了,暗中下手才……嘖嘖嘖,這不為了補償,封了個異姓王。”
“不過,這不才打了一仗,燕王怎么回來了?”
“你們忘了前兩天,諸王都回京了。”
“莫不是又要發(fā)生大事了?”
他們討論的聲音太小,謝清瑟數(shù)著耳朵聽,也只聽到了一個名號。
他們稱這個人是燕王。
若是說燕王的話,她是知道的。
書中的燕王是個戰(zhàn)爭狂人。
他是男主手下的第一員猛將,用兵如神,冷酷無情,理智冷靜到了極致。
所到之處,必以血祭旗。
男主曾在女主的建議下,跟這位燕王說過,讓他收斂些。
但這位燕王只是諷刺地笑了下,反問:“我做的,不是你想的?”
燕王與男主本質(zhì)上是同一類人,只是男主有女主這個救贖,而燕黎昭只有自己。
他對于生對于死,沒有太多的渴求,只是一日一日的活著。
直到死去的那一日。
燕王死在了戰(zhàn)場。
因為早些年留下的病根。
書的作者在燕王死的那一章的章評中說,要是燕王不死,照他大殺四方的速度,他很快會踏平四域,然后回來無聊到給男女主使絆子。
而這文就是篇小甜文,作為男女主的親媽,不好意思,燕王你去死吧。
當時看到這兒,她還覺得好笑,燕王也太慘了。
沒名沒姓,只有一個燕王的名號,無父無母,死的還如此隨意。
直到穿到書中,認識了這個人。
她猛然驚覺,自己隨便看過的幾句話,竟是他壯烈的一生。
回想起那時的不以為意,謝清瑟心中極不舒服。
悶悶的,壓抑的,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她望著轉(zhuǎn)身欲走的男人,心底爆發(fā)出劇烈的渴求。
雙腿邁開,她快步跑向他,在他離開前,拽住他的衣袖。
對上男子不耐的冰冷視線,想說的千言萬語化成一個笑,兩句話。
“燕公子,你的貓呢?你不養(yǎng)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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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千爾
忘了從哪兒看到的一句話:你隨隨便便翻過的一頁,就是別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