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爽的風瞬間而至,宋簡茹迷朦的雙眼倏然一亮,身體不停的朝車廂門縫漏冷風的地方鉆,鉆啊鉆……眨眼間貼到門縫處,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趙左一直注意車間動靜,感覺車門動了,頓了下才輕輕呼一聲,“公子——”
涼風太少了,還不夠,宋簡茹撐起胳膊就去推門。
衣衫不整,蓬頭散發(fā),畫面凌亂的讓人簡直不忍直視,竟還要爬出去,趙熙被她的動作驚住了,下意識勾腳,車廂門又被嚴絲合縫的關(guān)上了。
“公子——”趙左聽到門聲叫道。
趙熙急喝:“退后。”
趙左呆住了。
車廂內(nèi),宋簡茹又陷入到無邊燥熱中,“我的風,我的涼風……”她撐起軟沓沓的身體尋找始作俑者,那條大長腿仍舊抵著車廂門,她嘟囔著就撲了上去,“讓你使杯,讓你不讓我吹風……”身體趴在他腿上,雙手不停的捶打他的腿。
趙熙腿部肌肉瞬間繃緊,更是一觸即發(fā),只要他發(fā)力,這個女人就會像秋天的葉子一樣飄落到地。
他的力卻遲遲沒有發(fā),腿好像韁住了,動不了!
“開門,給我開門,我要吹風……我要涼爽的風……”宋簡茹此刻如個小瘋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停的捶打趙熙的腿,“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打著打著,她竟抱著他的腿睡著了。
京城人人稱贊的樂安郡王,這一刻沒了平日沉著穩(wěn)重,他垂眸,眉梢抽了抽,怪異的盯著自己的腿,這女人早就應(yīng)當飛出馬車了,怎么還在他腿上吊著?
他被自己嚇住了!
渾渾噩噩,宋簡茹在迷霧中走了很久才找到水源,看到沙漠中的水,她埋頭便是一頓猛喝,一直喝到肚飽才仰到沙漠上,四肢松懈,她舒服的嗝了口氣,閉眼就睡著了。
柱子床外,太醫(yī)彎腰躬身,忍住一切好奇,畢恭畢敬道:“她著了絲香毒,幸好絲香質(zhì)地不純,只讓她發(fā)燥,沒有引發(fā)內(nèi)燥出血,喝了我配的藥,睡上一覺就好了。”
趙左望了眼主子。
主子雙眼卻一直在宋二娘身上,輕咳一聲,“多謝黃太醫(yī)?!?p> 黃太醫(yī)曾是宮里太醫(yī),年紀大出了宮,就在留陳定居,平日里,留陳各家別院有什么頭疼腦熱的都是他。
“郡王客氣,要是沒什么事,老朽就先回去了?!?p> 都快凌晨了,要不是郡王,誰能叫動宮中出來的黃太醫(yī)呢!
趙左見主人還是一動不動,幾不可見嘆口氣,“黃太醫(yī)請——”他只好把人送出去,畢竟是宮里的太醫(yī),就算主子也得給三分薄面。
趙右收到趙左暗示,跟沒見到似的,雙手抱劍而立,眼皮一耷,誰也不理。
人都離開了,房間里,只有立著的趙熙,還是床上躺的宋簡茹,是美人計嗎?他想。
是誰送的美人?誰的手法這么稚嫩?知道他今夜會路過留陳的只有聶流云,他不可能會做這事,那么是誰?趙熙苦思不得其解。
突然叫道,“來人——”
趙右輕淡淡上前一步,“爺——”
“聶先生呢?”
“回爺,還要半個時辰才能到留陳?!?p> 哦!應(yīng)沒應(yīng)聲,趙熙也不知道,又抿思半刻,“來人——”
“爺……”趙右仍舊淡淡的應(yīng)聲。
“去查此女!”
“趙左早就查過了,此女沒問題?!壁w右回得不急不徐。
趙熙抬眼,查過了,沒對他講,那說明此女真沒什么問題,否則不可能不對他講,可為何卻又幾次三番出現(xiàn)在他面前,而他又……想到這里,他抬腳便出了房間。
趙右淡淡瞟了眼床上,四柱床簾已經(jīng)被丫頭放下,他朝兩個丫頭看了眼,兩個丫頭馬上行禮,不言不語,已經(jīng)懂得要怎么伺侍這位小廚娘了。
半個時辰后,聶流云準時到了別院,與趙熙聊燕北戰(zhàn)事,又探討了如何向圣上進言領(lǐng)功之事。
“有功當然是好事?!彼Γ翱蛇@種功,子玄,你不屑吧?”
趙熙勾嘴掃了他眼,“那是自然?!?p> “謝昭卻非要你領(lǐng),他和我們一樣,不領(lǐng)這功都是為了避鋒芒,你當如何?”聶流云笑問。
“那是他的事。”作為公主獨子,他向來不會遷就人,他不想干什么就會不干,謝昭又算得了什么。
“對,那是他的事?!甭櫫髟蒲鲱^大笑,“既然這樣,那你就等兩日再進京?!?p> 一是避開風頭,二是也讓圣上有個猜疑的時間。
趙熙點頭,“嗯!”
聶流云想想道,“又要讓附馬爺進宮幫你挨罵了?!?p> 聽到父親,趙熙雙眸微束,靜靜的,不知想什么。
宋梓安跟陸先生一路找,好不容易找到劉二寶,結(jié)果劉二寶根本不承認他見過宋二娘,又找人叫熊大,那廝更不見人。
宋梓安急得差點哭了,“先生——”他長揖到地,“請你幫忙,要是你不幫,簡茹她……”恐怕兇多吉少。
陸鳴堂當然也知道,點點頭,“我知道!”作為先生,他在留陳也有些年了,有些人脈,馬上讓人打聽,一直到一更天時,才打探到點眉目。
“確定是上了樂安郡王的馬車?”陸鳴堂不確定的問。
留陳手眼通桑二條子點頭:“我兄弟在酒樓吃過飯出來,剛好看到樂安郡王侍衛(wèi)抬人上馬車。”
“沒看走眼?”
桑二條子嘿嘿一笑。
陸鳴堂知道這是要好處費呢,趕緊掏出二兩:“你是怎么確定的?”
桑二條子得了二兩高興的不得了,連忙把自己打聽得來的消息告訴了陸鳴堂,“先生,就是這么一回事?!?p> “這個蓄生!”要是別人,陸鳴堂不知道就罷了,是另眼相看的宋二娘,他氣得不得了,抬手道,“多謝桑兄弟了?!?p> “好說,好說?!?p> 幾句話就得了二兩銀子,桑二條子一輩子就是靠這些巧錢過活,樂得直哼小曲。
陸鳴堂趕緊出巷子,告訴宋梓安,“你二姐可能在樂安郡王府別院。”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宋梓安高興的跑了。
“喂……”陸鳴堂想說,大晚上,郡王別院,你可進不去,可這小子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黑夜中了,搖搖頭,對身邊老仆道,“郡王別院不可能讓他進,你過去照應(yīng)一下,他要是等明天開門,你陪著照應(yīng)一下?!?p>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