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老友
婉秋沖到周澤民所在的度假村,四周綠蔭環(huán)繞,陽光透過樹枝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周圍的小水池在陽光下散發(fā)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在這個喧囂的城市,難得的清靜。
周澤民坐在秋千搖椅上,他看到婉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很親切的說:“過來坐…”
婉秋的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著,她問:“你和顧思然是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認識我?”
他抬頭看了婉秋許久,蒼老的聲音,他說:“顧念然,這個世界上,你忘記誰都可以,但你怎么能忘記顧思然呢?”
顧念然,是誰?是我嗎?
婉秋意識到了什么,她問:“你和顧思然根本不是父子對嗎?”
周澤民笑啊,笑著對婉秋說:“你坐下,我和你慢慢說起,我和這位老友的故事…”
婉秋坐在他身旁,安靜的度假村里只有他們兩人,風吹過,枝頭的綠樹搖曳,他們坐著秋千,輕輕的搖晃著,恰似時光一般溫暖安靜。
周澤民看著頭頂?shù)奶炜?,嘆了口氣:“青藤福利院,你估計沒印象啦,我們一起在那里長大的…”
婉秋驚奇:“我也在?”
“是啊,你和他是同一天進的福利院,院長給你取的名字,哈哈…”
他笑著,眼睛里泛著淚:“那時候我們每天走十公里的路去上學(xué)啊,早上五點鐘就出發(fā),每天要爬一座山哦…”
婉秋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栗,周澤民嫌棄的看著婉秋說道:“你每次都讓顧思然幫你背午飯,學(xué)校開會的時候,大家一起坐在地上,臉上曬得紅撲撲的…”
他開始比手畫腳,婉秋眼前好像浮現(xiàn)著當時的畫面。
“體育課的時候,就只有一張排球網(wǎng),大家笑得多開心吶…”
他說著說著,淚水就泛出眼眶,他擦了擦淚,繼續(xù)說道:“后來大家離開福利院,你和顧思然都快談婚論嫁了,他說他要賺錢,他要養(yǎng)你啊…我們一起找了好多工作,我們兩一塊兒騎自行車,那種老式的,二八輪子,騎起來吱吱的響,我們兩一起騎車經(jīng)過故宮,一起去東北捕過魚,一起在火車站買饅頭,他還給你帶了年糕,你都不記得…”
他撇著嘴角,眉頭緊皺著,滄桑的臉上是數(shù)不盡的悲愴。
“后來我倆進了一家電子廠,每天早晨四五點鐘就得去車間工作,當時生產(chǎn)的是膠印機你知道嗎?”
婉秋搖了搖頭。
“就是用來印刷的,噠噠噠的響,那個機器轉(zhuǎn)呀轉(zhuǎn),那個紙上就會有圖案,嘿!你說神不神?”
周澤民臉上帶著憧憬,一點點的回憶著:“顧思然這家伙,本事大得很,工作又拼,廠里好多姑娘都暗戀他嘞,一個多月就當上組長,他和廠長借了相機,去公園給你拍照,你還不高興,又羞又怕的…”
“后來……”
他撫著眉頭開始哭泣,一個在s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傳奇企業(yè)家,就在婉秋面前泣不成聲。
“你去山里采金櫻子,好好地天突然就下起了雪,鵝毛大雪啊,飄滿了整個青云古鎮(zhèn),山頂滑塌了,三天后他們才找到你的尸體,顧思然就跪在村門口,整整一天一夜,誰勸都沒用,他為你守靈三天,滴水未進,你死后的這些年,大家都取媳婦兒,生兒子,只有顧思然一個人…我也是那時候恍然意識到,這小子十多年過去了,居然一點都沒變老…”
“那天雨下得很大,他終于和我坦白,他說他不會死,他把財產(chǎn)全部轉(zhuǎn)移到我名下,換了個身份,我們一起來到s市,重新開始?!?p> “一開始,我是顧思然的合伙人,后來成了他的兄長,直到現(xiàn)在,他都變成我兒子了,再過四十年啊,顧思然就是我孫子咯…”
“所以,我就是顧念然?”
周澤民戳了戳她的腦袋,微斥道:“是啊,臭丫頭,你是96年去世的,顧思然說他還會遇到你,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嘿,結(jié)果二十年后,他還真找到你了,那個人叫啥來著…對!顧思然說她叫于曼秋!她和你長得一摸一樣!”
他想了想:“可是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啊…他說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回溯了二十次,從16年到21年,他遇到了19次你的轉(zhuǎn)世…”
周澤民不停擺著手:“老頭子我不相信的,但他預(yù)知了后來發(fā)生的很多事情,哪里有臺風啊,會地震啊,第二天的彩票頭獎都被他說中了,我不敢不信啊…”
“他說他一直在找你,你耳邊后面會有彼岸花的胎記,和他心口上的圖案一摸一樣,你每一世都會死于2021年的冬至,他這些年一直在想辦法,想法設(shè)法的救你。”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找到了姜容,不擇手段的替她交換了身體,因為她原本的身體會在冬至死去。
“謝謝你!”
婉秋匆匆告別周澤民,跑出度假村以后,她才知道,附近是打不過車的。
一輛黑色的賓利駛來,停在她身旁,駕駛座的車窗被人打開,一個很慈祥的中年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模樣,他說:“我是周先生的司機老楊,周先生讓我送您?!?p> “謝謝!”她毫不猶豫的上車,對老楊說道:“請送我到KCT戰(zhàn)隊基地,麻煩了!”
“沒問題。”老楊調(diào)轉(zhuǎn)車頭,車子四平八穩(wěn)的駛出度假村,遠遠的沿著寬廣的馬路而去。
半個小時后.
婉秋趕到訓(xùn)練基地,依舊是那個保安,依舊是那個亮滿燈的走廊,兩邊訓(xùn)練室里的人正在打比賽,拐角有一間大廳,顧思然坐在休息椅上,翹著腿,戴著耳機在聽歌。
他的表情淡淡的,亞麻色的頭發(fā)蓬松又柔軟,仔細一看,頭發(fā)有些微卷,他看起來很年輕,身上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時光沉浮感,那是同齡的男生沒有的。
婉秋氣喘吁吁的推開大廳的門,大聲呼喊他的名字,“顧思然!”他轉(zhuǎn)頭看著婉秋,無害誘人的桃花眼中帶著幾絲詫異。
她說:“我喜歡你!”
“哇唔…”
大廳左側(cè)傳來驚嘆聲,她轉(zhuǎn)頭看去,兩個隊的隊員還有幾個教練,記錄人員紛紛在場,他們看著婉秋,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