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理會袁二狗的汗毛炸立,張三將手頭的工作交接給顧喧妍后,他便將注意力放到了袁二狗的身上。
“別緊張,以后咱們倆也算是同僚了,就想和你隨便聊聊,也好增進一下我們彼此的感情不是?”
“大…大人,說笑了!”
“今天天氣不錯?!?p> 【袁二狗:你是瞎嗎?這正下著雨呢,開場白不要這么生硬好不好,你這讓我怎么接?】
盡管內(nèi)心十分無奈,但是考慮到雙方宛如云泥之別的實力差距后,面對張三的這種姿態(tài),袁二狗也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是…是啊,天氣很…不錯呢!”
在做出那個決定后,對于張三為什么找自己聊天,袁二狗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說實話,在事情敗露之前,他有過拼死一搏的想法,只不過不論他此前做了多少的心理準備,在看到張三的那一刻,一切的決然都化作了深深的無力。
張三倒也不去點破袁二狗的顧慮,相反,在看到他誠惶誠恐的表情以后,張三原本暴怒的心緒反而平靜了下來。
張三是個眼睛里揉不得半點沙子的人,對于叛徒,他有著一套完善的處理手段,不管對方是多么的才華橫溢,一旦德不配位,那將迎來張三的血腥清洗。
不過好在是現(xiàn)如今的袁二狗還不算是無可救藥!
“不瞞你說,在成為太平縣冊封異人之前,我其實只是漁陽村的一名木匠而已,見識也十分有限。
要不是有夫人的悉心教導,可能我連異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由于對知識的渴望,每當遇到不懂的事情時,我總是會忍不住向別人請教。
所以說,當整個太平縣,乃至于鎮(zhèn)江府全境的天空都被封鎖,連飛鴿都無法準確通訊的時候,你是靠什么手段聯(lián)系上的斗宿呢?
說出來,也讓我開開眼界!”
在張三開口之前,袁二狗還以為對方握住了自己的把柄,倒也不是他太過謹慎,實在是在和張三搭檔了一段時間后,他發(fā)現(xiàn)張三的邏輯思考能力太過于恐怖。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犯的錯誤,會引來對方的連環(huán)推理,但如果只是以上這個問題的話,那他也沒必要這么緊張。
或許這次真的只是閑聊而已。
“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說過慶忌這種妖怪呢?”
在聽到慶忌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和在座的各位一樣,張三首先想到的也是那位因為“要離刺忌”而名傳千古的文言文殺手。
畢竟誰還沒學過《唐雎不辱使命》呢?
只不過在聽到妖怪的后綴時,張三也就自然而然的排除了這種可能性,而且在記憶宮殿的加持下,很快一個全新的概念便躍然于腦內(nèi)。
“據(jù)《管子·水地》記載,涸澤數(shù)百歲,谷之不徒、水之不絕者,生慶忌。慶忌者,其狀若人,其長四寸,衣黃衣,冠黃冠,戴黃蓋,乘小馬,好急馳。以其名呼之,可使千里一日反報。此涸澤之精也!
你說的是這個慶忌嗎?”
【袁二狗:你告訴我,這TM是木匠,這都明著撒謊了!】
“大…大人好見識,旁邊的那座小墳墓便是慶忌的,而且這個慶忌還是法言禪師生前所養(yǎng)的,因為慶忌殺傷力十分有限,且性格與人為善的緣故,按照大晉律令,飼養(yǎng)慶忌并不算勾結(jié)妖族?!?p> 看著張三略顯疑惑的表情,害怕他誤以為自己勾連妖族,在指出慶忌的墳墓后,袁二狗也趕忙擺出晉律以證清白。
只不過這次他顯然是會錯意了,張三那雙疑惑的眼神并不是沖他看的。
油紙傘中凝怨黛,丁香花下濕清眸。
似乎是怕張三淋到雨水,盡管張三在此之前不斷的踱步行走,但他的頭頂卻總有一片裝點墨痕的油紙傘。
或許是害怕打擾張三的工作,在此之前,顧喧妍從未開口,在張三意氣風發(fā)的時候,她甘愿淪為陪襯。
只不過在他感到棘手的時候,她也會成為對方最堅實的依靠。
“慶忌好疾馳,平常確實可用于送信,但這卻不是它真正的本領。
呼其名,千里日返,就好像是跨越因果的神通一樣,不論前方有何坎坷波折,或有什么陷阱陣法,都不能阻斷它的腳步,在那一刻,它將是當世前五的遁甲大師?!?p> 似乎是被這小妖怪的能力給震懾住了,在聽到顧喧妍的解釋以后,張三也是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應天府距離鎮(zhèn)江府雖遠,倒也不至于相隔千里,這樣看來的話,袁二狗倒也沒有說謊,只不過這么強的遁甲效果,真的是那么容易實現(xiàn)的嗎?
“它……”
“沒錯,就像你想的一樣,每一個慶忌,它們一生中只能動用一次神通,與其說這小妖怪是陣亡的,倒不如說它是被累死的!”
顧喧妍的話到此為止,在此之前,她也算是一位征戰(zhàn)商場的宿將,只可惜在認識了張三以后,顧喧妍也變的多愁善感了起來。
在此地愁緒的渲染之下,每每想到慶忌的過往,她原本清冷的聲音竟表露出些許哽咽。
在察覺到這一點后,張三也不去為難她,尤其是在確定袁二狗的純潔性后,之后的天張三可以一個人聊。
緩緩轉(zhuǎn)身,在顧喧妍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替她握住傘柄后,張三這才開口道。
“如此性情,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老袁,你知道人在說謊時會有什么表現(xiàn)嗎?”
由于這幾天的鞍前馬后,袁二狗總算習慣了張三的思維跳躍,雖然在應對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生澀,不過相較于之前來講,實在是要好太多了。
“額,緊張,心跳加速,眼神飄忽不定,語言邏輯不清,要是思緒不充分的話,甚至會出現(xiàn)結(jié)巴的情況。”
作為一線升上來的老人,袁二狗的專業(yè)素養(yǎng)還是十分值得肯定的,聽到他的這番話語后,就連張三都有點贊不絕口。
“沒錯,總結(jié)的很到位,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所說的這些關鍵點,和你從府衙出來之后的表現(xiàn)一模一樣呢?”
“……”
“那個叫憐夢的花魁姓什么?你知道的,以我的權限,查她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L…李!”
“老袁啊,咱們同僚一場,別怪我沒給你機會,我不管她跑去哪了,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后見不到她,你們兩個怕是要做一對亡命天涯的苦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