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風(fēng)信說道,其實(shí)他也沒想瞞著公孫明陽什么,但是云漠寒和風(fēng)冥安這事兒吧……它到底涉及自己女兒的清譽(yù),沒法說啊。
“這一年多景王殿下跟著我在西疆,我也算了解他?!?p> 聽風(fēng)信這樣說,公孫明陽松了口氣。
“況且你我都知道,這位殿下對皇位沒有興趣,如此的話,他倒也是小女的一個好的選擇……吧。”風(fēng)信覺得自己也就只能說到這里了。
“那我今天陪你喝兩杯!”公孫明陽見風(fēng)信這樣說也就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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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封王和賜婚的邸報也送到了平北侯府。
薛豐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風(fēng)信的女兒被定為景王云漠寒的正妃。云漠寒又是嫡子,和那個只知道琴棋書畫的懷王不一樣。而自己的女兒卻只是個側(cè)妃!
都是當(dāng)年的功臣,陛下這是不是也太厚此薄彼了些?
看來自己的動作也要加快了。
云漠塵是個不安分的,就像當(dāng)年樂氏一族一樣,要是他能像樂氏一般好利用就再好不過了。
看來自己要催一催薛忠了,讓他想辦法推云漠塵一把。自己得趕緊能插手懷王府才好。
反正自己也還有很多個女兒,將來要是景王真的大有作為,自己也能送一個女兒去景王府。
等風(fēng)信死后,那個風(fēng)家女還能翻起什么浪來?母家都沒有了。到時候還不是自己的女兒說了算?
又是一年辭舊歲,該祭天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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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城外,善化寺。
忙完了每年臘八的施粥和浴佛會之后,寺中便清凈了不少,如今再要等著的就是新年的頭香了。
云漠塵在山上看著山下的佛寺,目光有些冷然。
這些善男信女真的相信這些被供奉的佛像能夠幫他們完成心愿?
笑話!
菩薩佛祖又怎么會懂世間的求而不得苦?他們那樣的無欲無求!
可是……平北侯府,自己真的要答應(yīng)么?
這些日子云漠瀾來過幾回,但是都沒有什么進(jìn)展。自己還是多留了他一會兒跟自己多說說話,但是并沒有提恭定縣主的事。
他不愿意。
可是如果不這樣,他現(xiàn)在被困在這里,就算人能溜出去,他也不可能和朝堂上的人產(chǎn)生任何關(guān)系。唯一幫他和外界對接的人只有云漠瀾。
真的要利用云漠瀾嗎?
他是應(yīng)該是不愿意的。可那是這么多年來——十九年來最想要的啊。
不過就算沒有恭定縣主,還有個童小姐呢!云漠瀾對她可是用情至深啊,這幾次言語中提及想要娶她過門也不是那樣容易的。
他需要恭定縣主先有個孩子……
云漠塵自嘲地笑了笑。
對了,有個孩子?
云漠瀾……本來就需要恭定縣主有個孩子?
對啊,有個孩子,他才能迎娶他心愛的……姑娘進(jìn)門。
但是這和對恭定縣主好一點(diǎn),時常去看望還是不一樣的啊。
什么恭定縣主!什么童小姐!他一個都不想讓這些人圍在云漠瀾身邊!
云漠瀾……那個如同霽月清風(fēng)一般的人,他應(yīng)該是……
要不要答應(yīng)……平北侯……
他得離開這里!
云漠塵帶著自己紛亂的思緒轉(zhuǎn)過身,朝著松林深處走了過去。
原本就跟在他身后的蒙面人看了看山下的寺廟,對著遠(yuǎn)處的同伙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懷里抽出了匕首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夕陽西下,松林間有幾絲風(fēng)吹過,帶著松針沙沙作響。這聲音驚動了幾只寒鴉,嘎嘎叫著朝遠(yuǎn)方飛去了。
云漠塵抬頭看著那幾只飛鳥,沒有意識到他已經(jīng)將自己的脖頸送到了敵人的面前。
匕首帶著冷厲的寒芒向他襲了過來。冰冷的殺意激起了他求生的意識。
云漠塵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被地上的枯枝絆倒了,躲開了這一擊。
“你是什么人!”云漠塵的聲音顫抖著問道。
“這很重要?”蒙面人獰笑著說道,“就要死的人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嗎?”
“貧僧一介出家人,實(shí)在不知哪里得罪了施主!”云漠塵的大腦飛速地旋轉(zhuǎn)著,他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但是這樣的場景還是讓他控制不住地顫抖著,試了兩次都沒能從地上站起來。
“出家人?”蒙面人重復(fù)道,“這么執(zhí)著于皇城里面的舊事的出家人?”
“了因,”蒙面人盯著他叫道,“不——云漠塵!你不是應(yīng)該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招來殺身之禍嗎?”
“你覺得為什么沒有人敢提起當(dāng)年舊事?”
當(dāng)年舊事?……
云漠瀾!
已經(jīng)有人來要自己的命了!一直在幫自己追查這件事的云漠瀾會怎么樣?!
不行!他得逃出去!
想著云漠瀾,云漠塵用力撐起了自己不聽話的四肢,連滾帶爬地向山下逃去。
“你以為你逃得掉?”看著云漠塵狼狽的樣子,蒙面人向前踏了一步,提起匕首就攻了過去。
云漠塵的眼睛被匕首的寒光閃了一下,下意識的往邊上一躲,那匕首錯過了他的脖子,劃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是云漠塵第一次聞到血腥味。
濕的、熱的、粘稠的紅色液體,帶著濃重的鐵銹味兒,從他的肩膀上涌了出來,濕透了僧衣。
順著他的手指滴在地上,染開了一片鮮紅。
如同被灼燒一般的痛意,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用力撞擊肋骨的聲音。
咚、咚、咚。
一下、一下、又一下,仿佛催命的咒聲。
他真的會死在這里。
他不能死在這里!
身后的殺手就像貓逗耗子一樣的追趕者他,一次次攻擊仿佛是故意的一般沒有擊中要害,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傷口。
他在他身后看著他逃命,仿佛在說自己永遠(yuǎn)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怎么辦?要怎么辦?
就在這時,山道里傳來了說話聲。
是寺中的僧侶!聽聲音還不止一個!
但是很明顯聽到這個聲音的人不止他一個,他身后的殺手也聽到了。
云漠塵扶著樹站了起來,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拼命的跑了過去,并沒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沒有追上來。
看著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那些僧侶身邊,在眾人看著滿身是血的云漠塵驚叫出聲的時候,將手中的匕首擲了出去。那柄匕首插在云漠塵腦袋邊的地上,不斷顫動著。
此時另一個蒙面人也來到了他的身邊,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