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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說得全都對

第七十四回 各方謀局勢 半晌念貪歡

夫人她說得全都對 北玄胭嵐 4647 2021-08-11 20:00:00

  大漢熹平四年,九月廿七,月涼遞交正式文書,大漢新春之時將派使臣前來賀歲,以示交好大漢的誠心。

  這是二十四年來首次有月涼使臣至大漢國都賀歲,朝中眾人自然是都十分重視這件事的。但若只是因為月涼有使臣要進京賀歲云漠寒還不至于氣成那樣——是的他生氣就是因為這件事。

  問題是這次月涼派到安陽的使臣,正使是六王子完顏濤,這應(yīng)該是完顏霍和完顏松較勁的結(jié)果,致使月涼王一個都沒考慮。

  副使是完顏濤母親銀妃的母族賀蘭部的人,這也沒有什么問題,畢竟月涼王和銀妃得保證他們這兒子不會因為月涼內(nèi)斗死在路上或是在安陽城里被自己人使絆子。

  但是使團隨行還有一人,月涼王女完顏占桐,月涼王讓她也跟著來了,而且似乎是因為要出使大漢,她那曾經(jīng)被月涼王后褫奪的封號也被月涼王恢復(fù)了。

  這對于云漠寒來說絕對是一件麻煩得要命的事情,他知道月涼具體出使使團的人員名單比云帝收到文書還要早幾天,但是那個時候也絕對是無力回天了。

  要說這位王女也真是命大,云漠寒懸賞她的人頭那么久了,那顆腦袋還牢牢的被她頂在脖子上。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月涼王都太遠,而接下暗殺任務(wù)的基本都是大漢人。

  現(xiàn)在最讓云漠寒深感無力的是他決不能讓月涼的王室死在大漢境內(nèi),尤其是在如今風(fēng)家剛贏了一場的情況下,兩國之間局勢才有所緩和,國庫還不夠充盈,至少五年內(nèi)決不能再開戰(zhàn)了。

  等他們和璃國之間的通商渠道徹底成熟的時候,國庫就應(yīng)該也能填得差不多了,不過這些都需要時間。

  現(xiàn)在唯有按兵不動,從長計議。

  所以——

  月涼使團在十月初九通過護聞關(guān)抵達章州城,進入了大漢境內(nèi),也就在這一天云漠寒才終于撤掉了黑市里懸賞月涼王女人頭的暗花。

  風(fēng)冥安自然也是知道這些事的,她不過因為一直在校場練兵才會錯過了一些消息。那天和云漠寒出城散心回來之后她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到現(xiàn)在她都覺得她和云漠寒擔(dān)心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

  月涼使臣進京也不是什么需要繃緊了所有的神經(jīng)全力以待的事情,大漢是戰(zhàn)勝國,這里又是國都安陽城,城防軍、禁衛(wèi)軍再加上鐵騎軍全力守衛(wèi),就是月涼想要謀劃什么也不會輕易成功。

  云漠寒也絕不會因為這件事感到無力甚至是絕望。

  相知相守這么多年,風(fēng)冥安又怎么會不了解她的漠寒哥哥。她知道云漠寒的全部勢力范圍,更明白他的能力。

  這世上能讓他都覺得無計可施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他擔(dān)心的事情甚至嚴重到他現(xiàn)在都不愿意跟她明說的地步,而且要求她在任何時候武器都不要離身,甚至還要帶上能解毒的藥——

  有什么是沖著風(fēng)家來的,沖著她來的?

  那不就更要她和父親出面來解決嗎?

  不過也正是因為早便預(yù)料了月涼使團要到安陽城來,風(fēng)信幫公孫明陽去布置城防守備了,所以風(fēng)冥安在安陽城外練兵的時候就是在同她父親換班了,她練兵,風(fēng)信去了禁衛(wèi)軍中幫忙,到如今還沒回府呢。

  到現(xiàn)在父女兩人還沒能就如今的局勢好好談一談。

  對抗邊境敵軍的時候風(fēng)冥安都沒有這樣迷茫過。

  不過終究這一切都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她能和云漠寒?dāng)y手走過,也就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只要能和她的漠寒哥哥在一起扛過這些風(fēng)雨,她終究是要嫁給他的啊,一輩子那么長,總要一劫一劫慢慢地渡,不是嗎?

  而且云漠寒的及冠之禮也要到了。

  他只能在暗處看著她及笄,而到如今,她也一樣不能出現(xiàn)在明面上賀他成年。

  不過大漢的皇子年滿十四依例封王,那是大禮,無論哪位皇子都是要大辦的,但是冠禮卻不會由禮部出面承辦,一般由各親王府自行籌劃。

  懷王便沒有大辦,但是陵王府是廣邀賓客前去觀禮了。

  如今到景王云漠寒……

  這件事風(fēng)冥安根本就沒聽他說。

  似乎沒怎么準(zhǔn)備的樣子。

  即便如此賀禮也定是要準(zhǔn)備的,風(fēng)冥安新制了一整套月華錦的衣袍,以冰蠶絲線細細繡上了竹枝紋。

  這些年云漠寒越發(fā)地愛穿白衣,月華錦料如其名,錦緞作色純白沒有一絲雜色,且隱隱約約散發(fā)柔和光暈,如同空中皎月一般。那寒冰蠶絲更是難得之物,于習(xí)武者來說能使內(nèi)力更為精純,是難得的至寶。若不是尉遲千幫忙,風(fēng)冥安還真是找不到能在整套衣衫上刺繡的這么多寒冰蠶絲。

  冬月初九,云漠寒的二十歲生辰。

  明面上景王府依舊只是收了云帝的賜禮和懷王府的賀禮,其他的一并拒了,直接就送了回去。

  這一年借此故給景王府送賀禮的人比往年多了不少,明著送禮,暗中打探消息。不過景王府依舊連正門都沒開,云漠寒本人也沒讓人看見他一根頭發(fā)絲。

  不過當(dāng)天他進宮了一趟,皇后找他,和他在鳳儀宮里談了兩個時辰。

  準(zhǔn)確的說是皇后自己一個人在說,云漠寒坐在那里垂著眸子看他手里那杯茶。

  那茶一開始是熱的,后來漸漸變成了涼的,再被他用內(nèi)力變成熱的,又逐漸放涼。如此反復(fù),直到杯中只剩下茶葉,然后連茶葉都變成毫無水分的干枯葉子。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母后說話?”皇后在自己一個人說了這許久之后終于有些沉不住氣了,看著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云漠寒眉目間多了三分惱怒之色。

  “您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云漠寒終于把他手里的那個茶杯放下了。

  “那你回答一下母后的問題!你和云凰的婚事究竟什么時候辦?”

  “若是你自己辦不了這件事,母后可以——”

  皇后的話還沒說完,剛剛被云漠寒放在桌上的那個茶盞沒有任何預(yù)料地自己碎了。冷冷熱熱交替反復(fù),就是那官窯出來的茶盞也承受不住了。

  “有件事兒臣還是要給皇后娘娘提個醒兒的,”云漠寒依舊沒有看向皇后,“風(fēng)家嫡女如今獲封云凰將軍,也就是說她算是朝堂上的人了,是大漢的朝臣。她有品級,有軍權(quán),拿俸祿。”

  “而后宮——不得干政。”

  “所以母后最好還是暫時先歇了召云凰將軍進宮的心思?!?p>  “至于我,我可沒有姐姐那么聽話,她嫁去璃國有多少是因為她心中真的為著大漢著想,又有多少是母后念及她嫁過去能給整個術(shù)家?guī)サ暮锰???p>  “確實圣旨不可違逆,但是我也不會任由您插手我景王府的大小事宜。更何況如果真的需要我們馬上成婚,父皇會下旨的?,F(xiàn)如今的風(fēng)家嫡女可不是曾經(jīng)那個只是風(fēng)家唯一繼承人的小姑娘,她是風(fēng)家少主,是云凰將軍,是大勝月涼的鐵騎軍主將?!?p>  “我言盡于此,母親還是好好想想吧。”云漠寒說著便站起身來,躬身行禮想要離開了。

  “你是嫡子!難道你真的要母后看著云漠若坐上皇位嗎?!看著德貴妃成為太后?!”見他如此態(tài)度,皇后心底便更加焦躁不安了些。

  “那將來他還能容得下我們母子嗎?!”

  皇后終于忍不住拍著鳳椅站了起來,她指著云漠寒的手都在顫抖。

  “您是正宮皇后,皇子嫡母,孝敬您才是真真正正的孝道?!痹颇币暬屎竽请p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睛。

  “誰是儲君就連父皇都沒有定論。如今您想要幫他做決定?”

  “至于能不能被容得下——”云漠寒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有些事或許真的不能讓皇后知道。

  其實他明白這些年因為他在明面上的不作為母后一定受了德貴妃不少的氣,但是……

  這世間又有誰能真的順心如意?

  父皇不行,他不行,母后——自然也不行的。

  “更何況做皇帝哪里真的是天下第一得意事。”云漠寒嘆了一口氣,“若九五之尊不能真的為國為民,把家國大義始終放在頭一位的話,他日史書工筆,什么樣的結(jié)局和下場,您不知道?”

  兒女私情,家國大義。

  太難、太難……

  云漠寒沒再去看想要繼續(xù)說什么又好似有些瞠目結(jié)舌的皇后,他再次施了一禮,離開了鳳儀宮。

  不知道他的丫頭是在他府里等他回去,還是在蓮心院等他去翻墻。

  云漠寒回念風(fēng)閣的時候,風(fēng)冥安正在他書房里面對著個青瓷花樽整理著里面的菊花。

  說實話——剪得真心不怎么樣。

  風(fēng)冥安和植物這種東西好像實在是有些……八字不合。

  不論曬干的還是新鮮的。

  就是那些能下鍋、能進嘴的她能處理得特別好,至于這京中大家閨秀閑來無事插花賞玩的雅事……對于風(fēng)冥安來說就是個災(zāi)難。

  但是云漠寒沒在意那基本上連整體花型都已經(jīng)被放棄的燦爛黃花,他把斗篷往邊上的矮榻上隨手一扔,走過去向他家丫頭討了個抱抱。

  出城賞楓那日之后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兩個人有閑暇待在一起了。

  他忙,他的丫頭好像更忙。

  “漠寒哥哥別搗亂。”風(fēng)冥安拍開了云漠寒想要挪走花瓶的那只手,她覺得這個應(yīng)該還能拯救一下。

  “這花……哪來的?”他府里有嗎?

  風(fēng)冥安抬頭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自從她開始幫云漠寒管景王府的賬目之后——這府里面究竟添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他究竟知不知道,原來知道,現(xiàn)在難說。

  “……你這屋里那邊的架子上擺了一個多月了,開敗了就換新的?!?p>  “書桌我也讓聽柏給你換了新的,這個更結(jié)實,漠寒哥哥隨便拍?!?p>  他多久沒有好好主意過身邊的小細節(jié)了?他現(xiàn)在處理的事情究竟有多麻煩?

  “呃……”

  云漠寒仔細往四周看看才發(fā)覺他在地上亂扔的各種紙團兒也不見了,進宮前它們還安安靜靜地躺在地板上。

  “所以漠寒哥哥不要再騙我說什么事都沒有了?!憋L(fēng)冥安拿著那小銀剪子左右看了看,終究還是放棄了,也放過了那瓶花。

  “原來那個念風(fēng)閣的匾雖然沒掛在外面但是你就放那書架子后面了,如今找不見了。而且冷炙告訴我云颯別院的匾也摘下來了,說是你要翻修?”

  風(fēng)冥安站起來握住了云漠寒的手,那常年都帶著無盡暖意的手掌如今竟有些冰涼。

  “丫頭……”云漠寒嘆了口氣,牽著風(fēng)冥安到一旁的矮榻那邊去了。

  煮水,沏茶。

  在皇后宮中那么久云漠寒一口水都沒喝,那香茗也實在是讓他不感興趣。

  景王府里只有苦丁茶,苦的要命,但是云漠寒卻終究貪戀那最后一點點回甘。而陪著云漠寒喝了這么些年,風(fēng)冥安也習(xí)慣了。

  “月涼使團要進京了?!睂⒉璞K推到風(fēng)冥安身前云漠寒才開口。

  “僅僅是因為月涼王女月淑?”風(fēng)冥安端起了茶盞輕輕抿了抿茶水。

  “陛下不可能現(xiàn)在和月涼聯(lián)姻,而我也不是泥捏的任由那個王女?dāng)[布。更何況無論她是否發(fā)現(xiàn)我和你真正的關(guān)系,這梁子也早就結(jié)下了。”

  “漠寒哥哥擔(dān)心的似乎不是月涼,或者說不完全是月涼?!?p>  云漠寒對著風(fēng)冥安那帶著些不安的眼神終究是覺得他要繳械投降了。

  “大將軍曾經(jīng)率軍攻打天狼,最后那一戰(zhàn)天狼成為了大漢的屬國。你是風(fēng)家的后人,你肯定清楚為什么鐵騎軍要在那個時候頂雷霆之勢而下?!?p>  終究還是有些事絕對不能現(xiàn)在和丫頭說。

  “禹王云濟麟?!憋L(fēng)冥安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就意識到了什么。

  “你是說——”又有云氏皇族要……

  “月涼王女一旦到達安陽城,她的心思不可能藏得住。至于云漠若,”云漠寒說著他那雙已經(jīng)極為壓抑的鳳眸更加陰沉了,“他那無恥的念頭你我都清楚。”

  “到時候他們一旦臭味相投——”云漠寒嗤笑了一聲。

  “還有三哥,他如今似乎有些不擇手段的意味了,樂氏的血脈……當(dāng)年他們那一族做得那都叫什么事!”

  風(fēng)冥安看著云漠寒終究在最后放棄了她的堅持,“罷了罷了,漠寒哥哥……”

  “你只要知道,丫頭會永遠在這里,好嗎?!?p>  “如果你想要保護我,那我任你護著便是了?!?p>  “你不說,我便不再問了。”

  “要看看丫頭給你準(zhǔn)備的賀禮嗎?”

  云漠寒看著風(fēng)冥安沖他笑,臉上凝重的神色終于散去了不少,最后也還是笑了起來。

  “丫頭準(zhǔn)備的賀禮,當(dāng)然是要好好看看的。”

  直到夜幕降臨繁星滿天的時候風(fēng)冥安才走,不過她離開的時候被云漠寒強制著要求她換了一身夜行衣。

  風(fēng)冥安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還是聽話換了一身黑衣才走。

  云漠寒看著那靈巧的身影漸漸消失之后臉上的笑意也不見了。

  “冷炙,出來。”

  隨著這輕輕一聲吩咐,云漠寒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我不管接下來王府的外面會有多少人盯著我的院墻,但是你們一個都不許放進來。消除浮影軒和凌霄閣內(nèi)所有和風(fēng)家有關(guān)的任何痕跡,蛛絲馬跡都不能留下?!?p>  “所有別院里面給丫頭準(zhǔn)備的東西全部收到密室里面去,嚴加看守,如果真的有萬一就算毀了也不能讓人看到或帶走分毫?!?p>  “與風(fēng)家有聯(lián)系的暗衛(wèi)不再用原本的切口,你們要重新準(zhǔn)備,除了丫頭手里的令牌不再接受任何來自風(fēng)家的指令?!?p>  “總之我不許任何人得到一分一毫我和風(fēng)家有任何關(guān)系的確鑿證據(jù)?!?p>  冷炙看著云漠寒那周身難得四溢的殺氣,有些難以控制地打了個哆嗦,但是依舊繃緊了身子領(lǐng)受了命令。

  “十二月之前必須全部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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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是:事從權(quán)宜各路人馬指手去路,關(guān)心則亂思慮備至回護佳人

北玄胭嵐

瀟湘外閱文其他平臺的評論在下這邊沒有辦法公開回復(fù),似乎是因為等級不夠QAQ,但是在下都看到了,謝謝寫評論的小可愛們啊~   在這兒送個么么噠吧~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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