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多少時間,石希言便把袁秉蘭活捉了,隨手扔在周安道面前。
“怎么樣?現(xiàn)在你有什么話可說?”周安道得意的問道。
袁秉蘭狠狠啐了一口,罵道:“狗賊你別得意,我知道援軍已到,你不過比我多活些時日,爺爺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被那么多人看著,讓原本要表現(xiàn)一番的周安道感覺大失面子,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冷笑道:“你看不到我的結局,老子卻能超度你!”
“拉下去砍了喂狗!”
如今外面有馮獻之大軍圍困,天知道什么時候就有陳軍會來,這里是決計不能呆了,但周安道卻不知道該往北走還是往南走。
既然一個人拿不定主意,那就把所有人都叫來,總能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來。
周安道叫人弄好了酒食,等著眾兄弟一到,吃喝之時,便把自己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這馮獻之說的話,真假難辨。但我等若是馮獻之,斷然也不會脫離大隊孤軍深入。我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楊跑跑第一個開口。
蘇預娘也道:“我有九成的把握覺得馮獻之說的是真的,一旦如此大將軍就危險了,必須要通報他才行?!?p> 眾人皆認為馮獻之說的是真的。
“這么說大家還是都覺得不能在這平澤城了?”周安道心中暗喜。
既然不能守,那就走,可怎么走又是一個難題,往北走可能便會碰上謝至仁,想到要面對謝至仁,周安道就覺得后背直冒冷汗,他可沒覺得自己可以和謝至仁斗上一斗。如此一來就只剩下退回姬長生身邊這一條路了,可這條路最遠,萬一走漏的消息,被在豐大城的陸之遜派人截住,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如今局勢已經(jīng)如此了,誰敢說陸之遜不會不知道謝至仁的計劃。
蘇預娘看出了周安道的猶豫:“南面是肯定不能回去的,沒有撤退的命令,擅自退兵,回去必死無疑。我們自己都想著往回走,陳國人必然也這般認為,干脆一頭扎進去,來個出其不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p> 周安道突然想逃,但想道在帝都的萬靈兒還有書生,而且眼下跟著自己的幾千弟兄,自己若是逃了,他們必然會受到牽連,可一想道面對的是謝至仁,周安道心中實在是沒有多少把握。
蘇預娘把兩種結果都分析了一遍,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周安道,等他拿主意。
周安道吞了一口唾沫,干笑道:“都看著我干嘛,你們還有什么好的主意都說說啊。”
絡腮胡劉老七道:“將軍,大家都明白著呢,你說咋干就咋干?!?p> “對!”
……
周安道衡量了半天,最后一咬牙道:“往北走,咱們不走大路,就走山林子,我就不相信那謝至仁能把手下的人都派出來找我們不成?!?p> 目標確定了,可難題又來了,自己這些人,怎么能跑的過馮獻之的四條腿?
這下,所有人都想不出好辦法了。
蘇預娘嘿嘿一笑,附在周安道耳邊說了一句。
周安道沉吟片刻,同意了下來。
半夜時分,周安道抓來了幾個本地人,許了很多錢財,終于打動了他們,說此地果然有一條小路可以繞到馮獻之扎營的地方。周安道又給了更多的錢財,使得他們愿意為周安道的軍隊帶路。
借著淡淡的月光,周安道石希言帶著精干人手一百人背著引火之物滑下城來,往馮獻之的軍營摸去。
這軍營扎在兩山之間的一處平地上,背山的一面只安排了寥寥幾個守衛(wèi),被輕松解決掉了。
摸進軍營內(nèi),有幾次都差一點被發(fā)現(xiàn),都被石希言先解決掉。
“快,看看馬棚在哪里,找到就點了它,這里一亂蘇預娘便好帶人攻來?!敝馨驳婪愿赖?。
“在西南面?!眲⒗掀呙诉^來,臉上盡是鮮血。
周安道把手一揮,便往西南走去。
一大群人,剛剛靠近馬棚便被守衛(wèi)的軍士叫住。
“動手!”
周安道一聲令下,原本幾支火把頓時把這里照的如同白晝。
守衛(wèi)見狀知道出事了,高聲呼喊,石希言一個健步?jīng)_上前,便結果了兩人。
“點火!”
隨著周安道的話語,無數(shù)火把扔進馬棚內(nèi)。
“他娘的!你就不能往草料上扔呀!”
只一瞬間,火勢便蔓延開來,數(shù)千戰(zhàn)馬受驚,拼命掙脫韁繩往軍營內(nèi)沖去。
一時之間慘叫聲四起,陳軍營中亂成一團。
馮獻之驚醒過來,提著寶劍沖出營來,看著已經(jīng)瘋了的奔馬和四處亂竄的軍士,聽著刺無比的喊殺之聲,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敵軍。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已經(jīng)安排了無數(shù)明哨暗哨,這些武朝軍士事怎么神不知鬼不覺殺進來的?
馮獻之帶著自己的親衛(wèi)接連砍翻十數(shù)個亂跑的軍士,想要收攏軍隊,皆沒有成功。
眼見事已不可為,馮獻之長嘆一聲:“撤!”搶過一匹馬,便往營外沖去。
平澤城內(nèi)的蘇預娘見到火起,便知道周安道得手了,立即領著人沖出城來,好巧不巧,正遇見馮獻之,雖然黑暗中看不清楚,但見他周圍有人護衛(wèi)便知道此人身份不同小可,抖擻精神,挺槍來戰(zhàn)。
馮獻之躲不過去,只好接住。
剛一交手,便覺得對方力大無比,馮獻之吃了一驚,知道遇見了對手,借著火光卻見對手生著一張稚嫩的臉,不由得呀了一聲。
蘇預娘見對方接住了自己全力一擊,也頗有些意外,出山以來,除了石希言之外,可沒有遇見人能有這個本事。
借著奔馬的勢頭,蘇預娘單手挽住韁繩,戰(zhàn)馬人立而起,蘇預娘大喝一聲,長槍從上向下直刺馮獻之的面門。
久經(jīng)沙場的馮獻之如何不曉得厲害,伏在馬背上,躲了過去,隨即側身刺向蘇預娘的馬腹。
蘇預娘把長槍往回收,拍開了馮獻之的長劍。
“你是誰?好本事!”蘇預娘騎著馬立在離馮獻之四步遠的地方說道。
馮獻之冷哼一聲:“若是我趁手兵器在,未必會輸給你。”
蘇預娘道:“如今敗局已定,你何不投降,以你本事,定能獲得重用?!?p> “只有戰(zhàn)死的將軍,沒有跪著懦夫!”見到越來越多的人把自己圍了起來,馮獻之知道今日沖不出去了,存了必死之心,只希望將來不要牽連家中老母。
便在此時,周安道沖了過來,高聲喊道:“那家伙便是馮獻之,要活捉他!”
蘇預娘聞言,雙目精光大放,瞧著馮獻之好似看見了千年不遇的珍寶一般。
馮獻之一聲怒吼,直沖蘇預娘而來。
臨死之時拉上一個墊背的也算夠本了!
馮獻之搏命之下,蘇預娘只有抵擋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被他連連逼退。
石希言瞧著,抓來一柄長矛,大步往戰(zhàn)圈走去。
“要活的!”周安道急忙喊道。
只見的石希言雙手持著長矛,整個身子彎成了一張弓,然后突然繃直,手中的長矛化著一道虛影,只聽的空中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馮獻之連同戰(zhàn)馬一起摔倒在地上。
石希言伸手把在地上滑行的馮獻之提了起來。
蘇預娘知道石希言性子,只得苦笑。
武朝軍士爆發(fā)出一陣雷鳴般的叫好聲。
“馮獻之被活捉了!”周安道高聲喊道。
“馮獻之被活捉了!”
“投降!”
“投降不殺!”
那一摔,可把馮獻之摔的不輕,昏昏沉沉的現(xiàn)在才清醒過來,看到自己被人舉著,有聽到自己被活捉的話,只覺得心中發(fā)堵,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天亮時分,戰(zhàn)果清點了出來,斬殺了兩千多人,投降了一千人,其余的都四散逃了,抓住的戰(zhàn)馬卻有三千匹。自己一方損失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三千匹??!”蘇預娘激動的走來走去,搓著手道:“可以組一隊真正的騎兵了!”
“瞧你那點出息!”周安道故作不屑道:“等我打完這戰(zhàn)!我給你三萬匹馬!”
蘇預娘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問道:“如今我們要趕路,那一千人怎么辦?”
周安道明白蘇預娘的意思,可自己已經(jīng)說了投降免死,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想了許久,周安道站起身來,往關押俘虜?shù)牡胤阶呷ァ?p> 所有俘虜都看著這個即將決定他們命運的人。
“各位叔伯兄弟!我其實也是陳國人!”周安道開口的第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俘虜們的心中感覺自己能活命的機會又大了一分。
周安道繼續(xù)說道:“去年在陳國混不下去了,才去了武朝,一不小心就混到了現(xiàn)在的位置。”
俘虜們有的露出了笑容。
“既然都是老鄉(xiāng),咱們便把話說明了,我們馬上要走,你們愿意跟我走的,我保證有我吃的,就不會少你一口,不愿一起走的,往這邊站,我放了你們?!敝馨驳勒f的情真意切。
“你說的是真的?”終于有人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話。
周安道笑道:“咱們雖然都是賤命,但說出的話一個字都不會改!”
終于,有人走了出來。
最終,愿意跟著周安道走的人,只有四百左右。
當周安道帶著人往北而去的時候,絡腮胡獰笑著提著刀撲向了那些想要回陳國的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