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屋里胡言亂語,劉聚心中一喜,真是天賜良機。
他打個手勢,讓江流兒跟上,就悄悄向屋里摸去。
對于一個真氣修煉有成的人來說,只要掌握一點點技巧,上了門閂的屋門,毫無難度。劉聚很輕松的無聲無息的打開了屋門。
床幃搖晃,淫詞浪語不斷,紅燭搖曳,床鋪還在吱吱作響。
對于劉聚來說,這根本就毫無感覺,前世也是見過各種場面的現(xiàn)代都市宅男一枚??山鲀簠s聽說過沒見過,羞的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劉聚強行把他拽進來。插好了門,便一把扯開床幃,露出正在行周公之禮的一對男女。不等男人女人驚叫出口,劉聚一個手刀,女人暈了過去。
男人應該是這兩隊士兵的頭目,也算見過風浪,沒有說話,直直的看著架在脖子的刀刃。
一把把男人從床上拽下來,捆好。又示意江流兒把女人捆好,嘴堵上。
屋里很是空蕩,除了一張桌子,一張床,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別無他物。劉聚翻了翻,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來到頭目面前,把刀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問道
“我們不是強盜,我們只是有些事要問你。你老老實實的回答,留你一命。要不然,你就去陪你外面死去的兄弟的吧?!?p> 劉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老練,很兇殘,說的語氣很平靜。他還做不到他二叔那樣殺人不眨眼。
但是,他黑黢黢的臉,高大是身材,沙啞的聲音,還是成功唬住了這個已經(jīng)被嚇壞了的小頭目。他很配合的有什么說什么。
江心島所在其實就是后世的世業(yè)鎮(zhèn)。所處江面俗稱黃天蕩,歷史上有名的黃天蕩之戰(zhàn)就在這附近發(fā)生。由于本是沙洲淤積而成,沒有居民。只有零星的一點果園。出于江防需要,江北大營派出了兩個巡邏小隊常駐。
本來應該輪換值守,但是由于剛剛經(jīng)過動亂,各部都只能嚴守自己的崗位。這個小頭目于是就一直滯留在江心島。據(jù)他說,過年以后,才會重新開始輪換。大營每三天給送一次補給。江心島自己沒有船,必須靠來往的船只接送?,F(xiàn)在江那邊沒有人來,這邊又只有發(fā)放供給時才有人來,竟成了一個無人管轄的地界。這個小頭目也是色膽包天,竟然花錢請揚州城青樓送女妓到這邊供他褻玩。
至于劉聚最關心的鄉(xiāng)親們的問題,這個頭目也說不清楚。他當時只是聽命行事,負責轉運,船上下來的人統(tǒng)一有人看管,湊夠數(shù)量就來一艘大船拉走。據(jù)他自己聽到的,從縣城到鎮(zhèn)上,整個華陽縣竟是抓了三千余人。不過大部分都是青壯勞力,婦孺老人極少。至于送到那里,他卻不知道。只知道船到了對岸有人接著,就沒有了音信。
劉聚反復問了幾遍,卻沒有什么用,這個頭目實在是知道的有限。
眼看天色大亮,劉聚只好先把這個小隊長綁好。然后帶著江流兒去處置還在睡覺的士兵。
天將正午,碉堡的正屋門開著,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在屋內。
一共二十個穿著小衣的大老爺們,被一溜捆好,放在屋內。還有一個裹著被褥的女人,更是被江流兒連頭帶腳都裹起來,像個粽子一樣捆著。
劉聚和江流兒坐在桌前,大口的吃著熱騰騰的飯菜。旁邊還有一個老漢伺候著。這是在這里服役的廚子,專門給這些當兵的做飯。后廚還有一個半大小子,在生火,是這個老漢的徒弟。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正經(jīng)的飯菜。然后吩咐燒火的小子去江邊觀察。
據(jù)小頭目說,送給養(yǎng)的船,今天中午應該就會過來。劉聚準備摟草打兔子,把他們一鍋端了,然后讓江流兒駕著送給養(yǎng)的小船,他們二人到對岸揚州城尋找。
誰知道,從中午到晚上,劉聚和江流兒都輪換睡了一覺,還是沒有等來送給養(yǎng)的小船。
劉聚又把小頭目抓了出來,一番審問,才知道這個船沒有那么準。這些最低級的軍官和士兵,也是饑一頓飽一頓,沒有個準點。
看著小頭目聲淚俱下的訴苦,劉聚一把把他的嘴堵上。一個有錢請妓女的軍官,再如何也不會苦到哪里。
又找過來老漢和小子,一問才知道確實如此。而且老漢還說了,如果他們急著走,其實可以等傍晚青樓來船接姑娘的時候,乘那個船走。那是青樓自己的船,很準時的。
劉聚和江流兒便找了兩副士兵的盔甲,裝成士兵。劉聚專門多找了兩副半身甲,這樣江流兒就不會讓人看出來太瘦小。
將近傍晚,果然一艘小船,點著一盞昏黃的燈籠到達小島。劉聚二人便抬著被捆成粽子的被褥包裹上了小船。船上除了船夫還有一名管事,但是看著劉聚兇神惡煞的樣子,加上沒有少收銀子,便不敢做聲。
到了岸邊,卻也不是正經(jīng)碼頭,而是青樓自己找的小碼頭。劉聚二人也不說話,背著大大的包裹,跳上岸,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到這邊管事的把自家姑娘救過來,問明了情況的時候,江心島遇襲的烽火已經(jīng)熊熊燃起。刺耳的銅鑼,警訊,一隊隊的士兵,一道道的衙役,四處出動,卻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的蹤跡。
揚州自古便是繁花所在。揚州的鹽場更是暴利天下。朝廷專門在這里設立了兩淮都轉運使司,又稱兩淮鹽運司,管理兩淮鹽業(yè)生產和流通。更由于地理位置險要,歷來為朝廷東南中心重鎮(zhèn)。除了鹽運司,還有江淮榷茶都轉運使司,揚州官匠提舉司,江淮漕運司,為朝廷聚斂財富。設淮東肅正廉訪司行監(jiān)察之職。設鎮(zhèn)南王府,坐鎮(zhèn)揚州,領兵二十余萬。另設揚州路總管府,處理政事。
對于江心島的警訊,揚州諸位大佬并未有什么波瀾,兩個毛賊而已。只有總管府城南錄事司出動了大批的衙役兵丁,搜查一番了事。因為事涉江北大營,卻與揚州軍政無關,這是江南行省的事務。鎮(zhèn)江將軍府本就是江北行省和江南行省交界設立,以便互相牽制。
揚州城南。三橋客棧。是一個當?shù)仄掌胀ㄍǖ目蜅?。衙門鋪快進門搜查時,只是在大堂轉了一下,和掌柜的聊了幾句,便揣著掌柜送上的茶水錢,揚長而去。
劉聚松了一口氣。憑借自己超人的聽力和眼力,劉聚在下船以后,不敢直接去揚州城內,而是來到了這魚龍混雜的城南河岔鎮(zhèn)上。一番明察暗訪后,住進了這間據(jù)當?shù)厝苏f最安全的三橋客棧。如今看來,客棧確實很有實力。
看著衙役們走遠,劉聚下樓來到柜臺。掌柜的甚是精明,一雙三角眼,兩撇小胡子,不動聲色的看著劉聚。
“敢問客官何事?”
“我想找個郎中,不知客??赡艽鷦冢俊?p> “當然!”
劉聚也不再說話,隨手丟出五兩一錠的銀元寶。掌柜的愣了一下,卻還是不動聲色,很自然的把元寶收起來??粗鴦⒕?,點點頭,劉聚轉身回到了客房。
客房是個套間,江流兒便在里間床上躺著。他病了,發(fā)燒了。劉聚雖然一路用真氣為他驅寒保暖,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半大小子,長期營養(yǎng)不良,又遭遇大悲大痛,一下船便病發(fā)了。這也逼得本來要野外生存的劉聚,不得不投宿鎮(zhèn)上。
看著這個黑黢黢的和自己一起從江邊出發(fā),立志復仇的同伴,劉聚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冒失了。就憑自己一身之力,和這個什么都不會的小子,自己能順利找到鄉(xiāng)親們嗎?這些人能夠指使官兵為他們掩護,必定身后有巨大的勢力做后臺,自己一個人能掀翻這個龐大勢力嗎?一時間,劉聚竟然有些迷茫了。
過了一個時辰,掌柜的領著一個郎中來到客房,郎中看了病,開了兩副藥,吩咐劉聚按時煎熬服用,就走了。只剩下掌柜的留在客房。
“看病,請郎中,抓藥,加上住宿,不過一兩白銀即可。客官,給多了。”
“無妨,我兄弟二人可能還要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以后還有煩勞之處。”
“客官從南邊來?”
“是的”
“可有路引?”
“這個嘛,”劉聚猶豫了,他本來想說有,但是村子鎮(zhèn)上都已經(jīng)化為廢墟,連縣城都損毀大半,自己的路引會不會引起別的麻煩?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小心一些好?!拔液托值鼙緛硎翘与y投親而來,并無路引”。
“沒有路引,在這個地方,朝廷眼線眾多,你們兄弟很難待得長久啊?!?p> “掌柜的有話但說無妨?!?p> “呵呵,我早看出來了。小兄弟是爽快人。我這里卻有兩個身家清白的路引相送,只是需要小兄弟做些事情,不知道小兄弟有沒有這個膽量?”掌柜的一雙三角眼,滴溜溜亂轉。
“那還要看是什么事。我兄弟雖然一時落魄,但也不是什么事都做的?!眲⒕鄢烈髁艘幌抡f道。
“少俠放心。我也是看出來少俠是豪爽之人,才會直言不諱。你要是覺得不合適,你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