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們活著，不是為了終有一天死去

　　陸元傳送到磨坊的時候，約翰正渾身涂滿鮮血，張牙舞爪地不知在干什么。

　　“你怎么……等等，這是空間魔法？”看到從耀眼法陣中走出的陸元，約翰收掉手中的攻擊魔法，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有什么問題嗎？”陸元不知道約翰為什么這么震驚。

　　“有什么問題？”約翰恨不得把手中剩下的雞血潑陸元一臉?！澳憧芍陨系蹌?chuàng)始以來，一切時間和空間魔法都是只能掌握在神眷者手中的力量。除了那個自私的老混球默許，否則沒有人能獲得神的權(quán)柄！”

　　約翰有些氣急敗壞，在他眼中，陸元怎么看都不是個擁有唯一信仰的人，自然不可能獲得上帝的青睞。

　　這個背景復(fù)雜的青年肯定不會知道，當年亞瑟王身旁的梅林大法師，窮盡一生都沒能窺探到空間的奧秘。

　　“額……老混球是誰？”陸元心里只想快點找到麗芙的占卜法器，顯然沒抓到對話的重點。

　　這不能怪陸元，因為來到康斯坦丁世界的二十幾天里，他了解到這并不是一個單一的惡魔世界。

　　這個世界有星城、中城和其他存在超凡存在的城市，但不知為何與自己的生活并沒有任何交集。

　　他嘗試過前往中城，最后卻發(fā)現(xiàn)莫名地離目標地點越來越遠。

　　這大概是某種力量在限制他的探索，幾次嘗試后只能無奈放棄。

　　話扯遠了，事實上，在陸元的認知里，對那些生活在中城和星城的超凡存在來說，穿梭個時間和空間都不算個事兒吧！

　　為什么眼前的約翰這么大驚小怪？

　　“唉！”約翰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和陸元浪費口舌，想解釋清楚大概還要翻出幾十本厚厚的典籍，從諸神權(quán)柄開始說起，只能搖頭嘆氣作罷。

　　“急匆匆趕來有什么事兒嗎？”約翰詢問道，同時下定主意在陸元離開后一定要在磨坊布置上幾層空間屏障。

　　“我來拿麗芙的占卜法器，有事情需要她的幫助。”

　　“哦？”約翰笑容古怪，“她那陣兒急匆匆離開，原來是去找你了嗎？”

　　“恩，他在我那兒?！标懺獩]察覺約翰語氣的揶揄。

　　對牛彈琴。

　　約翰不再理會腦回路清奇的陸元，回過身重新張牙舞爪，在雞血勾勒的法陣上吟唱起咒語。

　　“別管他，他是在學(xué)習(xí)魔法，這該是你需要的東西?！备邏训牟樗箯呐赃呑哌^來，并遞給陸元一個包裹。

　　“麗芙說你們明天要去芝加哥？”陸元檢查了下包裹里的東西，確認無誤后向查斯問道。

　　“那邊出了些問題，他們?nèi)齻€明天去解決，至于我，約翰交代了其他任務(wù)?！辈樗沟穆曇舻统梁裰?，完全符合他忠厚的形象。

　　“三個？澤德要也去嗎？”陸元順口問了一句廢話，他是在等待傳送術(shù)的240秒冷卻時間。

　　查斯點頭，兩人又閑聊幾句，而后陸元傳送回了家。

　　奧妙異常的藍色法陣在磨坊亮起，陸元的身影從原地消失。

　　“他沒問什么要緊信息?！标懺吆螅樗箒淼郊s翰身邊說道：“我一直在觀察，他看起來不像有什么叵測居心?！?p>　　約翰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陸元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說道：“老伙計，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相如何還得測試后才知道，而你，就是這場測試最重要的一環(huán)?！?p>　　“什么測試？”查斯?jié)M臉疑問，“你好像忘記了和我商量?！?p>　　“沒關(guān)系，我相信你會同意的?！奔s翰拍了拍查斯的肩膀，輕笑著繼續(xù)沉浸在魔法學(xué)習(xí)中。

　　“我的想法似乎從來都不重要。”看著肩膀上的血色手印，查斯?jié)M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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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驚人了！”麗芙看到從傳送陣中走出的陸元，接過自己的包裹感嘆道。

　　“那不算什么，咱們得快點開始工作了?！标懺脑捒梢杂脙蓚€字來形容——梆硬！

　　撇著嘴翻了個白眼，麗芙把不多的幾件法器擺在了茶幾上。

　　她先將從一個盒子中取出的幾種粉末按照不同比例調(diào)配，又拿出一個純銀容器準備傾倒出里面的液體。

　　“這是什么？”

　　“從信仰最純凈的教堂取來的圣水，可以有效尋找惡魔。”

　　“用普通的水不行嗎？”陸元制止了麗芙的動作。

　　“倒是也可以，但圣水的效果不是更好嗎？”麗芙?jīng)]做任何猶豫地放下圣水，把茶幾上半杯咖啡倒進了裝有粉末的器皿中。

　　“額……是不是有點草率？”陸元的動作有些僵硬。

　　“你不是說不用圣水！”麗芙繼續(xù)著動作，頭也不抬地回懟了一句。

　　陸元決定不再插嘴，他不想用圣水的原因有些微妙，畢竟那樣的結(jié)果會帶給他這一切都是上帝在指引的感覺。

　　很快，麗芙的準備到達了最后環(huán)節(jié)。

　　她把一張取自磨坊的地圖平鋪在茶幾上，接著將心念集中到手中調(diào)配完成的半杯墨色混合液和陸元的占卜要求上。

　　而后隨意地將混合液灑向地圖。

　　這是……潑墨？

　　陸元忍住了吐槽，因為整張地圖上的墨色水滴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緩緩移動。

　　半晌后，所有動靜停止，只留下地圖上密密麻麻的點漬，粗略看去大概有幾百個。

　　“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你的要求有些寬泛，所以占卜結(jié)果不一定準確?！丙愜讲亮瞬令~頭上的細密汗水，回過頭對陸元說道。

　　“辛苦，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标懺南孪矏?，還不忘敷衍贊美下麗芙的占卜成果，“至于準不準確，我現(xiàn)在便去驗證。”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麗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

　　“還有什么事兒嗎？”

　　“……沒了?！?p>　　“回去注意安全哈?！?p>　　陸元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可恨，丟下麗芙朝最近的點漬所在地跑去，獨留下女孩兒一個人原地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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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地不算遠，距離陸元只有四個街區(qū)，這是相對他此刻的生命能量來說的，畢竟現(xiàn)在的他若是全力飛奔，大概只是路人眼中的一陣風(fēng)吧。

　　可惜的是，他在那兒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三遍，任務(wù)面板并沒有任何變化。

　　宿主離開了？還是說占卜出了問題？

　　陸元繼續(xù)去了下一個目標地點。

　　然后是第三個、第四個，直到天色將亮，他已經(jīng)幾乎把亞特蘭大市的十幾個點漬所在地跑了個遍。

　　結(jié)果卻是徒勞無功，白白浪費了精力。

　　看著地圖上屬于亞特蘭大市僅剩的一個目標，陸元有些猶豫不決，因為那里屬于亞特蘭大的禁忌之一，四大禁地之一的幻覺瀑布。

　　來到亞特蘭大后陸元對此地做了一些了解，幻覺瀑布是從幾十年前就開始流傳在亞特蘭大的傳說，誤入那里的人們會陷入到各種古怪幻象中。

　　曾有超凡存在去探求過該地的隱秘，但最后無功而返，又因為那里的幻象并不會傷人性命，便也就此不了了之。

　　略作沉吟，陸元決定去看看。

　　一方面是因為傳言里去那兒不會有生命危險，另一方面是奔波一夜讓他的心情抑郁，莽撞和作死開始占領(lǐng)頭腦高地。

　　半個小時后，他來到了亞特蘭大范圍內(nèi)的一個廢棄小鎮(zhèn)。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這里曾是一場暴亂的遺址，哪怕此時，空氣中似乎依然彌漫著血色硝煙。

　　但與周圍的破敗格格不入的是，魔法視野中，一個正在外溢著清水的噴泉出現(xiàn)在陸元眼前。

　　幻覺瀑布，從不是真的瀑布，而是濺起的水滴在陽光下折射出的七彩光線，也是暮氣沉沉中別樹一幟的迷幻般美好。

　　與此同時，一晚上毫無動靜的任務(wù)面板終于出現(xiàn)了血色提示：

　　【發(fā)現(xiàn)1級‘傳說制造系統(tǒng)’，是否前往抹除？】

　　傳說制造？

　　那要以什么為養(yǎng)料？是來自生靈的驚嘆或恐懼嗎？

　　接近300點的精神能量讓陸元能夠感應(yīng)到系統(tǒng)的范圍大大增強，他處在傳說中幻覺瀑布的籠罩范圍之外，但他并沒有看到任何宿主存在。

　　只能施展老辦法了。

　　【洞悉術(shù)：消耗20點精神能量，找到該系統(tǒng)宿主的位置，同時顯示其主要屬性?！?p>　　下一刻，一道光暈從噴泉上升騰而起：

　　【姓名：希望之泉

　　生命能量：399

　　精神能量：0

　　天賦技能：

　　夢幻之觸（制造幻象——在生命依存之地傳播希望，在腐朽晦暗之處守候光明）

　　希望之吻（激發(fā)生命心中對美好的向往——那些在戰(zhàn)爭中失去摯愛的人曾在此祈禱，沒有紛爭的世界終有一天會到來）】

　　陸元默然。

　　這是個沒有自身意志的宿主，它的精神能量是0。

　　但這也是個意志最強烈的生命，因為它承載了那些曾在此地的戰(zhàn)爭中失去家園的生命的殷切渴望。

　　對和平的渴望，對美滿的渴望！

　　陸元仿佛看到無數(shù)個流連失所的靈魂在此停駐，是他們一致的心愿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間傳奇。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向前，哪怕眼前就是唾手可得的力量。

　　他仿佛看到曾經(jīng)自怨自艾的自己，如果那時候遇見眼前的希望之泉，或許自己的人生又是另一個軌跡吧。

　　眼下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就是突然感覺自己像個行尸走肉，跳出一個枷鎖后又受困于另一個囚籠。

　　“我這是怎么了？”陸元自嘲地笑了笑，對著遠處的希望之泉說道：“這是你帶給我的幻覺嗎？”

　　心中的滋味難以言表，無論是不是幻象，對陸元來說，在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一眼只能產(chǎn)生美好幻象的泉水，便讓他再多存在一些時間吧。

　　‘先扔這兒，反正也跑不掉?！?p>　　‘我有傳送術(shù)，隨時能回來?！?p>　　他嘟嚷著自己都聽不懂的話，轉(zhuǎn)身離開。

　　卻沒看到，那眼生機盎然的泉水在他轉(zhuǎn)身后產(chǎn)生了些變化——【精神能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