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里斯宅邸的地牢中,杜勒隔著黑巖欄桿,看著一身血污,頭發(fā)散亂的‘車夫’,眼神陰晴不定。
他剛才試著說了幾句話,結果‘車夫’一言不發(fā),沒有任何回應。
空氣里彌漫著腐朽和血腥味,除了有些潮濕外,居然還十分干凈。
杜勒嘆了口氣,緩慢說道:“塞里斯宅邸這片地方,原本是羅維尼亞皇家衛(wèi)隊的營地,因為當年先祖喜歡這里,所以就改造成了我們家的宅邸,地牢也是當初的皇家地牢……”
看著‘車夫’沾著血跡的頭發(fā)間露出了一只赤紅的眼睛,杜勒接著說道:“你可別小看這間地牢,我的爺爺,祖爺爺們可是沒少因為犯錯被關在這,我對你算是很不錯了。”
‘車夫’癱在地上的身體抽動了下,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難道你就不想活命嘛!”杜勒雙手抓住欄桿,怒斥道。
他的耐心快要被磨完了,卻還沒有放棄。
‘車夫’知道的信息至關重要,杜勒甚至隱隱覺得,‘車夫’要是死了,有些事情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想到這個關鍵的節(jié)點后,杜樂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道:“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應該要清楚。賽里斯家族現(xiàn)在就只有我這一個繼承人了,無論我是不是你所說的惡魔,你都應該遵循傳統(tǒng),繼續(xù)向我臣服?!?p> ‘車夫’這次終于有了回應。
“呸!”朝著杜勒的方向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后,‘車夫’沙啞著說道:“你這個游魂從迷霧之海竊取了大人的身體,本來就是要來毀滅這個世界的,不用再說什么了,給我一個痛快!”
杜勒沒有因為這話覺得不高興,只要‘車夫’開口,他就會有辦法。
“你在胡說什么?我怎么會不是杜勒·賽里斯。”杜勒伸開手臂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把臉貼到了黑巖欄桿上,很平和地說道:“你看看!我的長相,身材,聲音,甚至是我的學識,和杜勒·賽里斯有什么不同?”
“哈哈!”‘車夫’笑了起來,帶著譏諷的語調(diào)問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么?游魂先生?!?p> 杜勒皺了下眉,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必須要采取一些極端的辦法了。
“嘿嘿!”杜勒以一聲詭異的笑容為開場,帶著幽幽的語氣說道:
“你就這么廢物么?你主人交代你的任務這就想舍棄了?”
‘車夫’的咬著牙,頭顱在微微顫抖。
“你放心!我好不容易從迷霧之?;貋?,還擁有了這么好的身份!一定會好好享受人生的!”
“對了!今天我看到了賽里斯宅邸里的人,他們還真是善良,可愛呢!我以后會有特別特別多的時間和他們‘慢慢’相處。”
杜勒看到‘車夫’已經(jīng)垂著頭,身體都開始氣得晃動后,繼續(xù)加大力度。
“還有!再過兩年,我就會繼承賽里斯大公的爵位,到時候整個賽里斯領都由我說了算!”
“看你也長著黑頭發(fā),應該也是賽里斯人吧!你說……”
杜勒臉上已經(jīng)擠滿了‘善意’的笑容,看起來不像是游魂,但十足是個在蠱惑人心的惡魔。
“你說我要是哪一天玩膩了,想試試帝國皇帝好不好玩,賽里斯領的人會不會追隨我呢?”
“哈哈哈哈……”
杜勒暢快地大笑起來,可在‘車夫’的耳中卻不異于自己的心臟被刀一點點割下來。
啪!
啪!
“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車夫’手腳并用,向著杜勒的方向爬過去,嘴中充滿憤恨地說道。
就在‘車夫’的血手要摸到他的臉上前,杜勒輕輕向后一跳,站起身,輕蔑地說道:
“果然和你的主人一樣廢物!現(xiàn)在連摸到摸不到我?!?p> “你太有趣了!”杜勒笑著贊嘆道,隨后他說道:“你放心,我明天就會讓人給你治傷,讓你好好活著,看到‘美妙’的未來!”
說完,杜勒沒停留,或是看‘車夫’還有什么反應,背著手就離開了地牢。
‘車夫’看著杜勒的背影,大口喘著氣,嘴中默念道:“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
“會不會有點過分了?”杜勒躺到床上后,開始思索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
折磨一個人的肉體,不如折磨他的心靈。就像你要拷問一個人的時候,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如架在他最在意的那個人的脖子上。
“這個道理有點不對勁,我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那人肯定會期待我砍下去……”杜勒發(fā)現(xiàn)了特異點。
于是,杜勒開始分析起‘車夫’這個人了。
“嗯……他是個挺厲害的游吟詩人,這應該是他的隱藏身份。不過看他的長相,年紀應該也不大,是從哪里學了那么多游吟詩人的本事的?”
轉(zhuǎn)動著自己擁有的天才腦子,杜勒的眼睛在黑暗中越來越亮。
“沒錯!他一定有一位親如父子的老師!作為超凡者,光是修習原素就夠費神了,這家伙絕對有一個很厲害的游吟詩人作為老師!”
“沒錯!沒錯!以他的年齡絕對是拜師學來的本事,不然他哪里知道的大路上的奇聞異事!”
“老師的分量會夠嘛……”
杜勒開始加深思考。
一位傾囊相授的老師,足夠‘車夫’動搖一些了,但還是有些不夠。
繼續(xù)思索起‘車夫’的背景,杜勒認為還有尋找的空間。
首先,從出身說起。
‘車夫’是賽里斯人,也就是說,他大概率不是一個孤兒,那么‘車夫’家人的分量應該就差不多了。
“感覺還是缺點啥……”杜勒思索著,大腦開始了思維風暴……
“二十多歲的羅維尼亞人……”
“可能已經(jīng)結婚了!以‘車夫’的工作范圍來看,他要是結婚的話,妻子和兒女絕對在奧古斯城!”
“肯定在!一個有責任心的丈夫和父親,絕對會讓妻子和孩子享受最好的生活。而奧古斯城是羅維尼亞最繁華的地方!”
“明天就讓伯頓開始查,一定可以查出來什么。”
杜勒無比自信的想到,覺得‘車夫’絕對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想著事情有了大進展,杜勒很安心地睡著了,全然沒想到地牢里的‘車夫’正靠在黑巖欄桿上,輕輕的抽泣。
也或者是他沒想到。
一個在藝術上有造詣的人,會有很細膩的心思,以及難以解釋的某些第六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