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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江湖引

第三章 物換星移

明月江湖引 戴喜 13984 2021-03-21 22:19:42

  劉黑達(dá)沉思片刻,客觀地說道:“陽杰這孩子武功很高,智謀略有不足,要接管招搖派恐怕得需要有才智的人輔佐才行?!彼呀?jīng)聽明白了陽耀天話里的意思。

  陽耀天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所令我打算將如練認(rèn)為義子,將來他們兄弟兩個齊心協(xié)力,即使不能使招搖派一統(tǒng)江湖,也不會衰落下去?!?p>  劉黑達(dá)道:“如練確實是輔佐陽杰最合適的人選,可是他既然是你的女婿,再認(rèn)為義子是不是有些不妥。再者,你現(xiàn)在的年紀(jì)也不大,現(xiàn)在就考慮這些未免為時過早?!?p>  陽耀天不以為然,道:“陽杰有很多不好的習(xí)慣是改不了的了,我怕他的魯莽會害了他……”他還沒把話說完,就聽砰的一聲,門被人撞開,一個人毛楞三光地撞進(jìn)來,邁著大步,胳膊甩得老高,說道:“爹,劉叔,你們是在說我嗎?”

  陽耀天沖著劉黑達(dá)皺皺眉頭,不悅地道:“你看他,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樣子?!?p>  陽杰卻不以為意,得意洋洋地道:“爹,為了這種小毛病您就別罵我了,我立大功了,剛剛在外面抓了一個奸細(xì)?!?p>  陽耀天心里一喜,道:“什么奸細(xì)?帶進(jìn)來?!?p>  陽杰沖外面喊道:“把人帶進(jìn)來!”

  不多時,一個人就被拖了進(jìn)來,臉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很多地方的皮膚已經(jīng)裂開,血水凝結(jié)粘在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面目。身上用繩子綁著,像死狗一樣被扔在地上,過了一會兒,即使掙扎著站了起來,也是搖搖晃晃的,很不穩(wěn)當(dāng),神情卻很倨傲。

  陽杰道:“爹,就是他,這小子在墻外鬼鬼祟祟,不知尋摸什么,被我發(fā)現(xiàn),還想逃跑。不過這小子挺能打,飛刀使得不錯,為了抓住他,咱們死了十多個兄弟,”

  陽耀天道:“哦?這么說是個高手了!你叫什么名字?是誰派你來的?”

  這個人昂起首來,傲然道:“我叫赫連花海?!?p>  陽耀天奇道:“江湖中好像沒聽見過這個名字?!?p>  陽杰道:“原來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罷了。你聽見沒有,我爹問你,是誰派你來的!”

  赫連花海冷哼一聲,拒絕回答。

  這時,江如練從外面回來,見到此情此景,頗感意外,問道:“這是?”

  劉黑達(dá)道:“你未免太疏忽,有人混進(jìn)了進(jìn)來,你們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p>  江如練道:“派主,對不起,的確是我的疏忽。”

  劉黑達(dá)搶先發(fā)話,陽耀天也不好再責(zé)怪他,道:“不怪你,不怪你,招搖派這么大,絕頂高手想要進(jìn)來并不是難事,再者說,即使他能混進(jìn)派里來,也進(jìn)不了招搖宮,這說明招搖宮內(nèi)是非常安全的,你們做的都很好?!彼麖囊巫由险酒饋?,劉黑達(dá)卻仍然坐著。然后圍著赫連花海轉(zhuǎn)了一圈,對江如練道:“想辦法讓他開口?!?p>  江如練道:“是,派主。”繼而吩咐手下人道:“把他帶到牢房里去?!?p>  赫連花海被押了下去,綁在木樁上,江如練叫手下用蘸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打,而他自己就坐在他的對面喝著酒。很快赫連花海的衣服就被打爛,皮膚也被撕裂開,可是他還是一聲也不吭,江如練叫停,然后親自從手下手里拿起了鞭子,用上內(nèi)勁,鞭子直抽到骨頭里,即使這樣,他還是什么也沒問出來,他不得不停手,扔下鞭子,吩咐道:“將所有的刑具都用上,看他是不是還能挺下去。注意,別弄死了他?!比缓?。江如練就走了出去。

  葉心殺死了在后面跟蹤他的人,順利地回到了月華軒,在最好的房間里見到了他想見到的人,武青紅正在沐浴,葉心進(jìn)來她也渾不在意,好像這樣的情形再也正常不過。她舀起熱水澆在胸脯上,淡淡地道:“回來了?”

  葉心道:“毫發(fā)無傷。”

  武青紅道:“吳迪呢?”

  葉心道:“死了?!?p>  武青紅好像沒有聽見似的,木然道:“這么說陽耀天還活著?”

  葉心道:“吳迪死了。”

  武青紅道:“我聽見了,你、你出去?!比~心就走了出去。

  武青紅的眼淚無法控制地落下,就像深秋的雨,冰涼而綿長,她飛快地穿上衣服,然后,連鞋子也來不及穿就跑進(jìn)了野外林子里,倚在一棵樹上,痛苦而絕望地大聲哭著,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停了下來,哽咽道:“吳迪,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后悔,我多么后悔沒讓你明白我的心意,可是,我再也沒有機會向你告白,你死了,我的心也死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擁有的一切換你回來……”她的意識逐漸模糊,雙腿也難以支撐她的體重,緊接著,他就倒在雜草之中。

  她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張瘦削的臉,這張臉有點發(fā)黃,顯得這個人不太健康,但卻是英俊的。她的眼神終于有了光彩,道:“莫離?怎么是你,你怎么回來了?”

  莫離道:“我的任務(wù)完成了,自然就非回來不可。大姐,你這是怎么了?是什么事讓你這么傷心?”

  武青紅的眼淚又流下來,憂傷地道:“吳迪死了?!?p>  莫離也大吃一驚,道:“吳迪是天下最好的殺手,誰有這么大的本事?”

  武青紅抹干眼淚,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你既然已經(jīng)回來,就做你應(yīng)該做的事?!彼龔拇采献饋?,又從懷里拿出一張紙條,道:“這次的目標(biāo)是一個當(dāng)官的,事成之后,將他的腦袋吊在玉縣的城門上。”

  莫離接過來打開一看,道:“玉縣的周縣令?”

  武青紅冷笑道:“這個人簡直豬狗不如,不僅壓榨百姓,還要強霸女人為妾,強搶男人為奴,你可以先讓他先嘗嘗為奴為閹的痛苦,再讓他在無盡的悔恨中死去?!?p>  莫離瞇著眼笑道:“我會叫他嘗嘗我的手段。”

  葉心不再喝酒,對女人也失去了興趣,現(xiàn)在的他就好像冬眠的蛇,縮在家里,動也不動,直到十天之后,莫離完成任務(wù)從玉縣回來,才發(fā)現(xiàn)了他,若不是莫離強行扒開他的嘴給他灌了稀飯,即便葉心死了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體驗過死亡的滋味,葉心終于明白了生命的可貴,雖然活了下來,也只不過是行尸走肉,他開始大吃大喝,正經(jīng)事一件也不做,整天在月華軒消遣享樂。武青紅實在看不下去了,決定還是讓他做事,因為她即使有錢,也不愿意花錢養(yǎng)活一個閑人。于是葉心就去殺一個叫袁天霸的小惡霸。

  武青紅對于現(xiàn)在的葉心沒有把握,找到莫離,囑咐道:“你跟著他?!?p>  莫離不解地道:“葉心的本事是袁天霸的一百倍。”

  武青紅還是堅持道:“你得跟著他,不然,憑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實在很難讓人放心?!?p>  莫離詫異地道:“你也會擔(dān)心人了?”

  武青紅白了他一眼,道:“說得我好像是一個冷血動物一樣?!彪S即展顏道:“快去吧?!?p>  幸虧莫離跟在葉心的身后,不然死的就是葉心。本來,葉心已經(jīng)把袁天霸打得癱倒在地,他只要輕輕一動就可以一劍刺死他,可是他的手突然劇烈地抖動,短劍掉在了地上,然后就被袁天霸用刀砍傷了大腿,葉心突然間變得歇斯底里,捂著臉和眼睛,叫道:“血!是血!吳迪的血!”

  袁天霸飛快地站起來,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個雛兒,那可怪不得我,去死吧。”就在他的刀剛要砍掉葉心的頭時,他的眼睛就看見他的身體倒在了地上,因為,他的頭先掉了下來。

  莫離看也沒看尸首兩分的袁天霸,將葉心從地上扶起來,帶回到葉心的住處。這時,葉心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但仍是心有余悸,顫聲道:“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jīng)死了?!?p>  莫離道:“作為一個刺客,你已經(jīng)死了?!?p>  葉心苦笑著,什么話也說不出。

  莫離道:“吳迪死不見尸,花海突然失蹤,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息,你又變成這個樣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訴我嗎?”

  葉心回避了他的目光,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莫離道:“難道你不把我當(dāng)兄弟?”

  葉心道:“恰恰是把你當(dāng)兄弟,才絕對不能告訴你?!?p>  莫離大笑道:“那就不問也罷?!?p>  突然聽一個聲音道:“好一個‘兄弟情深’啊!葉心。大姐來看看你?!蹦x將門打開,武青紅就走了進(jìn)來,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看不出來有任何的傷感,她的衣服顏色是鮮艷的紅色,不僅布片很少,而且是半透明的薄紗,上衣的領(lǐng)口開得很大,豐滿胸脯好像快要掉下來。她的妝容化得也很濃,身上的的香氣濃郁,十分迷人,然后她笑著道:“不管怎么說,你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里,你們可以好好的放個假,我向你們保證,絕對不會有人任何人打擾你們?!痹偃缓笏团又碜?,離開了葉心的家。

  武青紅回到月華軒,老龍就在她的房中等著她,她一進(jìn)門,老龍就迫不及待地道:“你的殺手沒有殺了陽耀天?!?p>  武青紅道:“所以你打算懲罰我?”

  老龍道:“不,我有了更好的計劃?!?p>  武青紅道:“你的意思是?”

  老龍道:“憑你月華軒的金牌殺手都要不了陽耀天的命,其他人更沒這個本事,所以我們不如換個想法——老的殺不了,就先殺掉小的。”

  武青紅一喜,又有點笑不出來,道:“可是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手下可以用?!?p>  老龍道:“不必?fù)?dān)心,辦這件事,我的人比你的殺手有用得多。我會讓你見識見識我龍歸海的手段?!?p>  老龍的手下有一個叫轉(zhuǎn)蓮子的人,這個人是招搖派風(fēng)流子的師弟,所以,他理所當(dāng)然地接到了一個任務(wù)。

  轉(zhuǎn)蓮子其實是外邦人,高大強壯,黃毛碧眼,自然也是有種異域的瀟灑。他喜歡中國,所以才來到這里,在中國他不僅學(xué)到了一身武功,還在八方會擔(dān)當(dāng)非常重要的職務(wù),就連老龍對待他也是十分客氣的。

  風(fēng)流子的府邸很氣派,最顯眼的是有一座九層的高塔,被命名為鳳樓,因為在塔的每一層都住著他買來的美女,最快活的一件事,就是每天晚上脫光了從第一層走到的第九層,這樣他就可以保持無盡的新鮮感。

  風(fēng)流子在自己的房中見了他的師弟轉(zhuǎn)蓮子,師兄弟好久沒見,彼此都格外親切,風(fēng)流子安排了一桌子酒菜,兩個人就在飯桌前邊吃邊聊。風(fēng)流子端著酒碗說道:“師弟,你我好久不曾聯(lián)系,今天你來找我,當(dāng)師兄的高興,來,走一個?!?p>  轉(zhuǎn)蓮子笑道:“走著!”兩個人碰了碗,各自把酒喝盡。

  風(fēng)流子道:“師弟,請吃菜?!?p>  轉(zhuǎn)蓮子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菜,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一別多年,不知師兄在陽派主的手下混的怎么樣?”

  風(fēng)流子放下筷子道:“嘿,也就那么回事,雖然比不了江如練那個娘娘腔,我這日子卻是逍遙快活,用不著流血拼命,也不用風(fēng)吹日曬,錢和美女永遠(yuǎn)也享用不完?!?p>  轉(zhuǎn)蓮子也把筷子放下,道:“師兄,寄人籬下的感覺真的好嗎?你不僅沒有為招搖派立下什么功勞,還揮霍著招搖派的錢財,占著招搖派的土地,住著招搖派的房子,就算陽派主沒有說什么,難道師兄不覺得愧對人家嗎?難道師兄真的甘愿做一條寄生蟲?”

  風(fēng)流子嘆了口氣,道:“師弟你有所不知,誰不想出人頭地?誰愿意混吃等死?可人家根本就不用我,我又有什么辦法?”

  轉(zhuǎn)蓮子正色道:”師兄,誰都不是天生的成功者,也都不是天生的失敗者,你得干幾件大事,只有證明自己的能力,別人才不會看輕你。”

  風(fēng)流子松開了手,又坐下思索片刻,道:“這么說你是來找我干大事的嘍?”

  轉(zhuǎn)蓮子道:“師兄你說對了,我有一件機密大事要告訴你。”

  風(fēng)流子單眉一揚,湊近了幾分,道:“什么機密大事?”

  轉(zhuǎn)蓮子悄聲道:“如今招搖派和八方會勢同水火,除了武力的對決,還需要情報的較量,如今,你師弟我的手里正攥著一個關(guān)于八方會的重要情報?!彼f到這里便沒往下說,臉上流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風(fēng)流子奇道:“你怎么會有八方會的情報?”

  轉(zhuǎn)蓮子道:“不瞞師兄,我其實是奉了老龍的命令過來的。”

  風(fēng)流子眼睛一瞇,道:“這么說你是八方會的人?你還膽敢到我招搖派來蠱惑人心,不想活了嗎?”

  轉(zhuǎn)蓮子笑得很神秘,道:“如果師兄你為老龍立下這個功勞,還用得著在招搖派低聲下氣嗎?已經(jīng)到了揚名立萬的節(jié)骨眼兒,招搖派還是八方會,還有必要分清嗎?”

  風(fēng)流子已經(jīng)動了心,遲疑道:“那我的鳳樓?”

  轉(zhuǎn)蓮子頓足道:“我的好師兄,大事一成,別說一座鳳樓,就是建十座鳳樓,讓里面住滿天南地北的美女都不成問題!”

  風(fēng)流子笑道:“為了我的美人,媽的!跟你干了!”

  轉(zhuǎn)蓮子笑道:“師兄明智!”

  風(fēng)流子又將碗倒?jié)M酒,大笑道:“來,師弟,為了似錦前程,為了揚名立萬,走一個?!?p>  轉(zhuǎn)蓮子將酒碗舉起,道:“走!”兩個碗碰在一起,酒喝盡,轉(zhuǎn)蓮子悄悄地說道:“師兄,你需要向江如練提供一個假情報,你就告訴他:在下個月十八號,老龍的‘左膀’郭松石會從河北往八方會總舵運送一件寶貝,如果你們把寶貝搶來,再順便殺了郭松石,不但大大的削弱了老龍的實力,還可以振奮人心,如此豈不是一舉兩得?倒時我們會布下埋伏,保管叫來的人有來無回?!?p>  風(fēng)流子有些難以相信,道:“就這么簡單?”

  轉(zhuǎn)蓮子雙掌一拍,道:“就這么簡單。”

  第二天,風(fēng)流子就迫不及待地將假情報告訴了江如練,江如練不禁有些懷疑,再三問道:“風(fēng)流子大哥,消息可靠嗎?”

  風(fēng)流子雙手拍著胸脯,十分肯定地道:“絕對可靠,我的師弟現(xiàn)在就在河北,那件寶貝就是我的師弟賣給他們的?!?p>  江如練疑道:“是什么寶貝?”

  風(fēng)流子色瞇瞇地道:“是一群女人,很美的女人?!?p>  江如練不解道:“女人?”

  風(fēng)流子道:“不錯,是獻(xiàn)給老龍的女人?!?p>  江如練道:“那就奇怪了,難道南方的女子不稱他的意?”

  風(fēng)流子道:“老龍的喜好這可難說,總之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機不可失!”

  江如練道:“我去通知派主?!苯缇毣鹚龠M(jìn)招搖宮,見到陽耀天,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陽耀天斟酌很久,問道:“你覺得消息可不可靠?”

  江如練道:“風(fēng)流子沒什么本事,也沒為招搖派立過功勞,這對他來說是個翻身的機會,所以,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陽耀天道:“可信的很高,并不代表完全可信,況且我們在河北的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p>  江如練道:“這正如我們安排在南方的人同樣沒有被老龍發(fā)現(xiàn)一樣?!?p>  陽耀天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認(rèn)為我應(yīng)該相信他?”

  江如練道:“這要看您的意思?!?p>  陽耀天道:“這件事我會交給陽杰去辦,你就不要跑這一趟了。如練,抓到的那個小子說什么了沒有?”

  江如練道:“還沒有?!?p>  陽耀天又驚又氣,道:“還沒有?”

  江如練道:“連續(xù)用刑我怕他禁受不住?!?p>  陽耀天道:“他就是不說,也不難猜到?!?p>  江如練道:“不錯,除了老龍的指派,誰還會有這樣大的膽子?”

  陽耀天道:“你應(yīng)該去確認(rèn)這件事?!?p>  江如練道:“是,我馬上去辦。”

  陽耀天攔住了他,道:“慢著,你說的不錯,他很可能會因忍受不了酷刑而死,先去忙其他的事吧,另外派人看著風(fēng)流子。”

  江如練答應(yīng)一聲,快步離開。

  不多時,劉黑達(dá)和陽杰攜手到了,陽耀天把這個消息說給他們聽,陽杰道:“這么好的機會,一定得干,我?guī)巳?,保?zhǔn)大豐收!”

  劉黑達(dá)搖頭道:“貿(mào)然前去,恐怕不妥。”

  陽杰道:“劉叔,你就是太謹(jǐn)慎,也許是你不會武功的原因。在我看來,郭松石雖然號稱老龍的‘左膀’,也沒那么可怕,我雖然不怎么聰明,我也不傻呀,如果是敵人的誘敵之計,我難道還不會帶人跑嗎?”

  陽耀天也道:“陽杰說得不錯,距離下個月十八還有一個多月,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做好妥善的安排?!彼终f道:“我們與八方會的交界處,只有伏牛山一帶的守衛(wèi)最為薄弱,郭松石一定會選擇伏牛山這條路,在這之前陽杰務(wù)必帶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那里,而且一定要與我們的探馬保持最緊密的聯(lián)系。其他的我就不多說,打仗講究隨機應(yīng)變,你要看當(dāng)時的情況而定?!?p>  陽杰不耐煩地道:“爹,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放心吧,我保證完成任務(wù)?!?p>  陽耀天帶著笑意問道:“你保證?”

  陽杰道:“我保證!”他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陽耀天道:“你干什么去?”

  陽杰道:“當(dāng)然是去取郭松石的狗命!”

  陽耀天笑罵道:“這個孩子?!?p>  劉黑達(dá)道:“老陽,我知道你想讓陽杰辦幾件大事樹立威信,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我一輩子沒有子女,陽杰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已經(jīng)將他看成是我的兒子,我的心里,實在有些不安?!?p>  陽耀天道:“陽杰沒那么笨,即使打不過,他也可以逃命,我相信他?!?p>  劉黑達(dá)道:“不行,我要陪著他去?!彼麖囊巫由蠌椘饋?,就要離去。

  陽耀天道:“老劉!陽杰已經(jīng)是個男人,不要把他當(dāng)孩子,如果他連這一關(guān)都闖不過去,又有什么資格掌管招搖派?”

  劉黑達(dá)嘆了口氣,只好退回來。

  陽杰辦事果然雷厲風(fēng)行,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把七十三個手下召集起來,帶上錢糧,挑選快馬,火速趕奔伏牛山,只用了不到三天就到了伏牛山的腳下。一路之上,探馬就像來來回回的候鳥一樣打探著消息,敵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探子傳到了陽杰的耳朵里,一個探子報告完畢走了,下一個又來,報告道:“啟稟少主人,郭松石一行人正往伏牛山的方向來,距離我們大約還有三百里,人數(shù)大約有五十人,都沒帶家伙,趕著三輛馬車,雖然看不見里面的人,但估計就是他們從北方買的美女?!?p>  陽杰道:“對方除了郭松石之外可有什么高手?”

  探子道:“除了郭松石之外,還有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貌似不是尋常之輩?!?p>  陽杰自語道:“那一定是顏冰清、聞人語和柳含煙了。”又吩咐探子道:“再探!”探子領(lǐng)命而去。陽杰吩咐道:“伏牛山地勢險要,敵人要過此山,必走坐忘谷,我們埋伏在兩側(cè)的山坡上,待敵人進(jìn)谷,我們一同沖殺下來,把敵人從中間截斷,令其首尾不能相顧,分別殲滅。老孔,你帶一半人埋伏到東邊山上,我?guī)б话肴寺穹谖鬟?,舉刀為號。”

  老孔道:“是!”又大聲叫道:“一組二組的人跟我來!”一半的人跟著老孔去了東邊山坡,陽杰馬上帶著人去了西邊山坡,眾人匍匐著,陽杰道:“三組長你傳令下去,從現(xiàn)在開始,任何人不許出聲不許動,有屁給我憋著,有屎給我拉在褲襠里。四組長你帶十個人下去清理我們來時留下的腳印,該怎么做就不用我吩咐了吧?”

  三組長去馮寬去傳令,四組長周全馬上帶了二十個人去清理腳印,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陽杰問道:“怎么去了這么久?”周全道:“我們把三里之內(nèi)的腳印都處理干凈了,保證就像沒有人踩過一樣?!标柦苜澋溃骸案傻煤?。”

  就在這時,探子又帶回來消息,郭松石一伙人距離坐忘谷只有不到一百里,陽杰叫他繼續(xù)打探。陽杰只有十七歲,還沒有單獨帶人做過任務(wù),心里不禁有些緊張和激動,他緊緊地握著手里的劍,汗水順著劍刃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聽見車馬聲,谷口方向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了行人馬車,他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他放眼看去,前面四個騎馬的是郭松石和他的三個徒弟,在后面是兩排步行的小嘍啰,每排大約十人,中間是三輛馬車,最后又是兩排小嘍啰。

  郭松石等人漸漸走進(jìn),面目也越來越清晰,說話聲也能夠聽清楚,郭松石年紀(jì)有五十來歲,長胡子,說話聲音有點嘶啞,只聽他道:“過了前面的坐忘谷就是我們的地盤,大家再加把勁,等咱們完成了任務(wù),我請大伙去欲仙樓吃飯。”

  他的大弟子顏冰清面目清秀,眉發(fā)都是白的,說話聲很清朗,他笑道:“師父請客,那我一個人可要吃一桌子?!?p>  聞人語一身青衫,頭戴方巾,手拿折扇,搖頭道:“哎?師父請客,不用給他省錢,當(dāng)然每個人都要吃一桌子飯菜?!?p>  三弟子柳含煙是個女子,額頭很寬,很勻稱很飽滿,而且閃閃發(fā)亮,眉毛很短,顏色卻很深,桃花眼,臉頰微微呈現(xiàn)桃紅色,果真是魅色動人又可愛喜人,她笑道:“我可不像你們一樣,凈想著吃?!彼噶酥竷蛇叺母叩?,接著道:“你們看,坐忘谷地勢險峻,如果陽耀天在這里埋下伏兵,我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比缓笏中α?,道:“可惜陽耀天是個大笨蛋,別說在這里埋下伏兵,就連我們的蹤跡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招搖派有這樣的領(lǐng)袖,我已經(jīng)看見了他們的可悲的未來?!?p>  郭松石理順胡須,點頭贊揚道:“含煙雖然是個女子,卻比你們兩個男人有才略。話說得不錯,陽耀天哪里比得上我們的龍幫主,借今日之事,全可看出一二,我看八方會一統(tǒng)江湖的日子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闭f完,眾人都笑起來。

  就在他們談笑之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了陽杰布下的埋伏之中。陽杰將他們的話都聽到了耳中,他們對自己父親的侮辱使他恨透了郭松石師徒,眼看著敵人走進(jìn)了自己的埋伏還渾然不覺,他的嘴角不禁揚起了勝利的微笑,壓抑著憤怒和激動,忍到腳下的敵人走過去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舉起了手中的長劍。一方面是號令身后的手下向前沖殺,另一方面是給埋伏在對面的老孔一個進(jìn)攻的信號,于是,在長劍高舉之時,兩邊的人一同沖殺下去,準(zhǔn)備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可惜,他的計謀已經(jīng)被敵人識破,顯然,對方竟然是有備而來。

  敵人的馬車突然裂開,每輛車上都跳下來十幾個手拿刀劍的大漢,哪里還是嬌滴滴的小美人?另外,那前后的兩排隊伍,也在一瞬之間進(jìn)入到迎敵狀態(tài),他們或在身后,或在馬車底下,迅速地抽出來兵器,井然有序地聚攏在一起。

  最令陽杰沒有想到的是老孔的叛變,老孔的一組和高潔的二組率領(lǐng)著手下不但沒有殺向敵人,反而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陽杰憤怒了,老孔、高潔的叛變令他的腦子里突然鉆進(jìn)來一股勁,這股盡力令他迸發(fā)出一種超大的膂力,他連續(xù)砍殺十來個人之后,就紅著眼睛沖向正在屠殺自己手下的兩個叛徒,他的長劍快速而又準(zhǔn)確地刺進(jìn)了高潔的脖子,劍拔出,尸體倒下。

  他怒道:“老孔!你這個叛徒,我非宰了你不可!”

  老孔在他的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因為他自知不是陽杰的對手,而且冷汗已經(jīng)打濕了他的全身,他道:“少主人,人各有志,別怪我心狠了!”

  陽杰吐了一口唾沫,道:“你是什么東西?我一招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受死吧你!”他像幽靈一樣沖了過去,準(zhǔn)備將老孔一刀兩半,可惜,老孔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因為,他的劍被一個一頭白發(fā)的人擋住了,這個人就是顏冰清。

  陽杰道:“我認(rèn)識你,白毛娘娘腔,你叫顏冰清是不是?”

  顏冰清冷笑道:“不錯,看來你死得還不糊涂!”

  兩個人較量了一招,又重新分開,可是陽杰的興趣根本不在他的身上,他的劍繞過顏冰清再一次刺向老孔,當(dāng)?shù)囊宦?,他的劍再一次被擋住,這次攔住他的人是一個窮酸書生,而他的劍竟然被一把扇子擋住。

  陽杰道:“你是誰?”

  聞人語道:“記住了,殺你的人叫聞人語!”他突然把扇子撤回來,準(zhǔn)備偷襲陽杰的右肋,不料被陽杰看了出來,立起劍向下一劈,聞人語嚇了一跳,連忙后退,所幸他的身法不是很慢,不然,此間又要多了一具尸體。

  陽杰大笑一聲,又向老孔殺去,這次他只是剛剛邁出了一步。就跪了下來,他的腦袋突然發(fā)暈,全身的骨頭肌肉好像都消失不見了,全身上下竟然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忿恚地道:“你下毒?”

  聞人語道:“無‘毒’不丈夫,我只是略施小計,你就成了這副模樣,你也太不小心了,哦!錯了,應(yīng)該說你太蠢了些。”

  柳含煙扭動著身子走了過來,捏著陽杰的下巴,搖搖頭道:“小弟弟,你馬上就要死了,臨死前有什么遺言,姐姐幫你實現(xiàn)。”

  陽杰看了一眼老孔,惡狠狠地道:“幫我殺了他!”

  柳含煙放下他的下巴,擺動著一根食指,道:“他可是我們的同伴,我怎么能殺呢?小弟弟可不要頑皮呦?!?p>  陽杰內(nèi)心突然十分冷靜,道:“我的命還有用,我活著,你們可用我換任何你們想要的東西?!?p>  一個聲音說道:“不,你死了對于我們來說更有用!”突然陽杰的后背一陣劇痛,然后意識漸漸模糊,眼睛慢慢閉合,而且永遠(yuǎn)不會再次睜開。

  柳含煙皺眉道:“大師兄,你殺了他?”

  顏冰清把劍拔出來,用舌頭舔干凈劍上留下的血跡,道:“不錯,即使他活著,陽耀天也不會用任何東西換他的命——即使陽杰是他唯一的兒子?!?p>  聞人語道:“你怎么自作主張,為什么不問問師父的意思?”

  郭松石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道:“不必問我的意思,你們的大師兄做的很對,陽杰只有死了對我們的利益才最大?!?p>  柳含煙嘆了口氣,道:“這么一位年紀(jì)輕輕的小帥哥就這么死了,真是有些可惜?!?p>  聞人語笑道:“怎么?你又開始喜歡男人了?”

  柳含煙道:“男人又臟又臭,女孩子又香又軟,你覺得我會喜歡你們這些臭男人嗎”

  聞人語生氣地道:“我是男人,可我不臟也不臭,只是你這個變態(tài)娘們兒不懂得欣賞罷了?!?p>  柳含煙瞪著眼睛道:“你說什么?”她揮舞著拳頭,看樣子想著掄起來揍聞人語一頓。顏冰清攔著她,高聲道:“什么時候?你們還有心情斗嘴?”接著又朗聲說道:“招搖派的各位,你們的首領(lǐng)已經(jīng)死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放下兵器,可免一死!”

  馮寬和周全兀自帶人拼殺,陽杰既然已經(jīng)死了,也就沒有了斗志,況且對方聲明會放過大伙,也就帶頭放下了武器,手下的兄的見組長都投降了,也紛紛放下了武器。

  顏冰清冷笑一聲,右手橫揮,道:“殺!”投降的招搖派的諸人便在這簡簡單單地一個字的命令下葬送了性命。

  緊接著他又說道:“老孔,你干得不錯,我該獎賞你點什么呢?!?p>  老孔單膝跪下,誠懇地道:“為八方會辦事,不求什么獎賞?!?p>  顏冰清的臉色又陰森下來,道:“那為我顏冰清辦事就非要獎賞不可了唄?”

  老孔急忙搖頭,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p>  顏冰清道:“跟本大爺回話要用‘奴才’這兩個字,明白了嗎?狗奴才!看你功勞不小的份上,我就獎勵你去見你的少主人!”

  老孔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跑,接著他就跑不動了,因為他就看見自己胸前長出了一把劍,然后,他就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了,而他的背后赫然是顏冰清那把劍的劍柄。

  柳含煙厭惡地道:“你這家伙是不是覺得殺人有快感?”

  顏冰清道:“老孔確實有功勞,可是他的功勞也太大了些,因此,只好殺了他,這樣,就不用為該獎勵他什么東西而讓人發(fā)愁了?!?p>  郭松石大聲贊道:“你做得很好,我?guī)缀鯖]有什么可以教給你的了,你們兩個都學(xué)著點,看看你們的大師兄是怎么辦事的?!?p>  聞人語和柳含煙道:“是,師父,我們一定向大師兄好好學(xué)習(xí)?!绷瑹熅o接著道:“那老孔的手下怎么辦?”

  顏冰清道:“他們是我們的人,當(dāng)然跟我們一起回去?!?p>  柳含煙道:“那為什么不殺他們?”

  顏冰清反問道:“為什么要殺他們?”

  柳含煙無話可答,又問道:“那這些尸體怎么辦?埋起來還是就這樣?”

  顏冰清回過頭去,道:“就這樣擺著,叫陽耀天憤怒去吧,叫他后悔去吧,叫他害怕去吧?!比缓?,他騎上馬,和郭松石一同向前策馬而去。

  八方會的人都走了,坐忘谷留下了將近一百具尸體,他們不會爛在這里,因為招搖派的人會找到他們,并將他們妥善的安葬。

  曾幾何時,陽杰死亡的消息就被傳給了江如練,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再第一時間帶人捉拿風(fēng)流子,可惜這個家伙早就溜之大吉了。

  江如練緊接著去見陽耀天,沉痛地道:“陽杰中了敵人的奸計,而且他的手下出了叛徒,再加上郭松石師徒四人,陽杰……都是我的錯……”他已經(jīng)說不下去,因為他已經(jīng)泣不成聲。

  陽耀天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道:“陽杰!陽杰!我的兒!”過了許久,他似乎不再悲傷,緩緩地道:“豈是你的錯?陽杰去伏牛山是我下的命令啊,都是我啊?!本o接著他面若寒霜,冷冷地道:“不過,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為陽杰的死而悲痛,風(fēng)流子呢?”

  江如練道:“他們早有預(yù)謀,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

  陽耀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三臺呢?”

  江如練道:“她很安全。”停了一會,補充說道:“她并不知道這個消息?!?p>  陽耀天立刻吩咐道:“如練,你馬上帶著三臺搬出去,到一個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馬上去?!?p>  江如練道:“眼下您還需要我的幫助,我不能離開您?!?p>  陽耀天搖頭道:“不!你必須離開我。現(xiàn)在三臺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把她交給你?!?p>  陽杰被八方會設(shè)計害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江湖,有的人認(rèn)為江湖已經(jīng)呈現(xiàn)一邊倒的局勢,頃刻間,就有不少組織幫會加入了八方會,一些原本親近招搖派的人也紛紛倒向老龍那邊,如今的招搖派,已經(jīng)風(fēng)雨飄搖。

  莫離推開葉心的房門,他的房間本就簡陋,如今卻是又臟又亂,而他的人已經(jīng)不成人樣,蓬頭垢面,身上臭哄哄的,縮在角落。莫離帶來兩壇酒,在桌子前坐下,先打開一瓶,自顧自喝了起來,同時自言自語道:“最新得到的消息,陽杰死了。”

  葉心聽了,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道:“陽杰死了?那她也危險了,不錯,他們不會放過她的。”他從地上爬起來,問道:“我的劍呢?我必須重新拿起我的劍!”

  莫離疑惑不解,道:“誰有危險?”

  葉心好像沒有看見莫離,也沒有聽見他的問話,搖搖晃晃從房間出去,莫離問他去哪,他也沒有搭理。葉心離開自己的家,徑直來找武青紅,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要離開?!?p>  武青紅正用著午飯,聞言將筷子放下,道:“你在說什么!你要去哪?”

  葉心道:“你不必知道,我也不會離開的太久?!?p>  武青紅又氣又無奈地道:“好好好,你們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葉心道:“你知道,你這招對我沒用,而且我非走不可?!?p>  武青紅態(tài)度馬上轉(zhuǎn)變,道:“很好,我應(yīng)該恭喜你重新拿起了劍,既然你想走,我也攔不住你,可是你得告訴我是為了什么?!?p>  葉心沒有回答,目光卻很溫情。

  武青紅心中一動,道:“為了女人?”

  葉心轉(zhuǎn)過身去,道:“我該走了?!?p>  武青紅道:“看來我猜對了,她是誰?”

  葉心沒有回答他,只是淡然道:“謝謝你?!?p>  武青紅也沒有深究,道:“沒什么,快去吧?!?p>  葉心前腳剛走,那個穿著寬大的黑色斗篷的人后腳就進(jìn)來了。

  武青紅道:“你來了很久了?”

  這個人道:“不久。”

  武青紅道:“小的已經(jīng)解決掉,接下來就該對付老的了?!?p>  這個人道:“你打算先對付姓李的還是姓劉的?”

  武青紅道:“或許是姓江的?!?p>  這個人溫柔地笑了,雖然看不見他的臉,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很開心,便說道:“不錯,姓江的死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月華軒,不過,他還不能死,”

  武青紅道:“為什么?難道你有把握殺了陽耀天?不然,你這樣一直待在他身邊,永遠(yuǎn)也不能實現(xiàn)你的愿望?!?p>  這個人道:“可惜,現(xiàn)在有個人正需要他?!?p>  武青紅道:“燕三臺?”

  這個人道:“不錯,陽耀天交給了他一個無比重要的任務(wù)——無論是對陽耀天自己還是姓江的來說,都無比重要。”

  武青紅冷笑道:“怎么男人都一個樣,為了美麗女子,一個可以心死復(fù)生,一個可以輕蔑宏圖?!?p>  這個人道:“那么你呢?不會為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奮不顧身嗎?”

  武青紅突然側(cè)過身去道:“我沒那么愚蠢?!?p>  這個人道:“你撒謊!”

  武青紅微慍道:“我沒有時間跟你討論這種無聊的問題?!?p>  這個人道:“我希望你已經(jīng)安排了一個令我稱心如意的女子,不要讓我花費時間找你換人,我還要馬上趕回去?!?p>  武青紅不耐煩地道:“夢夢在老地方等著你。”

  追蹤找人是葉心的看家本事,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花費必要的時間來恢復(fù)身子,畢竟,這段時間過得十分消沉,他的身體瘦骨嶙峋,武功也后退了一大截,他開始養(yǎng)精蓄銳,再度苦練劍法。他的短劍被他在門前的木柴堆中找到了,劍刃已經(jīng)不再光亮,卻并未損壞,他細(xì)心地擦干凈,劍握在手中,心才踏實。

  過了半個月,葉心感覺自己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他還特地洗了個澡,換身樸素干凈的衣裳,然后,來找莫離。

  莫離的每個晚上都住在女人的床上,可能一天兩天是同一張床,到了第三天,一定不再是原來的床,自然也就不是原來的女人。

  葉心是在朝陽城中一個暗娼家里找到了他,葉心到的時候,他沒還沒起床,而且他還沒有結(jié)帳,葉心扔給那個女的一兩銀子,將莫離硬生生地帶走,雖然,莫離的衣服還沒有穿完。

  葉心找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檢測一下自己的本事究竟恢復(fù)了沒有,畢竟,自己的對自己感覺往往不如別人對自己的感覺準(zhǔn)確些,檢測的結(jié)果就是:葉心已經(jīng)徹底復(fù)原,并且將莫離打的求饒。所以,葉心不得不請他喝酒,而且就在葉心的家里。

  莫離道:“作為兄弟,我很高興你能重新振作起來,不過,高興的同時我還有種不好的感覺?!?p>  葉心道:“什么不好的感覺?”

  莫離道:“很難說,不過,你能重新活過來,實在沒有比這還重要的事情了?!?p>  葉心道:“不錯,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了。”

  莫離晃著酒碗,問道:“我很好奇,是什么力量讓你振作起來?”

  葉心道:“你猜?”

  莫離道:“我實在猜不出?!?p>  葉心道:“情!”

  莫離突然笑了,道:“你我都沒有父母,肯定不是親情。我勸了你那么多次,你都置若罔聞,也不是友情。難道是愛情?可是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你跟哪個女人有過曖昧關(guān)系。”

  葉心道:“這可能永遠(yuǎn)是個秘密?!?p>  莫離突然間又笑了,然后一拳打在葉心的肩膀上,笑罵道:“你他媽的竟然會對一個女人產(chǎn)生愛意,我簡直像是在聽一個不得了的笑話?!?p>  葉心道:“你沒愛過女人,自然無法理解我的心情?!?p>  莫離道:“不錯,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榜樣?!比缓螅豢趯⑼肜锏木坪雀?,又道:“小心點武青紅,我總覺得在吳迪死后,她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p>  葉心道:“花海的突然失蹤,已經(jīng)讓我對她失去了信任?!?p>  莫離道:“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p>  葉心道:“并不?!?p>  莫離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并沒有立刻喝掉,道:“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葉心道:“不知道?!?p>  莫離道:“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p>  葉心道:“一定的?!?p>  北方的的冷,是一種刺骨的冷,這種冷似乎深深地刺入靈魂,無力抵擋。一路之上,黃土漫漫,枯枝敗葉,而且總能聽到一種不知什么鳥的叫聲,偶爾還可以看到撲騰騰飛起的野山雞還有一閃而過的野兔,葉心終于離開了月華軒,去保護(hù)他想保護(hù)的人。

  三臺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招搖宮,躲到了一個很隱秘的地方,這里有漂亮的房子,有山,有湖,還有會下雨的冬天,寒姑和塞姑陪著她,她不會太過無趣。

  江如練離開的日子里,她每天都會到路口等一兩個時辰,她希望她的戀人回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當(dāng)然,她也會第一眼見到他,寒姑怕她受了風(fēng)寒,幾次勸她不要這樣,她嘴上答應(yīng)著,腿可沒有答應(yīng),寒姑和塞姑也只有在她身邊陪著。這樣的日子只持續(xù)了不到十天,她終于等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同時,江如練也看到了她。

  久別重逢,任何話語都比不上一個緊緊的擁抱。

  晚上,三臺給江如練做了他愛吃的菜,兩個人在燭光下靜坐著,突然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連筷子也沒有動過。

  三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江如練也笑道:“笑什么?”

  三臺道:“好奇怪,在你出去辦事的幾天里,我有好多話想要告訴你,可是,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沒有話可以說了。”

  江如練道:“那?我們就這樣一直傻笑著?”

  三臺已經(jīng)捂上了嘴,笑道:“對對對,就這樣一直笑,而且我想永遠(yuǎn)都這樣笑下去?!?p>  江如練道:“那我要永遠(yuǎn)看著你笑?!?p>  三臺突然不笑了,睜著美目看著江如練,含情脈脈,似乎想將時間永遠(yuǎn)定格在這一刻。

  江如練道:“你怎么了?”

  三臺道:“你還是會離開的對不對?”

  江如練道:“我的任務(wù)就是護(hù)你周全,只有我在你身邊我才能更好的保護(hù)你?!?p>  三臺深受感動,卻疑道:“父親為什么忽然這么做?”

  江如練道:“當(dāng)然是他怕你出事,畢竟你是他的女兒,而且不會武功。”

  三臺道:“那我的弟弟呢?”

  江如練道:“陽杰的武功很高,他需要留在派主的身邊,他是一員大將,而且將來一定是個很出色的領(lǐng)袖?!?p>  三臺很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了不對,道:“你不用騙我了,我弟弟他是不是出事了?”

  江如練道:“你怎么這樣想?”

  三臺道:“以前,招搖派還是個不入流的小幫派,我和弟弟跟著父親南征北戰(zhàn),即使命懸一線,危機四伏,仍是沒有離開他半步。如今,招搖派儼然已經(jīng)成為江湖中第一流幫派,能有什么危險會危害到我?”

  江如練看著她,目光很復(fù)雜,沒有回答。

  三臺接著道:“雖然我是個女人,不太懂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可是我不笨,我感覺到我弟弟可能受傷了,或者……”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她的意思很明白,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說。

  江如練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道:“不錯,陽杰受傷了,很嚴(yán)重的傷,令派主自責(zé)悔恨,所以,他不得不將你送到別的地方保護(hù)起來,你離他越近越容易受到傷害。”

  三臺的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淚花,低頭道:“你騙我,女人的直覺是很靈的,而且,既然我弟弟受傷了,為什么沒人通知我去看看他?難道連這點時間也騰不出來嗎?我的弟弟……”說到這里,她就忍不住哭了。

  江如練也很痛苦,他是為三臺而痛,他沒想到在三臺的心里竟然還藏著這么多的事,一個人默默忍受真相的推拒與嘲笑,強顏歡笑到今天,她已經(jīng)承受不住了,江如練把她抱在懷里,任憑她哭。

  發(fā)泄過了,三臺表現(xiàn)得平靜多了,又恢復(fù)了以往的端莊賢淑,還有那一抹難能可貴的天真可愛。人因為天真所以可愛,有些人總拿別人的天真當(dāng)作投射飛鏢的靶子,非要將別人弄得遍體鱗傷,并且以此為樂。如果希望這個世界多一些善意和愛,不妨將自己天真的一面大大方方地展露出來。

  江如練摩挲著她的頭,道:“飯菜已經(jīng)涼了,再不吃恐怕還要麻煩寒姑和塞姑拿去熱一熱,你不是最不愿意麻煩別人嗎?”

  三臺從離開他的懷中,擦干凈眼淚,理了理頭發(fā),正了正衣衫,道:“快吃吧?!?p>  江湖就是是非恩怨,一個人的生活若是沒有愛與恨,就會了無生趣,雖然對于三臺來說,平平淡淡的日子最好,可惜,她是生活的被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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